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節操碎一地
趙天本身是個混混起家的生意人。對面子,風骨什麼的,都看的比較淡。
生意人嘛,和氣生財。
所以,他聽譚少慕把話說到這份上,最先服了軟,「王平那小子,雖然人品不太好,但對我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給我個面子,放他一馬。我保證他不會找你妞的麻煩。」
聽見「妞」字時,譚少慕蹙了蹙眉,但沒有開口解釋。
趙天口中的王平就是昨天在碰碰車那遇見的黃毛。
那人昨天沒有認出何幼霖來,不代表以後不會想起來。如果叫他們知道何幼霖是自己的老婆,只會多生事端。對她的名聲也不好。
所以,他只能誤導他們以為自己是得罪了他在外面的女人,削了他的面子。
譚少慕壓下身姿,笑了笑,「來之前,我查過他。他的人品……嘖嘖嘖,不對,他好像和「人」字壓根不太沾邊。」譚少慕目光清冽,「他借高利貸,上門討債各種折騰也就算了。那些窩心事情,是他本職。但是別人還不起的,他逼人拐賣婦女,販。毒,是不是太過了?有本事的狗不好找,要忠心的狗滿大街。」
「那小子竟然敢幹這樣的事情?」趙天氣得猛拍桌面,把茶杯震碎在地上,然後才恢復理智,冷靜道,「你有證據?要是真的,我立刻找人廢了他!」
「呵呵……」譚少慕看著他唱作俱佳的樣子,笑出了聲音,「趙老闆,又氣糊塗了吧?現在是法治社會。就是有證據也是把人送牢里。」
「哎呦,瞧我這脾氣!」趙天拍了拍腦門,大嘆,「我沒讀過幾年書,叫你見笑了。」
趙天當然知道王平的手腳不幹凈。只是他除了忠心外,更聰明,能把事情辦妥,還能抽身事外,叫人抓不到把柄,更不會連累自己。這也是趙天力保王平的根本原因。
譚少慕又笑了笑,不說話。
趙天卻知道他的意思。
以前王平做事乾淨,不留證據固然是他夠聰明,也是因為他沒被人盯上。眼下他被譚少慕盯上了,除非他這輩子改吃素,不然就是捏死一隻螞蟻都能叫譚少慕抓著證據不放!
譚少慕今天上門,不是來找自己幫他出氣的。而是在賣自己一個面子。如果他不把王平給收拾了,等譚少慕親自出手,到時候牽出蘿蔔拔出泥,更難辦。
趙天撫掌半天,衡量一二,最終妥協,「慕少考慮的周到。放這麼個人在二把椅的高位上,很容易犯錯。現在趁他大錯沒釀成,我換人替了他就是。不過,他畢竟救過我一命。我還是要賞他一口飯吃。慕少給我個情面,就留他在娛樂城裡打打雜吧。」
譚少慕收了笑意,「趙老闆這麼重情重義,我要是不答應,豈不是顯得我鐵石心腸了?只要他能改邪歸正,我沒意見。」
「那就好。」趙天見譚少慕鬆口,笑容也多了幾分真心,連忙道,「我這正好有一瓶82年的波爾多紅酒,也不知是真是假。正好你來了,幫我品鑒品鑒。」
相對於譚少慕這邊打機鋒,寒暄客套的氣氛又冷又假,何幼霖那邊卻是醉酒笙歌,夜夜夜歡。
此刻,正是舞曲最嗨時。
酒吧里的人已經漸漸進入最放鬆的時刻,開始自己的狩獵遊戲。
張澤川這樣的優質男很少會出現在這裡,一般他都會直接去最裡層。因此,在他身邊已經圍聚了不少生性爛漫豪放的女人,只是看他身邊坐著何幼霖,才靜觀其變,沒有上前搭訕。
何幼霖感受到來自四周不善的視線,只低頭猛喝飲料。倒是張澤川如魚得水,絲毫不受這些女人如狼盯肉的眼神影響,兀自隨著節拍輕輕哼唱。
講真,唱的還不賴。
何幼霖不禁帶入了譚少慕的聲音,想著他那樣的嗓音如果唱起這種騷包十足的歌來會是什麼場景。
幽暗的光線下,何幼霖隨意一瞥,卻看見了一抹極為眼熟的倩影。那件深灰色的小西裝職業裝在這個酒吧里格外的突兀。如果沒有看錯的話,好像前不久她才在商業街的那家牛排餐廳里看見這個背影。
譚少芝怎麼在這裡?
來找她哥的?
