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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他親了你?

  何幼霖面色一白。隱隱之中,她也認可這蕭一情的猜測。


  她原以為,她獲救后,沒有和薛彩寧說綁匪有三個人,只說了兩個,是因為自己原諒了那個不忍心撕票,悔過自新的那個人。


  但是,回頭想想,也有可能是她那時認出那個綁匪的聲音,知道是他是熟人,想包庇他。


  而那個人是誰,才是她一直不願回憶起來的記憶吧?

  「蕭一情,我還有個不明白的地方。」何幼霖看著他的眼睛,問道,「你為什麼不肯承認自己的身份?你也看見了,蕭億一直在找你。他很擔心你。」


  蕭一情神情一冷,淡淡地問,「你知道比起放棄救我的爸爸媽媽,我最恨誰嗎?」


  「你是說,他?」


  「呵呵。有些東西,不能永遠看表面。」蕭一情的語氣里透著濃濃的失望,他扭頭看著她說,「我從小和我叔一起生活。相比我爸,其實,我更親近我叔。連我的名字,都是我叔取的。我爸因為錢而捨棄我這個不怎麼親的兒子,我雖然恨卻也能接受。可我叔卻是為了面子。他不是沒有錢贖我。只是他混跡黑白兩道多年,什麼人都會給他三分面子。他也從不受人要挾,也沒有任何軟肋。那些綁匪拿我威脅我叔叔,我叔叔只說要殺就殺,只是要做好殺了我后所要承擔後果的準備。你以為他這麼多年尋找真兇,是為了誰?我?不,為了他自己。他要證明他的手腕,他不可能讓那個綁匪逍遙法外。」


  「他真是那樣的人?」何幼霖看著他,詫異地問道。


  「他對薛彩寧,對我做的這些事情,還不夠你看清他的本質?」


  「所以你才不想回蕭家?」何幼霖不禁問道,「可是他那麼厲害,遲早能查出你就是蕭言吧?」


  「我是故意讓顧言熙告訴他,我整過容的事情。」蕭一情目視著前方,語氣里充滿了堅定與憤怒,「在G市的時候,他就已經懷疑我的身份了。我讓顧言熙透露我整容的事,讓他更肯定我是蕭言。因為我知道,一旦當他看見我整容前的照片,他的揣測被推,翻后,他的驕傲和自信就會遭受打擊,他也不會再調查我,關注我,以後更不會再懷疑我是蕭言了。」


  「顧言熙為什麼要幫你?而且,你的臉又是怎麼回事?」何幼霖不禁問道。


  「我也不知道她是喜歡我哪一點,為什麼要那麼幫我。從我認識她時,她就傻乎乎的,沒理由的喜歡我。喊我長腿叔叔。呵呵……傻乎乎的,我腿是長,可我才大她多少,居然喊我叔叔。即使後來,我和關馨在一起了,她也依舊在背後默默支持我。直到我的臉開始出現了問題。當年,我的臉被毀了。救了我的老夫妻晚年喪子,拿著為數不多的退休金送我去了一家小型整容醫院。我才有了那麼張臉。後來,他們老死了,我給他們送終后就開始流浪各地。隨著時間的推移,整容的弊端也慢慢出現了。期初還只是疼痛,後來都開始面癱了,甚至嚴重到影響我唱歌。」蕭一情說到這裡,嘴邊含笑。那抹笑很淡,很淺。


  何幼霖根本不能想象,要讓她經歷那樣的事情,再回憶給別人聽時,自己會是什麼表情。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她絕對笑不出來。


  「顧言熙說,整容的後遺症確實有。但是我這樣的不多見。可能是當初我做手術的醫院設備不先進,醫生技術又太渣,才這樣。她叫我不要灰心,還說服我去韓國,重新整容,並接受治療。」蕭一情忽然抬起頭,凝視著她的雙眼,「後來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蕭一情的敘述,直直落進何幼霖的心湖裡,激起了一片水花。


  她怔怔地看著他,「你就那麼喜歡關馨?顧小姐,為你的付出,你難道就一點都不感動?沒有過一瞬間的動搖?」


  「我不知道我喜不喜歡關馨。但我每次看見她,都忍不住地想保護她。她給我的感覺,很像一個人。而顧言熙,我一直以為她是不知人間疾苦的富家千金。不然,她怎麼會天真的迷戀我這種酒吧駐唱的歌手?我從來沒考慮過,我喜不喜歡她這個問題。因為看見她的第一眼,我就沒覺得我和她是一個世界的人。


  我也是在這一兩年裡,知道了她的身世,知道當初她送我去韓國的錢是借她大學同學沈智尚的。如果當初,不是我,她根本不會和沈家牽扯上關係,也不會有她現在這個孽緣一樣的婚姻。」


