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為什麼不肯相信我
顧凜上樓直接進了主卧，他們的新房，如今蘇承歡的卧室。
這是新婚後他第一次進來，房間的擺設一點沒變，若不是梳妝台上多出的幾瓶護膚品，整個屋子看上去更像是樣板房。
身後的腳步聲停了下來，顧凜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他將蘇承歡拽了進來，『砰——』關上了房門。
「蘇承歡，你都跟奶奶說了些什麼？」男人將她抵在牆上，冷聲問道。
顧凜很高，一米六幾身高的蘇承歡在這樣的姿勢下需要仰著頭才能與他對視，清冷的眸光令人心頭髮顫，可她卻沒有退縮，因為這是預料之中的事。
承歡搖了搖頭，語氣平緩淺淡，「什麼都沒說。我也是只在你之前回家的。」只是早了一個泡茶的時間。
漆黑的幽眸微微眯起，男人的聲音越發冷厲，「你以為我會相信？」
不會。承歡心裡清楚，他不會這麼輕易相信。
她微微垂眸，如實說：「我回家，奶奶問了我阿玲的事，也說要辭退她，然後你就回來了。」
「那奶奶她們怎麼會來？沒有你通知，她會刻意來針對她？」顧凜果然不相信，他嗤笑，「蘇承歡，你這是在把誰當小孩呢？」
承歡咬了咬唇，「我真的沒有跟奶奶說……」
「你當我傻子嗎？」
隨著怒吼聲響起，承歡只覺得肩膀一沉，那人有力的大手扣著她的肩，狠狠地摁在牆上。
「唔……」承歡吃痛皺眉，心臟狂跳，似要衝出她的身體，她緊閉雙眼，雙手緊抓著胸前的衣服藉此轉移注意力。
自從他跟自己攤牌后，顧凜對她的態度就從來沒有好過，他故意羞辱她，刁難她，承歡心裡雖然難受，但因為知道他是故意報復的，所以能忍下來。
可這一次，他是真的生氣了。
一股苦澀從心頭蔓延而過，承歡用力的眨了眨眼，將淚水逼了回去，嘴角卻不自覺的揚起了悲痛的弧度。
「蘇承歡，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再挑戰我的底線！」這時，頭頂又一次傳來男人冰冷的警告。
「我沒有！」承歡說。
她知道奶奶和顧雅是他最在意的人，也知道他最痛恨什麼，又怎會刻意去碰觸他的逆鱗？
「那你倒是解釋一下今天的情況啊？」顧凜修長的手指捏著她的下巴，逼她看向自己，「是你故意讓奶奶看到阿玲偷看電視，然後讓奶奶打電話叫我回來的吧？」
顧凜一點都沒控制力道，承歡感覺自己的下巴要脫臼了般，很痛，她緊皺著眉，搖了搖頭。
她真的沒有故意安排什麼。
都已經痛的臉色蒼白了，她卻還是沒打算承認，一如以往一樣。
看著倔強的她，顧凜眼前有浮現出新婚夜她忍痛承受自己折磨的模樣，心底莫名的又感覺焦躁了。
顧凜用力甩開她，從西裝口袋拿出手帕擦了擦手，「蘇承歡，我果然還是很討厭你！」
承歡身子震了震，她手捂著發痛的下巴，「我什麼都沒做。」
明知道解釋沒用，為什麼還要在這件事上碰觸他的底線呢？
一時間，承歡自己也搞不明白了。好像有點賭氣，又好像是發泄，在被顧凜一次又一次誤會、遷怒時，她突然想要爭取些什麼。
明明她說的是實話，為什麼他就不相信呢？她從沒對他說過謊啊！
越是想著，心裡就越是委屈，好不容易才逼回去的淚水，又不爭氣的從眼角滑了出來。
承歡真的很不喜歡這樣沒出息的自己。
「我沒有跟奶奶告狀，也沒有故意安排什麼。」
蘇承歡突然抬起頭，眼角劃過的兩行清淚就這樣落入男人的眼底，明明在哭著，可嘴角卻揚起了笑容。
好像失控了的玩具，她的嘴一張一合，如倒豆子一樣，不停地說著：「我是很愛你，從很早很早前就一直愛上了，可我從沒想過要跟你發生些什麼。我是需要錢，可沒有為錢傷害誰；奶奶是你的親人，也同樣是我的親人，我的恩人，不用你說我也不會去給她老人家惹麻煩。你說過的話我一個字也沒忘，很認真的在執行著你的話，可為什麼總是不相信？我明明什麼都沒做，你為什麼就不能多少信任我一點呢！」
她不求他百分百相信自己，哪怕是零點幾，零點零幾的信任也好，多少相信她一下啊！
「你失去心愛的女人心裡很痛苦，這些我都能理解，因為我的心也在痛啊。既然不肯信任我，又那麼恨我，為什麼不離婚呢？如果你覺得離婚會傷害奶奶，那就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我身上啊，只要你痛快，我什麼都願意承受！」
明明是想把話說的再狠一點，明明已經下定了決心，可說著說著，她的語氣還是不自覺的放軟了下來，淚水，也更加洶湧了。
沒料到蘇承歡會突然崩潰，顧凜一時間竟反應不過來，表情獃滯的站在那看著她。
聽從奶奶的話跟她交往兩年，雖然多少知道她的性格，可至少在他的面前蘇承歡一直都是乖巧懂事的女孩，跟他說話羞澀，很少反駁他的話，他以為這就是她了。
卻沒想到，她還會有這樣的一面。
晶瑩的淚珠在女孩兒白皙臉頰上留下兩道淚痕，這是顧凜第二次看到她落淚，第一次是在新婚夜，在那之前，他見到的都是她的笑容，所以以為這個女人不會落淚。
她哭了，是因為自己。
這樣的念頭，莫名的讓顧凜有些激動，他不自覺地伸出手，修長的手指緩緩地落在女孩的臉頰上。
男人冰涼的指腹落在因激動而發燙的臉頰上，巨大的溫度差異，化作一股電流般的東西，流竄到雙方的身體里，兩人解釋一震，不可思議的看著對方。
顧凜最先回過神來，他猛地抽回手，面色陰沉的看著她，脫口問道：「所以，你現在是在責怪我嗎？」
話一說出口，顧凜自己也是愣住了，他到底在說什麼？
見蘇承歡搖頭想說什麼，他又快速打斷了她的話，「你口口聲聲說什麼都沒做，讓我相信你？蘇承歡，你也好意思說出這樣的話？你設計逼走悠雨的時候怎麼沒想過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