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 她失蹤了

  「佳瑤說想吃粥面世家的紅豆粥,叫我過來買,已經在回來的路上。」男人的聲音,透著平素的沉穩和鎮定。


  謝清嫣聽著,眼淚流的更快更凶。


  「致和哥,如果……如果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會不會原諒我?」


  康致和耳朵里塞著耳機,雙手把控著方向盤,聽到謝清嫣的話,不自覺皺了皺眉,「清嫣,你什麼意思?」


  陡然聯想起在滑雪場的事,司琴說謝清嫣推了她。


  難道……


  心裡驟然一緊。


  不由冷聲問:「出了什麼事?」


  「司琴,我不小心撞了司琴,她流了很多血,很多很多血……」謝清嫣真被嚇壞了,聲音都帶著顫抖。


  清楚聽到她說什麼的康致和,一顆心瞬間死死揪了起來,下意識加快了車速,「她在哪裡?」


  聲音,在他聽來是鎮定冷靜的,可傳到謝清嫣耳朵里,卻近乎咆哮。


  「長海醫院。」謝清嫣被嚇得全身都在打顫,很努力才能說出完整的話,而後那邊徹底沒聲了。


  不管紅燈綠燈,在康致和眼裡都變成了無意義的符號,他的雙眼死死盯緊前方,腳下的油門越踩越狠,腦海里浮光掠影般拂過諸多影像,每一幕的主角都是司琴。


  心臟,緊緊地縮成一團,彷彿有一隻無情的大手在不停地擠壓,想要生生捏碎。


  如果他不去酒店救安佳瑤,司琴會不會就不會出事?


  伴隨著自責和懊悔,車速更快了,幾乎是風馳電摯般到達了長海醫院,車禍現場此時被拉起了警戒線,有數名交警在勘查現場,熟悉的路虎撞進眼帘,敞開的駕駛室車門,那鮮紅奪目的顏色一下子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不管交警的手勢,兀自開車衝進了醫院,下車,瘋一般衝進了大廳,她流了血,她肚子里有孩子,這些聯繫起來,他自然而然朝著婦科大樓跑去。


  果然,手術室前,看到了縮成一團的謝清嫣,她蒼白著臉,一手緊握著另一隻手,手裡拿著手機。


  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看過來,見到他,先是朝前走了幾步,隨即腳步猛然頓住,臉色羞愧地看著來人,「致和哥,對不起……」


  康致和冷沉著臉,眼神里滿是森冷的氣息,目光一轉,看向緊閉的手術室,想要找個人問問情況,偏偏周圍沒個醫生護士。


  「上次在滑雪場,你是不是推過她?」


  目光一挑,冷冷看著謝清嫣。


  謝清嫣雙肩一抖,不可控制地低下了頭。


  「我問你話呢。」康致和出聲,音量大的嚇人,謝清嫣被嚇得下意識後退幾步,她點著頭,說:「是,我推了她,兩次。」


  「為什麼?」康致和怒火中燒,當時司琴提起這件事,他就記在了心上,後來司辰出事,司琴又提出離婚,他事情太多,一時疏忽忘記了找謝清嫣問清緣由,現在親耳聽到,勃然而出的怒氣,他根本就控制不住。


  謝清嫣的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低著頭,不說話。


  「我問你為什麼?你為什麼去傷害她?」他再次厲聲問,可謝清嫣始終低著頭,怎麼都不開口說話,她面前的地上,已經積了一層眼淚,濕濕的鋪在地上。


  手術室里。


  司琴緊緊地拉住張醫生的手,「張醫生,我是夏家的好朋友,請你一定要幫我,一定要幫我……」


  張醫生沉著臉看向正在做B超的醫師,問:「情況怎麼樣?」


  B超師嚴肅地搖頭,張醫生當即鬆開司琴的手,「我打個電話,你忍耐著點。」


  司琴咬著牙點頭,雙手輕輕覆上肚皮,用力地叮囑孩子一定要沒事,一定要沒事。


  張醫生很快結束通話,司琴聽到他好像請了什麼老同學來幫她,是一位婦產科專家,偏頭,看到血袋裡的血正一滴一滴地輸進她的身體里,她想,自己和孩子會沒事吧,一定會沒事吧。


