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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只有強者才有資格說和平

  喜歡她嗎?


  譚少慕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彷彿承認它,自己就輸了一樣。它會惡狠狠地嘲笑他精於算計地接近他的行為。


  可是,感受著他身下漸漸發硬的身軀,他才發現,否認它遠比承認它都要困難的多。


  何幼霖緊緊揪住他的襯衫,又問了一遍,「你喜歡我嗎?」


  這次,輪到譚少慕僵住了。


  隔著襯衫,她的指骨挨著他的胸膛,察覺到他的僵硬,這一瞬間,她慌了。


  他不是最會演戲了嗎?

  為什麼不騙她?


  難道,連演戲,他都吝嗇於說喜歡她嗎?


  她的雙眸驀地一疼,再也睜不開了,不敢看他的臉。淚水,卻肆意地泛濫而下。


  或許,原本也沒有完全準備好當母親,只是一時的母性衝動才決定生下她,不計後果。所以,在流掉那個孩子后,她只有淡淡的遺憾與哀傷,卻沒有哭。


  起碼,那個無緣的孩子遠不及眼前的男人叫她在乎。眼前的男人只一個眼神,就能讓她潰不成兵,抱頭痛哭。


  譚少慕見她終於肯哭,肯鬧,心反而落到了實處。他猛地將她拉進懷裡,安撫著她的背,「幼霖,哭吧。哭出來就好了。你相信我。我以後不會再騙你,傷害你。那些傷害你的人,我一個個都會報復回去。孩子,還會有的。」


  在他的安撫下,何幼霖漸漸安靜下來,睜開淚眼迷濛的眼睛,毅然道,「不,我要自己報仇。」


  譚少慕的心猛然一震,總覺得她哪裡不一樣了。曾經那麼懶的一個人,因為懶的應付,很多時候都寧可吃虧,也不去計較。現在,卻說要親自報仇。


  他凝眸沉思,視線落在她的臉上,眸色微黯,輕撫她的臉蛋,良久才應允了下來,「好,隨你。不過,如果要什麼幫助的,找我。」


  何幼霖聽了,心裡一觸,忍不住道,「如果,我報復的人里包括了你的媛媛呢?你還幫我嗎?」


  他蹙眉,聲音有些懨懨,「我知道,你不喜歡她。她也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不過,我已經警告過她了。她以後不會再和你作對了。我希望,你不要和她一個小孩子去計較。」


  他以為她嫉恨白昕媛,所以這麼說的。


  可是,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她的孩子會沒有,白昕媛是脫不了干係的!


  何幼霖閉上眼,在沒有證據之前,說什麼都是空的。她相信,這世上沒有抓不到的把柄。只要做過,都會有跡可循。


  譚少慕看著她小巧精緻的五官,她的臉上充滿疲憊,倔強。


  他彷彿好像真的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哪裡見過她一樣,不禁摸上她的臉頰,摩挲她的桃花痣,清喚,「幼霖?」


  「嗯?」


  「你以前,見過我嗎?」王平的話,成功地在他心頭上種下了一根刺。


  「沒有。」何幼霖搖了搖頭,背過身去,「就算路上碰見你了,我也肯定躲的遠遠的。」


  遇上他,就是她的劫。


  若早知道會愛上他,從此變得患得患失,變得不再像她自己,她搞不好真的會跪下去抱住沈月珊的大腿,收下那一筆錢。


  「休想。」譚少慕大手攬了過去,一把抱住了她,沉沉而語,「你是躲不開的。」


  何幼霖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小腹,薄涼的微笑掛在嘴上。是啊,這樣的孽緣,若不是前世註定,今生又怎麼會碰上他?


  不知道是不是譚少慕的心虛,沒有回答她喜歡不喜歡的問題,總之,這一日,他並沒有繼續下去,和之前在醫院裡一樣,單純地擁著她進入了睡夢裡。


  自此之後,何幼霖和譚少慕正式搬進了他們的小窩裡,過著二人世界。何幼霖沒有問譚政,陸家對她的態度。她隱約是知道什麼的。只是,譚少慕不說,她也不問。


  從前,她還偶爾會跟著譚少慕出席一些必要的交際場合,或者被陸家邀請過去做客。現在,她再也不用裝矜持,扮閨秀了。


  她更加投入她的工作,特別是在她試音結果出來,成功拿下那個配音工作后。


  連張澤川見了,都要笑咧嘴說,「不虧,不虧。簽下你,不虧。」


  何幼霖好不容易培訓結束,拿著劇本熟悉,為明天的配音做準備,結果自己累的和狗一樣,卻看見張扒皮在旁邊閑閑地看著,忍不住揉了個紙團丟了過去,「大總裁,你日理萬機,何苦盯著我這一介小民?」


  「看猴戲,有利於身心健康。我,日理萬機起來,也就事半功倍。」張澤川接過紙團,正打算丟回去,卻盯著何幼霖身後,面露古怪之色。


  何幼霖好奇,扭過頭,只見薛彩寧拎著一個紙袋昂首挺胸地走了過來。


  薛彩寧是從這裡跳槽出去的老員工,又是張澤川的前好幾任女友。她的出現,都不用開口說話,就已自帶了八卦氣息,吸引了群眾的目光。


  「你怎麼來了?」張澤川蹙眉,額角的青筋有些跳動,「我和你說的很清楚了,我們不肯能……」


  他說話的聲音並不小,但是薛彩寧卻像是沒有聽見一樣走了過來,然後在何幼霖的面前站住了腳,遞過袋子,「這是你落在我家的東西。物歸原主。」


  搞了半天。是張澤川自作多情。人家根本不是為了他來的。


  何幼霖笑著起身,接過東西,「麻煩你了。你和我說一聲,我自己去拿就好了。」


  「沒事。」薛彩寧淡淡回應,便轉身走人,只是走到一半,又停了下來,忍不住問道,「何幼霖,你到現在都還沒有想起從前的事情?」


  「從前?」何幼霖愣了愣。


  「算了,沒什麼。」薛彩寧淡笑,搖了搖頭,好像既往不咎的樣子,最後卻又意有所指地說了句,「過去的事情,忘了也好。否則背負愧疚地活著,太痛苦了。」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人。


