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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丟失的記憶在哪

  「管他們幹什麼?」譚少慕睨眼,摟著她的腰往前走,「我在,就可以了。」


  何幼霖靜靜地抬眸望著他,微微有些震動。


  他總是那麼理所當然地說話,帶著唯我獨尊的感覺,但細細剖析,卻發覺深一層次的溫情與帥氣。


  「少慕,我們會一輩子這樣的,對不對?」她穩了穩思緒,貼近他的耳朵,宛若所有熱戀中的女人一樣。


  譚少慕一怔,插在西裝褲兜里的手捏了捏新買的鑰匙墜,寵溺一笑。


  當天,何幼霖完成了兒時的所有夢想。


  她拉著他玩香蕉船,橡皮艇,坐纜車登上山頂觀看雪景,打雪仗。最後,兩人一個情緒到了,就熱吻不聽,雙雙滾倒在雪地上,看藍天聖潔無暇。他們笑成一團,笑聲回蕩在山谷里。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把這一片雪域冰封在她的手心裡,帶回去,時刻重溫。


  下午四時,天色漸暗,玩累的他們又回到大通公園。此時,狀帶公園上安置著十幾個碩大的雪雕。雪雕冰雕前的照射燈一盞盞亮起。


  這些雪雕,都是雪祭開始前,車隊一趟趟進山運輸出來的雪由義工市民和專業製作團隊雕琢而成。


  晚上的雪祭現場比白天熱鬧,食品角亮起了燈光。小吃鋪前,叫賣聲不斷,北海道獨特的蟹腳湯,海鮮餅的味道一陣陣撩撥你的食慾。


  何幼霖每個都想吃,又吃不完,最後譚少慕成了她的垃圾桶。


  他們手拿熱乎的食物,穿插於各種巨大的雪雕之間。各國的建築物,各種動物,各種卡通人物……應有盡有。


  每個雪雕前有一小片空地或者舞台,或者有些雪雕本身就是舞台,時常有藝人或者藝術家前來表演。


  「有那麼好玩嗎?」譚少慕看著全神貫注看舞台表演,而冷落自己的女人,語氣里微微有些不悅。


  「不好玩。」她搖搖頭,眼睛卻一直看著舞台。


  「那你看的那麼起勁?」


  「我是在看那個小女孩。」她指了指舞台上邊唱邊跳的童星,喃喃自語,「如果我的孩子生下來,應該比她更可愛吧?」


  譚少慕順著她的手指,看向那個扎著兩條羊角辮的女孩,眼裡有些微熱。


  在她手術后不久,他悄悄去看過那個剛知道是自己的骨肉,卻還來不及期待他出生,就已經流掉的孩子。


  醫生說,估計是個女孩。


  她明明不知道這事情,卻這麼說,是母女天性吧。


  他把她拉入懷裡,安慰道,「我們還會有的。我保證!」


  何幼霖側耳靠在他的胸口,衣服太厚,人群太吵,她聽不見他的心跳,雖然可惜但心裡是暖的。


  「可是,我現在就想要怎麼辦?」她嬌嗔為難。


  「譚太太,你是在暗示什麼?」譚少慕笑了,低頭湊在她耳邊,「你要想要,我們現在就回去。」


  何幼霖心臟一跳,血液一下子衝到了臉上,輕呸了一聲,「不要臉。」


  從他的懷抱退出,卻發現他暴露在外的脖子凍的有些發青,她心疼地摘下自己的圍巾,給他套上,「叫你要風度不要溫度。想勾,引誰呢,你說!」


  「勾,引你!」譚少慕一笑,舔了舔她的耳垂,舌尖卻被一凍,抱怨道,「穿那麼多,還這麼冷。這個,你自己帶。」他又把圍巾解下,要替她繫上。


  「不要。你帶。」


  「我不要。」


  「那一起帶。反正圍巾夠長!」她怕他不肯,威脅道,「你不帶,我也不帶。」


  他看了看紅色的針織圍巾,不算太娘,才姑且同意了。


  何幼霖看著把他們拴在一起的圍巾,倏然一笑,「這可是月老的紅線。你譚少慕,這輩子都是我一個人的了。」


  「好大的口氣!」譚少慕揚眉,捏了捏她欠扁的臉蛋。


  何幼霖要躲,偏偏自己被圍巾套死了,躲不開。可是,躲不開也不能認命!她奮起反抗,踮腳去掐他的臉。


  兩個人玩得正嗨時,譚少慕突然像是中了邪一樣不躲不避,直直地望著街口的方向。


  何幼霖察覺不對,停下嬉鬧,關心道,「怎麼了?」


  譚少慕收回目光,頓了頓才道,「我有事離開下,你先自己回旅館。知道不?」說完,不等她再問,就摘下自己脖子上的圍巾,消失在人群里。


  何幼霖拿起殘留他溫度的一端圍巾,圍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卻感覺空落落的。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被人這樣輕易舍下的感覺,真是糟透了!


