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第一步
灰白色的煙霧模糊了視線，顧凜一手夾著煙，諷刺的勾了勾唇，「我指的什麼你心裡難道還不清楚嗎？」
「顧凜，你要不要臉？」聽了這話，承歡還沒回話，一旁的舒芸早已忍耐不住，「自己犯賤找了那麼一個惡毒的女人，現在還怪承歡身上來了？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蘇承歡很是受意外的看了舒芸一眼，而後悄悄拉住她，給她遞了個安撫的眼神。
確定舒芸冷靜下來后，蘇承歡這才抬起頭來，目光冷冷的看著他，嘴角笑容不變，「我不明白顧先生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
「你……」
「如果你指的是一年前我推沐悠雨下樓的事，我覺得這件事你應該先回去問問你喜愛的女人。」
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蘇承歡便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平淡的語氣，彷彿在講述他人的故事。
顧凜表情一僵，語氣比先前更冷了幾分，「你什麼意思？」
蘇承歡表情未變，語氣也依然淡淡的，「這個，得問沐悠雨了。真相是什麼，我想說的就是什麼！」
顧凜心頭一沉，此刻他突然確定了，這個女人，真的跟他印象中差的太多。
這一年，她到底都經歷了什麼，為什麼能將一個人徹頭徹尾的改變？
人的本性，是那麼容易改變的。
短暫的談話，蘇承歡心裡也大致了解了這男人的為人，她突然沒耐心跟他繼續說下去了。
「顧先生，你今天過來只是想跟我說這件事嗎？那麼很抱歉，我現在要離開了，如果你還想跟我談論這件事，那麼下次請叫上你的愛人沐悠雨。我覺得我跟她面對面的談或許會更有效果！」
說罷，蘇承歡拉著舒芸便直接繞過他，往路口走去。
顧凜愣了愣，卻是在蘇承歡經過他身邊時，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你……」
「你還有事嗎？」蘇承歡也不懼，只是回頭看了眼被他抓著的手腕。
對上她冷漠的眼神，顧凜心頭莫名一顫，他驀地想到了什麼，慢慢地鬆開了手上的力道。
蘇承歡趁機抽回手，而後與舒芸頭也不回離開了。
走到一半，舒芸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又看了看前面的承歡，此刻她才意識到，承歡真的與以前的她不一樣了，變得更加成熟可靠了。
很快，兩人便找到了司機的車，上了車，見舒芸時不時的盯著自己看，她不由覺得好笑，「我臉上有東西嗎？你怎麼總在看我。」
「沒……」舒芸搖了搖頭，繼而又笑了，「我覺得你更漂亮了！」
突然起來的讚美，讓蘇承歡有些措手不及，她回頭嗔了她一眼，玩笑說：「難道我以前就不漂亮？」
「當然不是！」
舒芸忙證明清白，「你一直都很漂亮，是我心中的女神，只不過，現在我覺得你更帥氣了！」
看著顧凜被承歡說的啞口無言時，她就差沒當場鼓掌了。
太帥了！
舒芸目光驀地黯淡了下來，要是以前承歡也能這樣，或許她就不會受那麼多委屈了。
舒芸表情都表現在臉上，蘇承歡自然看得出她在想什麼。
承歡不想去評價過去的自己，但她也能理解過去自己的選擇，畢竟，最後的結果是誰也沒料到的，在知道事情真相之前，就算是現在的她，也依然會那樣不顧一切的去愛一個人。
只不過，真相往往都太殘忍了。
回到家，慕司爵也正好開完視頻會議從會議室出來，幾人碰面，他只是隨意的問了幾句。
承歡一一回答了，借口有事要跟舒芸說，兩人直接上了樓。
不一會兒，司機便走了進來，在慕司爵跟前停下，「少爺，顧凜今天去找蘇小姐了。」
聞言，男人眉心狠狠地壓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擺了擺手，說：「我知道了。」
司機離開，助理黃森走了上來，將電腦上的一份資料調出來，放在慕司爵面前，「少爺，是否可以行動？」
慕司爵隨意掃了一眼，伸手，在電腦上點了下，聲音冷漠的說：「從這裡開始。」
「是，我知道了。」
黃森恭敬應道，而後拿著電腦下樓，一邊用手機撥打電話，「開始行動。」
——
今天是周末，本應是假期，下午的時候，顧凜卻別一通電話叫回了公司。
原本計劃這個季度上市的一個新產品，突然被爆出質量問題。