  何幼霖抓了抓手中紙袋的繩子,困惑地看著張澤川,「你了解她,你翻譯翻譯,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張澤川見薛彩寧不是找自己,鬆了一口氣后,一本正經的摸了摸下巴,推理道,「她的意思是,你該請我吃午飯了。」


  何幼霖氣結,掄起胳膊就拿紙袋子糊了他一臉,「我說正經的呢!你還想不想找你妹了。」


  張澤川一聽,收起嬉色,嚴肅道,「和我妹有什麼關係?」


  「我之前聽江淮提過,他懷疑薛彩寧也是我們孤兒院的人。不過,他也不肯定,只是懷疑。」何幼霖頓了頓,說到這裡,她便不由自主的回憶起他說這些話時候的場景。


  那時候,她天天呆坐著,不想說話,也不看他。他就在她耳邊各種嘮叨,深怕她會退化與人正常交流的功能一樣。他把孤兒院的事情,他們如何相戀,吵架時候的心情,能說的,通通說了一遍。


  她聽的不太真切,但是總有那麼幾句話會飄進耳朵里,最後留在她心上。如果不是薛彩寧剛剛那麼說,她可能也都忘記這茬了。


  「窩草!這麼重要的事情,他居然不和我說?」張澤川一臉日了狗的表情,「虧的我還把你在薛彩寧家的消息……」


  對上何幼霖怨恨鄙視的眼神,張澤川日了狗的表情瞬間變成了被狗日了,半天不敢吭氣。


  他得知何幼霖被沈月珊抓姦在商場,大打出手的消息后,便自責不已。只是看何幼霖一直都沒事人一樣,也就漸漸沒放心上了。這才一個得意忘形,說漏了嘴。


  何幼霖瞪著張澤川,卻也知道怪不了他。他並不知道她和譚江淮在那一個月里發生過什麼。只是透露她的行蹤,對她沒有什麼實質的傷害,卻能給江淮一個順水人情。換她,她也會這麼做。


  張澤川見她不說話,又討好安撫道,「別急。老子幫你報仇了。最近沈國豪的頭肯定大的狠。」


  然後,他恨不得將功抵過地把自己做了哪些好事巴拉巴拉的說了一遍。100個字里,何幼霖最多能聽懂10個字,什麼項目,貸款,資金鏈斷了……


  「等等!」何幼霖喊停,只關心道,「沈國豪,有那麼弱嗎?」


  真不知道是張澤川在吹牛,忽悠她,還是沈國豪的良辰集團真那麼菜。但是,譚政不惜賣兒子都要聯姻的集團,怎麼可能真那麼弱?


  張澤川沉默了。沈國豪當然不弱,也不傻。為了整沈國豪,他也是下了血本的。


  他不是譚少慕,不會考慮如何在最小的損失和風險下,把敵人拿下,而是想著怎麼在最短的時間裡,給對方沉重一擊。譚少慕喜歡等,放長線作戰,相信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而他就圖個爽,誰都不能叫他憋屈了。


  何幼霖看他沉默,大概知道他所謂的報仇並不容易,不由嘆息,「算了。別硬拼。而且,這事和你沒關係。」


  張澤川不悅,「你包子是你的事情。你能忍,願意放過她。老子不幹。老子就是喜歡硬拼!也甭說什麼廢話,說和我沒關係。那臭丫頭上次敢來我地盤鬧,事傷人,我不收拾她,她就得寸進尺。這次不給點教訓她,她還不知自己得罪的是誰的人!」


  「是。張總威武,一統江湖!」何幼霖白了白眼睛,坐回自己的辦公位置上,拿出一個檔案夾,扔給了他。「誰說我包子?我是冤有頭債有主。沈月珊欠我的。我就找她算賬!」


  張澤川好奇地打開檔案夾,看了看裡面的東西,瞠目道,「你行啊你,哪弄來的東西。當真是會咬人的狗都不會叫!」


  「屁!」何幼霖一把抓過他手裡的東西,塞回檔案夾里,「我這是禮尚往來。她最在乎什麼,我偏要送她什麼,再毀了!」


  「所以,你要我放過沈國豪,也是為了你的計劃?」


  「你說呢?」何幼霖抬眼,「沈國豪可是她最大的籌碼。真動了沈國豪,我就是想送她什麼東西,她也接不下手。」


  「嘖嘖嘖,最毒婦人心。」張澤川搖頭嘆息,轉過身給助理打了個電話,「那誰,把那項目放行了。為什麼?廢話,不放,老子虧十個億,你補給我?」


  何幼霖看著張澤川的身影消失在總裁辦后,掛在面上的笑意收了起來。她捏了捏眉心,疲倦地往桌上一趴。


  累。


  真的,好累。


  而她只能戰鬥下去。從前的退讓換不來和平共處,得到的只有無盡的傷害。只有強大的人才有資格說和平。


  弱小的,只能挨打,苟延殘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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