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跟他攤牌
事情已經遠遠超出預想，若可以，承歡也想要結束這段契約關係。
因為她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
只是，事情並沒有她想的那麼輕鬆，沐悠雨好像並不打算現在就放開她。
顧凜盯著她，眉頭緊鎖，「你是在威脅我？」
「你想多了。」蘇承歡覺得可笑，也確實諷刺的玩了玩嘴角，說：「如果你能讓她答應，我會很感謝的。」
威脅？她何時做過這種事，他都不在乎，她又怎會威脅成功？
蘇承歡語氣淡淡的，眼底一片真誠，確定她不是說謊，顧凜移開了視線，目光複雜的望著前方飛速移動的車輛。
他突然有些茫然，冷靜下來后，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帶走蘇承歡。
他說的每個問題，都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料，聽了她的回答，心裡煩躁的很，但更多的是惱怒。
為她這種無所謂的態度感到惱怒，為她……
「咔」地一聲，顧凜打開了車門鎖，雙手握緊方向盤，目光仍然盯著前方，冷冷的說：「下車。」
蘇承歡看了他一眼，拉開車門，走了下去。
車門才關上，黑色的賓利車如一道旋風般開了出去，黃色的塵土在空中飛揚著。
承歡忙捂著嘴，另一隻手用力揮了揮，快速往公車站跑。
去醫院的班車很多，她剛到公車站，車就來了。
最近承歡都是上午去醫院，中午離開，加上今天不是探病時間，見到她，奶奶和護工都很是意外。
將剛買的水果交給護工，承歡去洗了手，出來時，水果也洗好了。
承歡拉了張椅子在床邊，拿了個橘子，剝開，「我剛剛嘗了下，很甜的。」她起身，將橘子餵給老人吃。
她和奶奶都很愛吃橘子了，最重要的是便宜，所以以前一到秋天家裡的水果基本都是橘子。
奶奶也喜歡，吃下后，努力點頭，表示喜歡。
承歡笑了笑，「那下次都去這家買了。您多吃點。」
照顧老人吃完，承歡起身去洗手。
出來時，發現老人的視線好像一直隨著她，她一邊擦手，走了過去，問道：「怎麼了？」
蘇奶奶朝她伸出手，蘇承歡雖然不解，還是走了過去，將手放在她的手心。
但老人卻避開了，承歡正困惑，下一秒，就見老人的手放在了她的小腹上。
承歡猛地一驚，震驚的看著她。
老人沖她扯了扯嘴角，放在小腹上的手，或輕或重的揉了揉，然後又沖她笑，弧度比剛剛還要大了。
這是一個得到確定，又開心的笑容。承歡看懂了。
她是去醫院前面那條路買的水果，走路來醫院后，覺得熱，所以脫了外套，正好今天裡面穿的是一件不算寬的打底衫。
沒想到就這樣被奶奶發現了。
承歡笑了笑，將手放在老人的手上，拉著她的，緩緩往一邊移動，放在最明顯的凸起的位置。
「嗯。奶奶，我懷孕了，孩子馬上就三個月了。」
承歡並沒有要刻意瞞著她，只是那段時間情況很不穩，所以才決定不告訴奶奶，現在事已成定局，自然也沒有繼續瞞下去的必要了。
蘇奶奶聽了后，很開心，掙扎著要起來，承歡無奈，又將病床調高了些，然後在她旁邊坐下，讓老人兩隻手都放在上面。
「抱歉奶奶，之前因為發生了些事，怕您擔心，所以不敢告訴您。」承歡道歉。
「沒……」蘇奶奶搖了搖頭，努力想要說話。
對她來說，承歡的幸福就是她的幸福，有孩子了，她現在可是高興。
祖孫倆聊了會，不知想到了什麼，孫奶奶表情突然變了變，努力發聲說：「…凜…」
介於之前顧凜的種種行為，她很擔心顧凜的態度。
承歡微微顫了下，垂下眼，掩飾眼底的痛楚，再抬眸時，眼底就只剩下溫柔，「老公知道的，他很開心。奶奶他們也是，自從知道我懷孕后，就特意讓惠姨過去照顧我。」
蘇奶奶歪著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顯然是不相信。
蘇承歡很是無奈的笑了，撒嬌說：「我現在是孕婦耶，懷的是第一個孩子，奶奶他們會緊張是很正常的吧？您好歹也要相信我一些呀。」
雖然原本也是謊言，但對奶奶這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懷疑，承歡真是感到很無力。
蘇奶奶靦腆的笑了笑，不可置否。