  千思百慮的他難道忘了,她是個不記路的人嗎?語言不通的她,不要說自己回去,只怕是寸步難行。


  罷了,還是原地等他回來,再好好罵他一頓,看他還敢不敢一聲不響地把她扔下。


  她尋了一個座位,坐下來靜靜地看舞台表演。


  此時,舞台的演員已經換人了。那個小女孩不見了,變成了一個鬍子拉碴的大叔,唱著不知名的大河劇,難聽的不行。


  聽到後來,她再也憋不住了,起身離開,卻看見剛剛在舞台上表演的小女孩一個坐在公園的一個長椅上,哭的好不傷心。


  她連忙走了過去,問,「小妹妹,你怎麼了?」


  小女孩看見她,雖然目光帶著戒備,卻依舊把自己的苦惱說了一遍。


  可惜,日語里,除了卡哇伊,撒有拉娜,她是一句都聽不懂。


  就在她不知所措時,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她和她哥哥吵架了。他哥哥把她扔下了。」蕭一情抱著一個碩大無比的海賊王布偶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那怎麼辦?要不要找警察?」何幼霖像看見救星一樣,鬆了一口氣。說實話,她還真怕譚少慕今晚上都不回來,她要自己在這過夜呢。


  「嗯。就這麼辦。」蕭一情用日語解釋下他們的打算,小女孩聽了也不哭了。他附身,把她抱在手上,對著何幼霖笑了笑,「走吧,一起。」


  何幼霖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咦,顧小姐呢?」


  對上他沉默的眼睛,她立即知道了答案。應該是那vip休息室里的男人又出現了!

  她乖巧地不再問,默默地和他並肩而行,兩個不同的腳步聲咔吱咔吱地踩在厚厚的雪上,月色帶著朦朧。


  突然,一個小男孩喊叫著,沖了過來,不停地捶打蕭一情的腰側,引來不少路人的注目。


  何幼霖雖然聽不懂小男孩在說什麼,但她注意到,路人的明光明顯帶著憤怒,甚至有幾個人已經站出來,一副準備隨時衝過來支援的模樣。


  真的,如果是不是蕭一情太過人高馬大,眉眼又有些陰鬱暴躁,這些小日本男人估計早就要衝上了揍人了。


  蕭一情手上的小女孩也看見了這個小男孩,嘰嘰咕咕地說了幾句話。然後路人的憤怒明顯平息了下來,但是還有幾個路人似乎不信,還在觀望。


  也不知道她說了些什麼,總之,蕭一情腳步絲毫沒有停下的打算,繼續往前走。


  何幼霖覺得情況不對勁,著急道,「蕭一情,你要不要問清楚,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蕭一情回頭看著她,一手抱著小女孩,一手指了指落在身後的小男孩,「他說友加子是他的妹妹,但是,友加子不認識他。我想,保險起見,還是送警察那查清楚比較好。」


  何幼霖知道友加子是這個小女孩的名字。此刻,她也覺得蕭一情的做法沒有錯,便不再多言。


  雖然這個小男孩年紀不大,也就十二歲的樣子,但是萬一是個壞人,怎麼辦?日本變態殺人犯什麼的,一個比一個年紀小。


  然而,當蕭一情攔下一輛計程車,抱著友加子上車,卻把小男孩關在車外時,何幼霖又隱約覺得不太妥當,「等等,我們不帶上他嗎?萬一他真的是友加子的哥哥呢?」


  而且她注意到,友加子看著那小男孩的目光有些擔憂。


  蕭一情卻說,「他這麼大了,完全可以自己回家。小女孩會被警察送回家的。是兄妹的話,家裡就能碰面了。如果帶著小男孩,萬一他指控我們是人販子,要拐他們,怎麼辦?雖然清者自清,但是被留警局盤問,實在麻煩。」


  何幼霖隱約覺得這套說辭有些斷章取義,甚至不通,卻一下子反駁不了,任由計程車緩緩啟動。


  她透過車窗,看著一路追車的小男孩跑得氣喘不已,小臉漲紅。大冬天的,額頭上直冒涔涔汗珠。


  她心跳節奏猛然加快,眼前的畫面像是在哪裡見過一樣,整個人都開始慌了,「停車,停車,停下車!」


  她不自覺地喊出聲音,但司機聽不懂她的聲音,依舊開著車。


  因為雪祭活動,人流量很大,車速並不快。


  所以,何幼霖依舊能看見那個小男孩的身影,只是愈漸縮小。突然,那個小男孩摔了一跤,倒在地上。


  這下,不僅何幼霖慌了,連友加子都急哭了,哇哇地說著不知道是什麼的日語。


  友加子的哭聲十分的大,吵得她頭痛欲裂。


  何幼霖看著倒地不起的小男孩,一下子被路人圍聚起來。她望眼欲穿,想知道那個小男孩怎麼樣了,卻被人群遮掩了視線,怎麼也看不見他了!


  「停車,停車……我不去了,我不要去……」何幼霖無意識地念著自己都不知道的話語。腦內若觸電般閃過火花,零碎的片段一閃而逝,卻怎麼也抓不住。


  在一樣人群密集的公眾場合里,一樣有個小男孩不依不饒地追車,一樣有個哭喊不停的小女孩坐在車裡……


  究竟是什麼?

  她頭痛,蜷縮在車椅里,在哪裡,她丟失的記憶究竟在哪裡?


  羊角辮,糖果形的髮帶,氣球……


  那些,又是什麼?

  「哥……」她捂著頭,無意識的喊出了聲,然後陷入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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