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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去寺廟

  雖然上次不歡而散的離開了陸家,但何幼霖依舊還是每天抽出一點時間探望陸老爺子,風雨無阻。


  此刻,她來到老爺子的卧室門口,她正要推門而入,忽然聽見不遠處書房傳來說話聲。


  「昨天的戲,是你和譚江淮竄通好的?」陸平涼聲音很冰冷,手裡大概在把玩著核桃,有很細碎的碰撞輕響。


  對方沒有回應,但明顯書房裡另一個人是譚少慕。沉默,也是一種默認。


  少慕沒去公司,也來陸家看老爺子了?


  何幼霖這麼想著,不由自主朝書房門口走去,只聽陸平涼冷漠的聲音再次從門縫裡傳出.

  「你不說話,是心虛,還是羞愧?我們陸家對你怎麼樣,你最清楚不過。我念你早年喪母,又是我妹妹留下的唯一血脈,就是再恨你父親,我對你的教導也比我對自己三個兒子都要用心百倍!你舅母和你外公對你的寵愛,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可你呢?你是怎麼回報我們的?你居然同意讓害死你母親的小三遷入譚家的祖墳里?這次,你能和她生的野種聯手合作?下次,是不是你們就兄弟齊心,其利斷金了?」


  「我媽若有在天之靈,也會同意我這麼做的。」


  「同意?你媽那麼個活要面子死受罪的性格,我比你清楚!當年,我勸她多少次,叫她離婚,她不聽。非要死守著那個人男人,那個譚太太的身份!你倒好,把你媽墳給遷出來,挪位置給小三!你媽要是有你一半看得開,也不會寧可自殺,也不離婚離開譚家了!」陸平涼諷刺完,見譚少慕無話可說,沉默半響后,悠悠地嘆了口氣,「罷了,你媽走的早,你對她的記憶,感情不深,怪不了你。」


  「舅舅,這個事情,我很抱歉。」譚少慕的聲音前所未有的低迷。


  「我找你談話,不是要你的抱歉,而是理由。」


  「……」


  「是為了何幼霖?」


  門外的何幼霖聽到自己的名字,一怔,卻是良久沒有聽見譚少慕的回話,她的心裡頓時被貓抓似的,奇癢無比。


  「你不說,我大概也猜到。那野種是拿沈月珊的案子做文章,威脅了你,對不對?」


  譚少慕依舊沒有回答。


  但何幼霖知道陸平涼的話應該是沒說錯,想到譚少慕為了自己,默默做了這麼多,心裡又是感動,又是愧疚。這一刻,她真的就覺得哪怕是現在就死了,她這輩子也是值了。


  何幼霖又悄悄靠近了幾步,忍不住看一眼他。


  三指寬的縫隙里,譚少慕坐在沙發上,穿著墨綠色的襯衫,袖口的紐扣扣得一絲不苟,手肘撐著沙發扶手上,正偏頭看向門外。


  她和他的視線,就這麼剛好的對上了。


  一時間,她的呼吸都停了下來。


  他看見她,似乎有疑慮,也有擔憂,卻沒有表現出異樣。他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只微微停頓就轉向別處,沒讓陸平涼發現門外有人。


  「舅舅,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我媽的墳,我已經選好地方了。下午,我還要去一趟城西的皇覺寺,已經約了主持給我媽祈福念經。時間有點晚了,我現在要趕過去。下次有空,我再找舅舅聊天。」


  何幼霖聽到這裡,趕緊往樓下跑了去。


  傭人奇怪她怎麼才上樓就下來了,問道,「是陸上將有什麼情況?出什麼事了?」


  何幼霖搖了搖頭,「外公很好,不用擔心。是我臨時接了個電話,有事情要忙,下次再來探望他。」


  說完,她就跑出陸家,別墅區的停車位里找到譚少慕的車,堵在那裡等他。


  可能陸司令又留了譚少慕說了一會話,何幼霖在車邊硬是等了二十分鐘才看見他走來的身影,抱怨道,「你動作真慢!」


  「能和你這個屬兔子的比?跑的倒是快。」譚少慕笑了笑,用車鑰匙解鎖。


  何幼霖不和他爭,拉開車門坐進去后,就問,「乾爹說的是真的嗎?江淮真是拿沈月珊的事情和你談條件的?」


  「是啊。怎麼,感激的是不是要以身相許?」譚少慕說完,不忘損了情敵一句,「現在,你知道他是什麼人了吧?那小子,裝模作樣,也就你這種智商不高的女人才會相信他多情深似海。」