誰讓她有前-科呢。而且，她氣色也很差，自然沒說服力啊。
「……好吧。」蘇承歡覺得無奈又好笑，「是我以前不對，不應該說謊瞞著你的。」
蘇奶奶仍然笑著，沒有任何錶示。
蘇承歡挫敗，心知她的擔憂，便解釋說：「好啦，我知道我錯了。最近因為想的事情太多，加上這孩子又折磨我，所以氣色才這麼差的。」
聽了她這話，蘇奶奶的表情才總算有所鬆動。她相信了。
承歡暗自鬆了口氣，這個時候，可別千萬要讓奶奶相信了啊。
又陪了奶奶一個小時，承歡起身離開。
這個時間已經是學生放學和下班的高峰，公車上擠得很，出來醫院后，承歡正猶豫是否要直接打車。
卻突然，看到一輛熟悉的車停在不遠處。
與此同時，承歡的手機也在包里震動了起來，她拿出手機，果然是慕司爵打來的。
「我的車在對面，你過來吧。」這兒人太多了，不方便掉頭。
「……好，我知道了。」
承歡走過去，拉開後車門，上車，隨口問道：「你怎麼來了？」
她可沒跟他說現在在醫院，她很好奇慕司爵是怎麼知道的？
「我猜的。」慕司爵看著她笑笑，「你已經好幾天沒來醫院看奶奶了吧？正好我在附近辦事，所以就直接過來了，沒想到真被我碰上了。」
蘇承歡無語，就算這樣，也不能算的這麼准吧？
「謝謝。」
慕司爵看了看她，笑說：「我更喜歡有實際的表達。」
承歡轉頭看向他，裝傻說：「那我請你吃飯？」
「……也可以。」慕司爵很是無奈，又補充道：「如果是你親手做的話，我會更開心的。」
承歡點頭，很爽快答應了，「沒問題。」
最近都是慕司爵家的廚師做飯，白吃了這麼多天，親自下廚報答也是應該的。
想到慕司爵的種種舉動，承歡心裡就覺得懺愧，這段時間，她不僅是在飲食方面受到了照顧，其他地方也在被他照顧著。
一開始，承歡還覺得他只是一時興起，或許過些日子就會厭煩了，沒想到他還真是堅持了下來……
從開始的懷疑，到現在相信了他的話，相信了他的心意，越是這樣，承歡就越是覺得難受，因為她，真的無力回應他……
承歡覺得，有必要跟他好好談談。
到家時，廚師已經做好了晚餐，一起吃了飯，承歡將慕司爵叫到自己的房間。
慕司爵看了看她，故作輕鬆的說：「你表情好嚴肅，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嗎？」
「嗯。是有點事想跟你說說。」承歡給兩人都倒了杯水，在他旁邊沙發坐下。
她的屋子裡現在也添了不少傢具，都是慕司爵硬要搬進來的，說是順便買的，多餘出來也不能退。
承歡曾明確拒絕，於是他就說，這是房東配置的。
這樣的理由，讓她再說不出拒絕的話。
「其實，就算我不說，你應該也知道了。」承歡雙手捧著水杯，抬眸淡淡看了看他，「我懷孕了，是顧凜的孩子。」
承歡不敢確定，也害怕確定慕司爵的真心，但他總是這樣不加掩飾的表達心意，還是讓她感到困擾。
尤其是做了這些事情后。
她無法回應他的心意，所以決定跟他說明情況，若他能因此離開，再好不過。
「很感謝你對我的付出，但是慕先生，請原諒我，真的沒辦法回應你。」承歡沉聲說著。
她抬頭望著他，卻發現男人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嘴角依然掛著淺淺的笑容。
承歡不解，這時，卻正好與他的視線對上，「我知道。」
他淡淡的說，「我一開始就知道你懷孕的事，但那又怎樣？」
蘇承歡一震，不可思議的看著他，那又怎樣？
很大的問題好不！
承歡嚴肅的說：「我不想再浪費你的時間！」
「我並不覺得這是在浪費。」慕司爵聳聳肩，「對我來說，這很快樂。歡，你不能將自己的觀點強加到我的身上。」
「我沒有。」
「你現在就是。」慕司爵直接的指出她的不對，「你現在跟我說的話，以及目的就是在這樣做。說實話，我很不開心的。」
「我……」承歡想解釋，卻發現根本無法解釋。
仔細一想，確實是這樣。每個人的想法不同，她沒辦法控制，更沒辦法改變，她這樣做，好像確實太過勉強了。
「抱歉。如果真的讓你感到不舒服，我在這裡真誠道歉。」承歡略顯苦惱的說：「可是，你的這種做法也確實讓我感到很困擾，因為我真的無法回應你。」
「不需要啊。」慕司爵身子往前傾，伸手放在她頭上，輕輕揉了揉，「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