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人間蒸發了
「抱歉，剛剛肚子不舒服，在洗手間。」莫敬在身後還算乾淨的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水，一臉歉意的看著楊寧。
楊寧不動聲色笑了笑，「是我冒昧打擾了。」
她的視線越過莫敬看向屋內，因為太急著出來，絆倒了不少東西，剛剛發出是聲音就是這些。
「莫先生。」楊寧收回視線，看向莫敬，「是這樣的，我想問問你承歡的事。下午我跟她聯繫時，她說是你送她去車站的，請問她下車后，你知道她去的是哪個方向嗎？」
莫敬想了想，搖頭，「這個我倒不是很清楚。因為那是公車站，我也不方便停太久，蘇小姐說還要去別的地方，她下車后我就開走了，她應該是在那等公車吧。」
驀地想到什麼，莫敬後知後覺問道：「怎麼了？蘇小姐發生什麼事了嗎？」
莫敬的表情一開始是有些遲鈍，反應過來后的震驚和緊張也都很真實。
楊寧笑著搖了搖頭，「沒有。估計是承歡的手機沒電了，現在又沒回去，家裡人聯繫不上她所以著急了。我正好想到之前承歡跟我說過莫先生你的事，所以就過來問問。」
莫敬鬆了口氣，他不好意思撓了撓頭，「你也知道的。之前我因為一時糊塗讓蘇小姐為難了，心裡怪過意不去的，今天給客戶送畫回來的路上正好遇到，她好像被人跟蹤了，一路小心翼翼的，所以就過去跟她打招呼，提出送她一程。」
承歡下午確實是被顧凜跟蹤了。
「謝謝你。」楊寧微笑著跟他道謝，「那我去給承歡家裡回個電話，免得家裡人擔心，估計那丫頭是玩瘋了都忘記手機沒電了。」
「嗯嗯。」莫敬用力點頭，張了張嘴，最有小心的說：「那個楊小姐……如果，如果可以的話，你們聯繫上蘇小姐后麻煩跟我聯繫一下，我，我也挺擔心她的。」
「好的。」
道別後，楊寧進了電梯，直接離開了公寓。
另一端，慕司爵依舊盯著電腦，步夜又重新回放了剛剛莫敬的鏡頭。
幾分鐘后，男人冷冷的吩咐：「派人盯著這人！」
目前來看，這畫家確實可以排除可疑，但他不會放過任何與承歡有失蹤有關聯的人。
舒芸已經過來了，因為剛從被窩裡出來，她只是換了衣服，連頭髮都沒認真打理過，亂糟糟的。
「怎麼樣？找到承歡了嗎？」
慕司爵沒應話，他轉身直接上了樓上的放映室，推門進去后，入眼的是滿牆的顯示器，慕司寒已經將A市所有的監控視頻調過來了，這就是一個小型的交警監控中心。
他們反反覆復的查看那個公園附近的所有監控，以及那個時間段的所有監控。
然而，依然什麼都沒有。
霍謹南已經按照慕司爵的吩咐，控制了所有交通出入狀況，全市警員出動，在各路口，機場，火車站，港口進行排查。
慕司爵在調動家裡的人時，驚動了遠在C國慕老爺子，老爺子當即聯繫了主君，請求幫忙。
這一夜，所有人都沒敢閉眼。
然而，最終的結果還是讓他們失望了。
承歡失蹤了，徹徹底底的失蹤了，任慕司爵動用了所有的人，依然沒有找到，天眼搜索，也依然沒有一點線索。
她，在那短短的時間裡，彷彿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出現在任何的視線或鏡頭裡。
「都是我不好。」
舒芸順著牆滑了下來，雙手抱著頭坐在地上，「昨天我要是再堅持一下，把她送回家就好了，要是我不急著離開，承歡就不會出事了。」
這一夜，她無數次後悔，無數次祈禱能快些找到承歡，有多少次抱著期望，就失望了多少次。
滿心的悔意，將她整個人都壓垮了。
她怎麼也不敢相信，那樣活生生的一個人，說不見就不見了，還是在這個科技如此發達的年代，一個大活人，突然就這樣沒了。
承歡，承歡，他們的承歡就這樣不見了。
他們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她好不容易才忘記過去那些傷痛，重新生活，可突然的，就這樣離開了。
遇上一次不同，這次就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消失了，那樣短短的幾個小時，就不見了。
霍謹南安排交通排查后，也來了半山別墅，見舒芸如此自責，他放下手機，走了過來蹲下身，將那個快要縮成一團的小女子拉入懷裡。