  「是是是,慕少威武霸氣!」何幼霖討好道,又問了句,「能帶我一起去皇覺寺嗎?我覺得最近晦氣的很,也想燒燒香。」


  她這麼一說,正在開車的譚少慕這才轉頭看了她一眼,問道,「你不用上班?」


  何幼霖面色一暗,故作歡脫輕快地說道,「我現在是自由之身了。張澤川良心發現,和我解約了。」


  譚少慕蹙眉,「什麼時候的事情?」


  「嗯,三天前。」


  「這麼大的事情,你現在說?我不問,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說了?」


  「你不問的事情,我說了幹嘛?給你添堵?」


  「何幼霖,你現在越來越拽了啊?」


  「你寵的!」


  「少貧嘴!原因呢?突然解僱你,總有個原因吧?」


  「大概是發現,我確實超越不了薛彩寧,不想繼續浪費彼此的時間了。」何幼霖隨意扯謊。


  「那你明天還去台灣?」


  「這個……看情況吧。」何幼霖煩躁的抓了抓頭,轉移話題道,「對了,你新買的熏香挺好聞的啊。在哪裡買的?」


  譚少慕發現她情緒明顯低落,有些不想談工作的事情,便不再問了,順著她的話題,有一搭沒一搭的扯開。


  皇覺寺是A市規模最大的一家寺廟,坐落在山頂。


  車子剛剛開到山腳下,就能瞻仰到它的神采。黃牆琉璃瓦,屋檐上雕刻著各種祥瑞之獸,在陽光下璀璨發光,雄渾又壯麗。


  每年來這裡的遊客香客都很多,政府出資修築了一條寬闊水泥石路,可以開車直達寺廟。但何幼霖喊著太久沒有運動了,硬是拉著譚少慕下車,兩個人一起走山道上去。


  還好,今天是個陰天,陽光都躲在烏雲後頭。山林里又有微風吹拂,兩人一路走來,十分舒適。


  只是越到上面,人群就越多。到達寺廟門口時,遠遠就看見那裡人頭攢動,烏壓壓的一片。


  原以為擠進寺廟,就海闊天空了,誰知裡面更是寸步難行,幾乎到達了摩肩接踵的地步。


  好幾次,何幼霖差點被人群撞開,若不是譚少慕牽得很牢,兩人早就失散了。


  「譚少慕,你說說你,好歹也是A城一霸,走出去,誰不尊稱你一聲慕少。居然都沒特權!約了主持,都沒有VIP通道給你!差評!」


  譚少慕眉頭一蹙,把她的嘴捏成了鴨子嘴的形狀,像爸爸教育女兒一樣,一臉嚴肅,「佛家講究,眾生平等。哪裡來的特權,凈胡說!佛門清凈地,別造口舌之孽。」


  何幼霖被捏著嘴,不能反駁。兩眼望著面前一本正經的男人,面容祥和,配合他身上慣有的檀香味,還真有幾分出世的淡然。一個混過黑,道的慕黑狼,居然信佛?

  此刻,除了用一種「原來你是這樣的慕少」眼光表達她心中的澎湃,何幼霖再無他法。


  等快到主持的禪房前,譚少慕已經熱的把西裝外套脫下來,挽在手上。額頭和兩家有著不明顯的汗珠。何幼霖拉著他的腳步,不讓他動,自己跑到第二個台階上,才夠著他的額頭,幫他擦汗。


  他心一暖,罵了句,「小矮子!」


  何幼霖一聽,曬得通紅的小臉瞬間黑成一坨,把紙巾粘著汗往他額頭一拍,想定住殭屍的黃符一樣黏在了上面。


  譚少慕微挑了一下眉,拿下礙眼的紙巾捏在手心裡,語氣裡帶了幾分寵溺,「幾歲了,還長不大呢?」


  她低頭笑盈盈地看著他,雙眸燦若星辰,眉眼彎彎的樣子,想了想,又調皮地往更高的樓階上蹦躂,「寶寶永遠十八歲,你個老牛吃嫩草!」


  「吃你,天經地義!」譚少慕一笑,尾隨追了過去。


  此時,嘈雜的人群背景里,人聲在這一刻全部靜了下來,就連行人的背影都模糊淡化。她像麻雀一樣的身影,在他的心頭掠過,留下了一個永恆的剪影。


  這個台階明明就只有四十九階,卻是那麼的長,像是走不到盡頭。


  而當她真走上最後一階了,她又偏生出捨不得走完它的溫柔。


  她停下腳步,望著高階下行走的芸芸眾生。


  他追了上來,從后把她擁在懷裡,咬著她的耳朵問,「怎麼不跑了,小嫩草?」


  她的放在胸前的手恰好被他勒住,慌亂的抽出手,垂在身側。因為害羞,整張臉都紅了起來,兩隻小巧瑩潤的耳朵都不能倖免,緋紅的像一塊緋玉,瑩潤剔透。


  「佛門清凈地,注意形象!拉拉扯扯的,像什麼?」她低低而語,把他說的話還了回去。


  譚少慕下意識地低頭看她,見她羞得不行,笑哈哈道,「你是我老婆,又不是尼姑,佛祖管不了那麼寬。」


  她抿著唇,突然有些羞惱,踩了他一腳,「你羞不羞?」


  譚少慕正要再說什麼,近在眼前的禪房內就走來了一個身影,一臉普度眾生。


  來人身形高瘦,袈裟披在他身上毫無違和,在陽光下金燦燦的。把何幼霖看得眼暈,只覺得這人光亮的腦袋上彷彿自帶了一圈佛光,讓她忍不住想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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