第八十二章、夜探花壇
我看著楊林說話時候的語氣和態度，不像是在開玩笑。正想接著問，突然被拍桌子的聲音嚇了一跳。
回身一看，一個肩上扛著兩杠三花的領導，怒氣沖沖的看著我們，道：「不要給我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如果每個人殺了人，都拿出封建迷信這一套來當擋箭牌，那這個國家是不是亂套了？！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王所，人我現在就提走，馬上籤拘留，關起來慢慢審訊！」
領導一說話，王所長看了看我，沖我說道：「那你就先回去吧。」
我看了一眼楊林，他的神情很認真的看著我，沒說話，用口型給我比劃出了兩個地點。
「天台，花壇。」
天台和花壇？
我腦子裡記下了楊林所給我的信息，被派出所的民警帶出了審訊室。站在派出所的門口，我想了很久，還是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於哥，現在忙不？我這不是來縣裡了嘛，想過來看看你。」
「行，晚上找個地兒，咱哥倆喝點。」
掛斷電話，我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走著。我總覺得，我們好像就不能離開店子似的，只要一出來，總能遇見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溜達到賓館門口的時候，於峰已經在門口等我了。他靠在一輛私家車上，看到我來了，拉開車門，道：「上車。」
我們來到了只有一間店面的大排檔里，點了單后，我把我們兩個的酒杯倒滿，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於峰擼著串，笑呵呵的看著我，道：「怎麼了？看你悶悶不樂的。」
我看著他，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畢竟每次都麻煩人家，實在是很不好意思。
於峰像是看出了我的窘迫，把鐵簽子扔在桌子上，擦擦手，道：「說吧，到底有什麼事兒？只要不是違反法律和警徽的事兒，我都幫你辦了。」
「林子……林子進去了……」我低著頭，抿了口酒。
「什麼？」於峰的聲音不自覺高了一些，道：「怎麼進去的？」
我把我所知道的事情經過說給了於峰聽，他聽后，環抱著胳膊，手摸著下巴沉思了一會兒，看著我說道：「你相信他會殺人嗎？」
我篤定的搖搖頭，道：「林子為了這次約會，把自己都快整成吳彥祖了。又是做髮型，又是小西裝的，他肯定對這個女孩用情至深，怎麼可能在剛見面的第一天就殺了她？」
「那你以前見過楊林跟這個女生有來往，或者獨自一個人到縣裡找過這個女生嗎？」於峰又問。
我搖搖頭，事實上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楊林在縣裡還認識個女生。
於峰坐正，胳膊肘抵在桌子上，神色認真的說道：「這就對了。假設楊林跟這個女生在網戀，之後約好了見面。然而見面的結果是令他失望的，但是他不好在你面前表現出來。之後他們獨處的時候，發生矛盾，一氣之下，楊林把她從教師公寓天台退了下去，造成女生墜樓身亡。這個邏輯也是成立的。」
我搖搖頭，道：「不可能！林子看到她后的反應，完全是那種特別興奮的感覺，根本不可能是不滿意而起了殺心！」
於峰擺擺手，道：「別激動別激動，我也只是推理個假設。對了，你不是說楊林告訴你，天台，花壇兩個關鍵詞嗎？我們就從這兩個地方入手，查看一下。」
我點點頭，道：「好，我一定要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還林子個清白。」
「你別太著急，這個案子不是我這個部門負責，但是我也可以去問一下情況，盡量不讓楊林在裡面受罪。還有，教師公寓發生命案，那裡肯定全部封鎖掉了。我們想要去勘察，只能等夜裡，守護人員最薄弱的時候過去。我現在隊里還有事兒，凌晨的時候我再聯繫你吧，你別想太多。」
於峰說著，站了起來，看著我笑著說道：「法律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放心吧！」
於峰先出了排擋，我獨自一人坐在桌子上喝著悶酒。昨兒還高高興興來縣裡玩兒，今天就變成了這般模樣。
命運可還真是捉弄人！