舒芸滿腦子都是承歡的事，自然沒精力去拒絕他。
霍謹南一喜，更緊的摟著她，低聲安慰說：「會找到的。」
這話是說給舒芸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說給這裡所有人聽的。
不管用什麼手段，他們一定會找到蘇承歡的。
像是驗證了他的話，凌晨四點半，步夜拿著手機匆匆推門進來，「少爺，已經找到一個可疑人物。」
他的話還沒說完，慕司爵光速般來到了他跟前，步夜噎了噎唾沫，接著說：「我們的人已經將蘇小姐進去公園后一個小時內進出的所有人都調查了，特別是有可能攜帶大件行李之類東西的人，最後發現一個可疑的清潔工。」
「人呢……」
步夜一噎，慌張垂下視線，「那個人失蹤了。我們在公園附近一個超市發現了原本應該打掃公園廁所卻昏睡過去的清潔工，他交代上班前去超市買了點東西，後來感覺後頸好像被蚊子咬了下，再之後的事情就不知道了，醒來后發現自己睡在超市的安全通道里。」
新的一輪緊急工作馬上安排開了，不到十分鐘，那個超市內的所有監控掉到了這個放映室。
半小時后，終於鎖定了與出事那個清潔工差不多身高的一名男子，因為帶著口罩和鴨嘴帽，監控只拍下他的眼睛。
但這些已經夠了，這是他們找了一晚上后唯一的線索。
沿著這條線索，早上六點，他們在市內一條通往入海口的河道附近發現了承歡的線索——她包被扔在旁邊一個垃圾桶里。
因為昨天出門時背的是一個簡單的帆布包，所以撿到這東西的人只是拿走了包里的東西，然後將包扔到了垃圾桶里。
這裡是這個城市的貧困區，附近有一個小村子，住戶間分佈零散，三個廢品收購處。河的上流是幾個加工廠，污水排放的原因，這一帶的河水甚至下面的泥都是黑的，附近的人稱這裡是『黑水溝』，臭臭的，根本沒人管理，自然也沒有監控。
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又斷在了這裡。
最糟糕的是，距離承歡失蹤已經過去十二個小時，他們有足夠的時間通過這個黑水溝將承歡送出去。
調查這附近的情況后，眾人心裡都是這樣想著的，更何況是慕司爵。
他如一座雕像般獃獃的站在河岸，空氣中漂浮過來的臭氣彷彿不存在，就那樣一直望著這條黑漆漆的河流。
慕司寒已經離開另外安排事情，步夜陪在他身邊，過了一會兒，他拿著掌上電腦過來，「少爺，這條河的所有路線已經調查清楚，我也已經聯繫人準備攔截。」
「嗯。」慕司爵淡淡應了聲，而後轉過身，徑直往回走，「再派人去調查那個莫敬，查查最近這一個月……不，這兩個月內他所有的交際情況。」
步夜應了聲，馬上吩咐了下去。
來到他們的車旁，上車前，慕司爵又吩咐說：「再安排人去查查顧凜和沐悠雨，還有顧家那老太太也一併調查。」
步夜一愣，「你是說？」
然而，慕司爵卻沒再回話，拉開車門直接上了車。
——
顧凜是在第二天晚上才知道蘇承歡失蹤的事，是他的偵探告訴他的，一併告知的還有他被調查的事。
彼時，他已經睡下了，聽了偵探先生的話，急急忙忙起身，去了書房。
「什麼時候的事？蘇承歡是什麼時候失蹤的？」
「昨天下午。」
昨天下午？顧凜皺眉，他昨天下午還意外遇到過承歡，最後沒想到被她發現，還逃跑了。
該不會是那輛車？
「我給你一個車牌號，你幫我調查一下那輛車的主人，承歡的失蹤應該跟那人有關！」
隨後，顧凜報了一個車牌號和車型，幾分鐘后，偵探便回復了，「這人已經被慕司爵的人控制起來，但目前來說並沒有發現可疑之處，應該可以排除了。」
最關鍵的人物被排除在外，顧凜實在想不到到底是誰將蘇承歡帶走的。
「顧總。」偵探先生驀地開口，聲音有些猶豫，「有件事我不知道是否要告知你一下。」
他們已經是合作很長時間了，是僱主關係，也是朋友，顧凜的直覺告訴他，這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你說。」
「這樣的，之前你不是讓我調查沐悠雨嗎？雖然調查的結果跟她所說的差不多，但我發現沐小姐在國外時，有個特別要好的男性朋友。沐小姐回國后兩人就沒有再聯繫了。但我發現一年前他們又恢復了聯繫，最後一次聯繫是在一個多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