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防守得很好
原清掛斷手機往辦公桌上一扔,向辦公椅上一靠,對著辦公室內的另一人笑著說:「這個年終於可以踏踏實實的過了。」
陸澤軒聽到,整理著手中的資料,沒忍住,笑了出聲:「沒想到,吃肉還能恢復視力。」
剛剛三人還視頻小小的八卦了一翻,調侃了一下那個抱著媳婦卻做了半年和尚的人。
原清看著放鬆取笑別人的人陸澤軒,眼眸轉了轉:「冷千雅和我聯繫說要合作開發那個政府招標案,你怎麼看?」
陸澤軒手下一頓,隨即神色如常,不甚在意的說:「我能怎麼看,等弈然眼睛好了,我這個代理總經理就卸任了,再說了,這個項目一直都是你負責的。」
「那好吧!我來處理。」說著,就開始埋首工作了,裝作沒有看見他故作輕鬆的樣子。
「我先回辦公室了,趕緊忙完也好早點回去過年。」陸澤軒將桌上的資料一摞轉身就走。
原清抬頭想說聲慢走,可人已經不見。
心中不免感嘆。唉,怎麼看凌家這兩個孫子也不像是會暗戀單戀的人啊,可怎麼不但就是,還都是痴情種呢!
陸澤軒回到辦公室煩躁不已,怎麼也靜不下心來,隨手翻了翻公關部放在桌子上有關義捐的資料,是有關一家孤兒院的,看著照片上孩童一個個天真爛漫的笑容,也不自覺的笑了,看了看孤兒院的地址,拿起車鑰匙晃了出去。
另一邊被調侃好不容易吃「肉」的人,確實是在吃肉——豬肉。
「這是豬肉。」顧念曦夾了一塊豬肉放進凌弈然的碗里,嘴裡還會告訴他這是什麼,夾一筷子就會說給他聽。
從凌弈然眼睛失明開始一直如此,一個吃的歡暢,一個耐心夾菜並解釋,配合的無比默契。
老太爺邊吃邊看著早午飯一起吃的兩個人,想說點什麼,可張了張口還是沒有什麼也沒有說。
「念曦,你也快吃,別光顧著弈然。」二姨在一邊說著親自動手盛了一碗湯過去給她。
真是打心眼裡喜歡這個孩子,是個會疼人的。
弈然眼睛看不見,在身邊照顧的是無微不至,走路扶著,吃飯把碗和筷子都放到到人的手裡才放心,就是遞一杯水,也會提前先測一下溫度,合適了再遞給人。
可要是心在弈然身上就好了。
想到那天逛街,連尺碼都不知道還要問阮姨,一點也不像是結婚半年的樣子。
這照顧人的心是有,可卻不是對丈夫的心。
「謝謝二姨,我知道了。」顧念曦接過湯碗,沒有自己喝,而是將試了一下溫度,放進了凌弈然的手中,「二姨親手盛的,你多喝點。」順便將他手中的筷子拿下,換了湯匙放進他手裡。
老太爺見大孫子二話不說,拿著湯匙就一口一口的喝了起來,簡直聽話乖的不得了。
「弈然,今晚你冷爺爺和千雅過來,到時候你帶著念曦出來打個招呼。」雖然曾經想過和冷家結成親家,可如今已經是不可能了,想想心裡還是有那麼點惋惜。
「他們來做什麼?」凌弈然還沒開口,在一旁早已吃完飯,吃著飯後甜點的小姨聞言有些惱怒的就先奪了聲。
老太爺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了,挑的時間真是不對,應該挑一下老三不在的時間:「我有大孫媳婦了,老冷頭就忌妒想過來看看唄。」
「那冷千雅過來幹什麼?這兒還有她什麼事?」凌家和冷家是幾十年的交情了,凌家有了孫媳婦,作為父親的摯友過來瞧瞧也算是正常理由,畢竟兩家離的也近。
可是那個冷千雅來湊什麼熱鬧。
「這凌家大少夫人她再惦記也沒戲了,這三少夫人她更是沒戲。」一想到自己那個笨蛋兒子被迷的五迷三道的,就氣不打一處來。
「老三說什麼呢?」凌老太爺面色一變,口氣有些嚴厲。
這外面女人的事剛過,又來一個冷千雅,讓人家小兩口能不能安生一下了。
果然!
同時!
念曦正在吃飯的手頓了一下。
「小姨!」凌弈然看了過去,面色不變,可是口氣卻帶了些不悅。
「啊,念曦你別誤會,這事和弈然一點關係沒有。」這位小阿姨有什麼說什麼,心直口快慣了,本來說這句話也沒有其他的意思,可聽到別人的耳里就顯然是有其他意思了。
「知道了,小姨。」顧念曦笑了笑,笑容真切,看不出一點異樣。
凌弈然眯著眼睛想看看她的神情,卻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可是她的情緒他卻感受到了,真的是沒有一絲不滿的情緒。
顧念曦,你果然防守得很好。
我費盡心機才讓你邁出這一步,你卻毫無猶豫又退了回去。
凌弈然收回視線,端著碗接著喝湯,不再說話。
老太爺見老三還想說什麼解釋,使了個眼色制止了。
午飯在一片沉默中結束。
凌弈然隨著老太爺進了書房。
「小晗知道當年的事了?」老太爺戴上老花鏡手中把玩著剛得到的一對文玩核桃。
「應該是知道了,他沒說我也沒問。」凌弈然站在書房的窗前朦朧的看向遠方:「要不是因為這次我出了意外,估計韓逍后就輪到他了。」
「需要我幫忙嗎?」老太爺眼也不抬,象徵性的問了問。
凌弈然收回視線轉過頭,只看到一個人影在書桌前,「當年外公幫忙把小晗帶回來就已經是幫了最大的忙了。」
想也知道他會拒絕,老太爺放下手中的文玩,摘掉了老花鏡,看著俊眉俏目的孫子。
其實這個孫子真的是八分都隨了父親,可是偶爾的神情舉動還是能看他母親的樣子。那個風華正茂就香消玉殞的大女兒。
「也是我們凌家欠他的,沒有他們母子,就沒有現在的你了。」老太爺內心深深嘆了一口氣。
想到當年那個才年僅六歲,渾身青紫,骨瘦如柴,神志不清被救回來的小晗,仍然歷歷在目。
凌弈然聽到外公的話,也想到了當時的場景,不管過了多少年仍然不消不散不減的場面。
「當年的事我還沒有和他算清,現在又打上念曦的主意了?」說著勾出一個冰冷殘酷的笑:「外公,我能饒了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