何幼霖有些不放心,剛要追過去確認是不是她,張澤川要找的人已經走來了。
這個應該就是李斯的少年十分的唇紅齒白,妥妥的小鮮肉一枚,穿著一身暗黑色的哥特風衣服,高調張揚。而他眉眼上的煙熏妝,讓何幼霖不禁想起了《死亡筆記》里的L。
「她就是你說的那個人?」李斯雙手環胸盯著何幼霖看,問的卻是張澤川。
「是不是,聽聲音就知道了。」張澤川也屌的十足。
「女人,說話。」李斯睥睨而視,姿態高高在上。
何幼霖仰望著這個歲數和自己弟弟差不多大,態度卻比譚少慕都囂張的少年,氣得站起來罵了句,「中二,神經!」
李斯卻不在乎她說了什麼只是蹙眉細細辨別她的聲音,不滿道,「沒味,不夠騷。」
何幼霖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這個評價是什麼意思,就聽見張澤川笑出了聲,「你小子,毛都沒長齊,能知道什麼樣的女人聲音叫起來銷魂?」
聞言,李斯沉默,他對久經情場的張澤川在這方面的鑒賞力是深信不疑的。
何幼霖則徹底呆住,身體驟冷,一種難以名狀的羞辱遊走全身,「什麼意思?」
「你沒和她說我要錄什麼?」李斯覷向張澤川。
「不是彩鈴?」何幼霖狐疑看著張澤川,越想越覺得這人不靠譜。什麼趕超薛彩寧,什麼拚命,典型的資本家在給員工洗。腦!
張澤川這根老油條在她的目光下,不自然地撇開視線,清了清嗓門,「彩鈴是彩鈴,但不是那種工資發財類的。嗯,怎麼說呢,李斯的曲子很棒,很性感,所以要配的音也比較特殊,藝術化點。」
「有多藝術?」何幼霖預感很糟。
「啰嗦。」李斯沒和她廢話,直覺說道,「叫。床懂不懂?」
李斯毫不遮羞,赤》裸的言辭徹底刺激到何幼霖脆弱敏感的神經。她定定地盯著張澤川,手冷的發抖。
這種感覺,就和找演員拍三,級,片一樣的糟糕。
「哎,你別急。」張澤川連忙站起來,化身成了妓院的老鴇,「你剛入行,可能不適合。這個其實很正常的,學貓叫,學狗叫,什麼都會叫。這個是職業操守。雖然一上來就叫你干這個你可能覺得有點秀下限。但是你想啊,你連這個都幹得好,天性得到解放了,以後還怕別的嗎?這是戰術,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這麼理所當然,理直氣壯,你之前怎麼不說清楚?」何幼霖簡直要氣笑了。虧她在公司里被他刻苦天才論的說辭弄的又羞又愧,恨不得一天24小時都投身配音事業上,來報答他的知遇之恩。結果呢?才幾個小時,就把她騙來這裡干這個事情。
「這不是怕一開始和你說,就把你嚇跑了嘛。」張澤川理所當然道。他可沒忘記在辦公室里,讓她模仿個地鼠媽媽都扭捏半天。
其實,張澤川這樣先斬後奏的做法也沒問題,錯就錯在不能用在何幼霖身上。
何幼霖當年吃過虧,被高利貸那伙人騙過來,說這裡工資待遇好,只要老老實實幹一年就能還清債務。結果,她進來之後就差點出不去。如果不是她爸爸……
想到她的養父,動手術前都一再叮囑她,女孩子要潔身自好,何幼霖的心裡又是一陣難過。
「那你現在說了,我一樣要被嚇跑。」她咬唇低語道,「張總,這活,我不幹。」
張澤川在女人面前向來是有求必應,何曾遇見過這麼不開竅的榆木腦袋,不禁氣不擇言起來,「怎麼就那麼擰,轉不過彎來?你也不是什麼黃花大閨女了。叫個床而已,又不說叫你去死。」
何幼霖知道張澤川這句話沒有惡意。對他那種人來說,性,愛就和吃飯一樣正常。而她又是結了婚的人。他會這樣說,並沒有什麼鄙夷的意思在裡頭。但那句黃花閨女卻徹底傷到了她的自尊。
她忍著屈辱的淚水,低低道,「不管你信不信,叫我去死都比這個簡單!」
張澤川也是情場老手,自然區分得出女人說的話是真心,還是口是心非,還是欲拒還迎。正因為他知道,所以他更詫異了。
「難道你……和他……」他張了張嘴,終究沒把話說完。
這不可能吧?
他雖然動不動損何幼霖長得不好,身材不辣,當不了明星。但是撇開明星的要求,客觀評價她的話,她那種我見猶憐的氣質,那雙會說話的眼睛還是很吸引男人的。
譚少慕雖然名聲不錯,身邊也沒看見什麼女人,但是都娶了這樣的女人當老婆,卻至今沒碰過她……已經不是潔身自好,或是定力好不好的問題了。而是他人有問題!
可是,可能嗎?
譚少慕雖然名聲不錯,身邊從來沒有什麼女人,但是真要是個G.AY或者性。無能,張澤川還是不敢想的。
何幼霖驚恐地看著張澤川,不知道他猜出了什麼。但想到他異於常人的聯想力和推理力,她便覺得自己此刻在他面前和剝光了衣服沒兩樣。不想被他看出什麼來,她扭頭逃開了去。
李斯這個觀眾從頭到尾聽得莫名其妙,慫了慫肩離開。路過發愣的張澤川時,他頓了頓腳步,「你是對的。」
他終於明白張澤川為何會介紹她來,還誇口說會毫不輸薛彩寧。
承認,那女人說話的聲音很好聽,但並沒有吸引到他。
直到她最後情緒崩潰,他聽見了她說話帶著哽咽的顫音時,才恍然聽出了一絲味道來,卻來不及捕捉。
那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清媚味,挺值得他等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