  十分鐘后,張醫生請的專家到了。專家親自透過B超看司琴肚子里的情況,眉頭皺的緊緊的。


  「醫生,求你保住孩子,我不能失去他,不能……」


  半個小時后,手術室的門開了,醫生陸續走了出來。


  康致和立刻迎上去,飛快的問:「醫生我太太沒事吧?」


  張醫生臉上沒什麼表情地看了看康致和,淡聲開口:「你太太沒事,但是孩子沒了。」


  康致和高大的身子一晃,臉色剎那間變了又變,他抬腳就要衝進手術室,卻被護士攔下來,「病人剛剛說要好好休息,不想讓任何人打擾,先生還是先等等。」


  康致和皺眉,看向張醫生,張醫生鄭重其事的點頭,「她剛失去孩子,心情很不好,不想見任何人也是正常的,家屬還是先去交醫藥費吧。」


  手術室的門關上了,康致和被隔絕在外,「司琴。」他衝過去,想要抬手捶門板,卻被護士厲聲呵斥,「病人需要休息,請你安靜點。」


  康致和頭撞到門板上,眼裡湧出猩紅,整個人都是僵硬的。


  「致和哥……」謝清嫣見他萬分痛苦的模樣,愧疚地上前來到了他的身邊,「對不起。」


  康致和雙手握拳,眼底浮現的是狂風驟雨般的風暴,他緩緩轉過頭,臉上的冷漠令人不寒而慄。


  「謝清嫣,從此以後我不會再拿你當妹妹看待,你,是我的仇人,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會為他報仇。」


  謝清嫣震驚地倒退一步,哆嗦著紅唇辯解:「致和哥,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做出了這種恐怖的事,她真的沒想過讓他們的孩子沒了,真的。


  「不是故意就不算殺人?」康致和赤紅著雙眼,冷冷質問。


  謝清嫣虛軟著身子靠著牆壁,整個人害怕又無助。


  這時,有警察來了,直接走到了她的面前,說:「我們接到報警,有人舉報你故意開車撞人,請跟我們去警局錄口供。」


  謝清嫣嚇得本能地看向康致和,彷彿想要尋求他的幫助。


  康致和一聽警察的話,對她的恨意只是更深了。


  「我是受害者的丈夫,有權利知道事情真相,如果調查有了結果,請通知我。」康致和看著兩個警察出聲。


  警察理所當然地點點頭,目光威嚴地緊盯著謝清嫣,催促她快點跟他們走。


  謝清嫣卻是搖頭,「我是大明星,我不能跟你們走,要是被記者知道,我就完了。」


  警察皺眉。


  康致和則直接冷笑。


  他當著謝清嫣的面打電話給記者,讓記者來醫院,謝清嫣不可思議地盯著他,臉上滿是被傷害的可憐表情。


  在警察的逼迫下,她只得跟他們去警察局。幸好坐進警車時,記者還沒到,她沒有被拍照,可現在人手一手機,她還是舉起手擋住了自己的臉,生怕被路人街拍傳到網上。


  謝清嫣被帶走後,康致和緊接著又打電話給蘇傑,叮囑他去警察局盯著,務必要弄清楚車禍的經過。


  交代完后,他留在手術室外,一直等著司琴。


  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三個小時………他一直被晾在手術室外,他反覆提出進去看看病人,可都被醫生拒絕了。


  他終於覺得不對勁,不顧一切地要衝進手術室,這時,張醫生來了,讓人打開手術室讓他看。


  手術室的檯子上沒有人。


  張醫生指著一個盆,裡面有一個被四分五裂的成型胎兒,「那是你的孩子,已經沒了。」


  他倒退一步,眼眶裡鋪天蓋地的血紅幾乎要溢出眼眶,望著那血肉模糊的胎兒,心臟窒息般的疼痛,半晌,都發不出聲。


  視線,游移地去找司琴。


  「我妻子呢?」他出聲,聲音破碎而低壓。


  張醫生這時才說:「病人傷心過度已經離開醫院了。」


  康致和難以置信地瞪向張醫生,「她才剛剛失去孩子,又失血過多,你們怎麼可以讓她就這麼離開?」


  他注意到原來手術室有個後門,司琴應該就是從後門離開了。


  她居然連面都不見他?


  是怪他嗎?

  怪他在出事的時候沒有陪在她身邊?怪他被安佳瑤纏住了。


  心口,疼的厲害。


  「病人有權利支配自己的自由,我們醫院只能建議。」張醫生平靜若水的回答。


  康致和沿著手術室的後門走了一圈,後門通向手術準備室,再後面是檢查室,從檢查室出來就到了走廊。


  司琴,避開他離開了。


  司琴。


  抖著手摸出手機打她的電話,打通了卻沒人接,這時才想起來應該在她車裡。他六神無主地打電話給夏婕,夏婕聲音輕快地問他什麼事,康致和張嘴,「司琴去找你了嗎?」


  聽她輕快的語氣,夏婕應該還不知道司琴出事,可司琴離開醫院,除了回家,就是找夏婕。


  「沒有啊。」夏婕莫名所以地回答。


  「如果司琴找你了,請第一時間通知我。」跟夏婕說好后,便掛了電話,之後回家找司琴,可是沒有。


  她沒有回大宅。


  整整一天,他都在找她,可始終沒有找到。


  當晚,他忽然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心念一轉,立即問:「司琴,是你嗎?你去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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