  何幼霖目瞪口呆地聽著與她無關的故事。心裡的震撼遠比之前聽見與她相關的事情都要劇烈。


  那個沈智尚,她也聽說過。他是雲翳傳媒去世的老董事長沈容的獨生子,也是顧言熙現任的智障丈夫!顧言熙,就是公公沈容去世后,代替丈夫沈智尚接管了雲翳傳媒,成為A市數一數二的商業女強人。


  或許,真的是蕭一情病了,又或許是他沉默了太久,所以在這一夜,他的話匣子一下子打開了。


  恍恍惚惚地,他說了很多很多。


  「我或許不愛她,但是她是我最重要的親人,朋友。可蕭億,那個混蛋那麼對她。我卻沒能力阻止。」


  何幼霖剛要試著張嘴,說些什麼安慰他的話語,卻聽見背後傳來清麗的女人聲音。


  「蕭一情,我知道你不愛我。但你也不用逢人就說啊。多傷我自尊?還要,我和蕭億那禽獸的事情,和你沒關係。別往自己身上攬。」


  何幼霖不用轉身都知道是誰來了,可當她真轉過身時,映入眼裡的卻不是顧言熙,而是倚在門口的譚少慕。


  真的,毫不誇張的說,有些人的出現就是霸屏一樣的存在,你看見他,就再也看不見其他人。


  他的身上還是上午分別時穿的那套西裝,只是在外面披了件銀灰色長大衣。


  隨著他朝屋裡走來的腳步,那衣擺浮動,行雲流水般勾住她的目光,絲毫移不開視線。


  何幼霖默默地站起身,把床邊唯一的座位讓給了顧言熙,自己抬步迎了上去。


  她還沒走幾步,他已經走到了跟前,把她整個人都攏在了他巨大的陰影之下。


  「你怎麼來了?」她有些吃驚。


  他目光沉靜地看了她一眼,抬手握了握她的手,話語里卻賭氣的很,「你不是說他病的快死了嗎?我幫他把老相好請來了。」


  何幼霖滿臉黑線,「少來,肯定是你要接我回家,不知道他家在哪裡,就讓顧言熙帶路了。」


  「知道,你還問?」譚少慕把她的手納進掌心裡,一起放進了大衣的口袋裡,「知道現在幾點了嗎?譚太太!你是個有家室的人,晚歸要寫報告的。」


  「寫了你也不會批的。」何幼霖揉了揉鼻尖,轉頭看向顧言熙與蕭一情。


  這才發現,整個屋子裡,他們至始至終都沒說一句話,光她和譚少慕在鬥嘴。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像是個大燈泡,還附帶家屬燈泡的那種,超級礙眼。連忙告辭道,「那個言熙,葯我放桌上了。如果一會還不退燒,記得喂他葯。我們有事,就先走了。」


  何幼霖拉著譚少慕離開蕭家的院子,看著破敗的巷子口,停了三輛閃耀的豪車,瞬間被雷了一下下。


  譚少慕鬆開手,率先拉開他的車門,「你和我一起走。你的車,明天我讓程浩過來給你開回去。」


  總裁大人又令,她不得不從,便躡手躡腳地坐了進去。


  譚少慕坐上車,沒給她緩衝時間,直截了當地踩油門走人。


  此時,車裡有些悶熱,她搖開半扇窗戶透氣,清冽的夜風吹得她渾身舒服。


  「你的嘴……」譚少慕突然開口,聲音低沉清透,像是井水,波瀾不驚卻斂著沉沉深意。


  何幼霖一聽,心弦綳斷。


  就算她倒霉,嘴巴被蕭一情親腫了。可這麼久了,也該消腫了吧?而且大晚上的,還能被譚少慕看出來?


  是天要亡她的節奏?

  還不等何幼霖想明白是什麼情況,她已經做賊心虛地捂住嘴巴,不打自招地說了句,「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


  車子一個緊急剎車,連帶著車裡的空氣都一下子死寂下來。


  她心口砰砰亂跳,轉頭看向他。


  而他看過來的眼神也格外黑亮,窗外朦朧的月光下,他眼睛泛著琉璃的光彩,流光溢彩。


  他揚起唇,笑容危險又恐怖:「你說的沒發生的事情,是什麼事情?」


  何幼霖一個緊張,不自覺地舔了舔唇,這才發現她一下午滴水未沾,嘴巴都乾的起皮子了,還有到細口子在嘴唇上,痛的火辣辣的。


  她看著譚少慕手上那支來不及收起來的潤唇膏,瞬間有種撞牆的衝動。


  她別開眼,看向窗外,眼神飄忽不定,卻勁量讓自己顯得風輕雲淡,「既然是沒發生的事情,那就不存在是什麼事情啊。可能是我沒中彩票啊,也可能是蕭一情噩夢中喊著你的名字啊,更可能是……」


  「更可能是,他親了你。」譚少慕的聲音冷的能滴出水來,眼角眉梢沉沉地壓了下去。


  「咳咳!」


  這一瞬間,何幼霖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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