明知夜裡還有事兒，不能喝太多酒，但是我還是喝的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於峰叫醒我后，我頭痛的要死，不過還是甩甩腦袋，結完賬跟於峰一起上了車。
楊林出事的地方，是在縣第二高中操場後面的教師公寓。教師公寓緊挨著北門，但是現在夜裡，已經大門緊閉。我和於峰從北門旁邊的圍牆上翻了過去。
我看了看時間，凌晨一點半。我和於峰兩個人慢慢靠近教師公寓，我們決定先往花壇去看一看，因為發現屍體的地方，就是在花壇里。
凌晨的學校里顯得格外的冷清，到處都是黑漆漆的，沒有一絲的亮光。花壇的最右邊還有一片竹林，密密麻麻的竹林就像是一個個的鬼怪一樣，張牙舞爪的。教師公寓一共十二層，也全部全黑一片，一個個窗戶就像是張著的血盆大口一般。
凌晨外面的空氣降低了不下十度，我們倆就穿著短袖抱著膀子慢慢的向花壇靠近。發生屍體的地方已經被警方標註，我們到了后，於峰拿出兩雙橡膠手套，遞給我一雙讓我帶在手上。
我們帶好手套，於峰又從口袋裡拿出很小的兩個強光手電筒，給我一隻后，打開手電筒開始在花壇里尋找著什麼。
我低聲問他，我們這是要在找什麼。於峰小聲跟我解釋道：「高空墜樓，屍體應該是呈鋪平妝，就像一塊泥巴，一個麵糰，從高處墜落下來后，也就摔成了麵餅了。再有就是，不同高度墜落，墜落後屍體的形狀也不盡相同。我今天去法醫那邊看了一下屍體，但總覺得，這個屍體，不像是從那麼高的樓層墜落下來的。」
我點頭，道：「你繼續說。」
於峰慢慢在花壇下的草地上尋找著，繼續說道：「教師公寓一共十二層，這個受害者，也就是周青青身上的傷，不完全呈斷裂和發散狀。她的死因也不是高空墜樓，而是被鈍器擊傷後頸椎。我們的法醫在死者的後頸椎上發現了一個不是很大的傷口，但傷口整齊，頸椎骨頭上，也被弄斷一小塊。所以應該是個類似於錐子樣式的利器，殺害了周青青。」
「那你現在在這裡找什麼？」我小聲問道。
於峰沒回答我的話，手在草叢裡摸了摸，慢慢的從土裡，抽出了一把長長的尖錐。
於峰把尖錐放在草地上，笑道：「雕蟲小技。」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不可思議的說道：「你是怎麼知道這個東西在這裡的？」
於峰站起身，拍拍衣服，淡淡一笑道：「直覺。」
我也跟著於峰站起身，但是在我站起身的那一刻，便看到於峰的身後，花壇的邊緣，直直的站立著一個黑色的影子。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後面的黑影，用眼神提示於峰，他的後面有東西。
於峰馬上發覺了我的一樣，迅速往前一躍，回身一看，那黑影還在，絲毫不懼怕我們一樣。
「裝神弄鬼！」於峰說著，就要上前。然而就在這時，那黑影瞬間消失不見，就像是沒出現過一般。
我們迅速跑到剛才黑影所在的位置，我的手裡沒有符紙，心裡也直打突突。因為我並不是無神論者，而且還親眼見到過真實的鬼魂和厲鬼附身的場景。
如果剛才那黑影是個厲鬼的話，那我們倆可就算是交代在這兒了。
我拉拉於峰的胳膊，道：「走吧，既然兇器已經找到了，你就先給它帶回去，讓你們那兒檢查檢查。」
於峰不甘心的看了一下四周，隨後點點頭，道：「走吧。」
我們剛要走，忽然前方出現了一個紅點，一閃而逝。不過還是可以確定，這是個激光點，我們往發光源的地方一看，沒看到任何的東西。不過可以大致確定，是在六七樓左右，樓層的中部。
當然，這一切都是於峰這個專業的刑偵大隊隊長推測的。
我們翻出了牆頭，上了車。於峰拿出車內的物證袋，把尖錐放了進去。
我低頭，把安全帶卡上，就在抬頭的瞬間，看到後視鏡里突然出現了個人臉，陰陰的沖我笑著。
我立馬轉身，但是後座上面，什麼都沒有。
我立馬驚出一陣冷汗，示意於峰趕緊走趕緊走。
要知道，人民警察身上的陽氣是比較重的，而且還有一身的正氣，一般的鬼怪根本不敢近身的。但是今天夜裡我們不知道怎麼回事，見了兩次鬼。
作為一個道士，我覺得怕鬼是個很可恥的行為。但是，作為一個沒有任何道行的道士，我倒覺得，怕鬼也沒什麼對吧？畢竟我還沒有掌握一定的防身技能，怕個鬼又怎麼了？
所以，我死皮賴臉的非要跟著於峰一起，去他的住所，或者他來我的住所。因為我一個人，不敢住賓館了……
得虧於峰是住在公安局分配的一個小房子里，我便在他這裡賴了一夜。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於峰就走了。臨近中午的時候才回來，但是卻皺著眉頭，在屋子裡走來走去，思考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