記者不知從哪裡得到了消息，各大媒體都突襲採訪生產的工廠。
客戶那邊得知消息后，也因此打來電話，要求解釋，可還沒等他們這邊回復，對方又來電說，要取消他們之間的合作。
不僅如此，同一系列的其他產品，也被要求退單，取消合約。
這件事，顧凜本來在電話里便已經安排好了的，然而，他剛回到家，又被助理告知，某個工程被爆出事故。
這個事故是兩個月前就發生的，當時他們壓制了新聞，補貼了家屬，才將事情壓下去，卻沒想到，又一次被爆出來。
多次事故突然壓來，顧凜不得不回公司主持大局。
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原本補償家屬的三百萬，因為下屬公司負責人的貪-污，最後到家屬的手裡就只有三十萬。
這幾個月來，家屬一直在討公道，正巧這次被媒體知道了，所以跟著其他生產事件，一併報道了出來。
聽了事情的真相后，顧凜額頭上的青筋直跳，『砰』地一拳，重重的砸在了厚實的實木辦公桌上。
「這件事是誰負責的！」男人厲聲吼道。
助理惶恐上前，說了一個名字。
「那他人呢？」顧凜猛地回頭，冷鷙的瞪著下面一排人，「分公司的總經理呢？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不彙報？」
因為是死人的重大事件，這次的補貼款是顧凜親自批的，這一年來公司已經處在水深火熱之中，他不能讓公司再發生意外。
當時分公司總經理還曾彙報說，家屬都已經安撫好，很滿意公司的補貼。
那之後，他就沒有再關注了，竟沒想到，還有人敢在他的身上動手腳！
助理等一眾經理紛紛低著頭，一聲不吭。
「顧總……」就在這時，一位秘書又沖沖推門進來。
顧凜不耐發的回頭，冷冷的看著她，「又怎麼了？」
女秘書身子哆嗦了下，慌忙垂下頭，但還是如實回答了，「是這樣的，潮市二期工程發生了坍塌事故……」
秘書的話還沒說完，被顧凜一聲怒吼嚇得禁聲了。
「該死的，是誰負責潮市工程的？」
顧凜雙手插著腰，惱怒的瞪著面前一群人，然而，卻無人回答的了他的話。
因為負責的人此刻不在這裡。
手機鈴聲不適宜的響了起來，顧凜看也沒看，直接接通了，「這次又是什麼事！」
電話那端，沉默了一會兒，「阿凜，是我。」
顧凜一愣，拿開手機一看，竟是沐悠雨的來電，他抬手放在額頭上，輕輕地揉了揉，努力剋制情緒，「什麼事？我現在正忙著。」
「喂，你別這麼過分！」沐悠雨一聽可不樂意了，「咱們說好幾天下午要去醫院產檢的，現在都幾點了，你在哪裡，為什麼還不回來！」
沐悠雨又懷孕了，孩子八個多月了，許是因為懷孕的關係，她的性格也變了不少，特別容易生氣。
顧凜衝下屬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離開，很快，辦公室便安靜了下來。
他拉開椅子，坐下，將身子靠在椅背上，保持舒服的姿勢，這才疲憊的說：「我在公司。公司臨時有事，必須要及時處理。」
「那醫院呢？」
「你讓蘭姐陪你去吧。」顧凜拿出一份文件，打開一目十快快速翻閱著，「我已經跟醫生約好了，你讓司機直接送你們過去就行了。」
「顧凜，你怎麼當爸爸的！」沐悠雨的聲音變得有些歇斯底里了，「你之前明明都答應過我們，現在卻反悔，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有多不負責任？」
「悠雨。」顧凜頭疼的用手指揉了揉太陽穴，「公司出了很嚴重的事，大家現在都趕回來加班了，我也沒空離開……」
「我不管。那是你的事。總之，你現在必須馬上回來！」
「悠雨！」
顧凜不可置信的提高了聲音，意識到自己失態后，又放緩了語氣，說：「你讓蘭姐和司機先送你過去，我這邊盡量。」
自從沐悠雨懷孕后，每次產檢都是他親自陪她去的，已經養成了這樣的習慣，一次沒陪，她都會歇斯底里的指責。
所以，往常的時候，顧凜寧願累積工作，也不願失約。
只是這一次……事情已經快要超出他的控制了，若再不及時挽救，恐怕就真的要出事了……
說完后，顧凜便直接掛斷了電話，想了想，順便也將手機關了機。
——
舒芸今天放假，一整天都在慕司爵的莊園陪蘇承歡。
雖然她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承歡，但無奈承歡還是沒什麼印象，不過慶幸的是，承歡已經答應繼續留在A市，重新開始新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