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稱之為愛
「念曦，你在裡面嗎？開門，念曦。」敲門聲和顧父的聲音從門外聲聲傳來。
開始顧念曦以為自己聽錯了，再一聽，不是，立刻起身去開門。
開門一見，顧父嚇了一跳，這個憔悴雙眼紅腫的人一點也不像之前幾次見面時那般精神洋溢。
「爸！」顧念曦一見到父親，彷徨無助的心立刻有了依靠，委屈傷心不已。
「念曦，出什麼事兒了。弈然呢？」顧父將見到自己后就痛哭不止的念曦帶進房間，見只有她一個，擔心不已。
進來的時候他就發現宅子外面很多地方都被破壞，好些人都在修補外圍牆。
他一路進來，阮姨也沒把他留在客廳，只是表情沉重的直接把他帶到念曦的房間。
進來不見凌弈然，只有念曦一個人在哭，怎麼能不擔心。
「爸，他受傷了。」顧念曦收斂了一下情緒，抽噎的說：「你別擔心，傷的不重，現在正在休息。」
及時的控制沒有說出實話，終究不想讓他擔心。
「念曦，前兩天的事是不是和他有關？」顧父還是問了出來。
「是。」顧念曦一聽，就知道指的是什麼事，雙眼直視顧父：「那天是他救了我，要不是他，現在出事的人是我。」
顧父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答案，那天的事都在傳是黑.社會火併。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好像和一個叫韓逍的人有關。不過他救我是真的。」顧念曦又想到了當時的場景，頓了頓，繼續說：「爸，那天是他，不顧他自己的命保護了我。」
顧父聽到，覺得意外又不覺得意外，他想起那天凌弈然在書房對他說的話：「念曦不記得我，可我記了她整整六年，我以後會用我的命去愛她。」
他當時沒有問具體原因，因為他當時看著凌弈然的眼神透著堅定的承諾，執著的愛。所以他只是猶豫了一下，便選擇相信了他。
「念曦，你感動了？」顧父環視一下黑白色調的房間，沒有見到顧念曦的什麼東西，就和她在顧家時的房間一樣，她就好像只是一個房客，房間怎麼布置都和她這個房客無關。
「爸，他對我真的很好。」顧念曦這樣的話沒人可以訴說：「他受了傷，我想照顧他，可是，可是他要和我離婚，說不用我照顧。」
「離婚？」顧父被這意外嚇了一跳。怎麼變成這樣了？
顧念曦擦了擦眼淚，把離婚協議書拿給了顧父。
顧父皺著眉翻了翻，裡面是關於離婚的內容，而且還很詳細，分給念曦的財產也真算得上是天價了。
可是？
「最先提出離婚的是你吧？」顧父合上協議書，直接了當的問。
「爸，你怎麼？你怎麼知道的？」顧念曦被顧父的一語道破驚到了。
「念曦，你還想著鄭睿嗎？」顧父緊接著繼續問。
顧念曦毫無準備，被這麼一問，一下沒有反應過來，愣了一小下，低下頭說：「爸，說這個還有什意思。我，我和鄭睿——早就不可能了，他不是和顧瑾萱訂婚了嗎？」
在心裡的某一個角落，總是在替鄭睿找無數個借口，她始終無法相信鄭睿真的會和顧瑾萱訂婚，對自己不聞不問，可是這幾個月來，他杳無音信，一丁點兒的信息也沒有。
她清楚的的記得她失去孩子那天，和顧瑾萱爭吵時，她沒有否認兩人的訂婚。
顧父看到她的失落，忍了忍，沒有說出實情。
鄭睿是個好孩子，可是他的家庭根本容不下念曦，與其將來讓念曦在鄭家與鄭睿中間苦苦煎熬，不如——
「念曦，你不要想著照顧弈然了，照顧他的人肯定很多，所以你就聽他的話，簽字離婚吧！」顧父語出驚人，勸念曦離婚。
「爸，你也讓我簽字？」顧念曦不可思議的看著父親：「他現在受傷，我怎麼能現在走，不管怎麼樣也得等他的傷好了。」她有些難過，凌弈然這麼說，她還可以接受，可是連爸爸也這麼說，她就覺得無法接受，忽然覺得很委屈，沒有人理解她。
「念曦，你想照顧他是因為他是為你受傷，而不是因為他是你的丈夫。」顧父說的話與凌弈然不謀而合：「你應該好好考慮一下你們的未來了，如果你沒有下定決心做他的妻子，不能把他當成你的未來，當成你的丈夫，就趁現在離開吧。」
顧念曦獃獃看著父親，聽想他說出和凌弈然類似的話，一直被自己故意忽略的想法再也抑制不住。
凌弈然說的對，他的眼睛一直不好怎麼辦？眼睛好了以後又怎麼？
眼睛不好，就一直相敬如賓做著有名無實的夫妻，她可以，可是對凌弈然不公平。
眼睛好了，再談離婚，她再離開嗎？她走了，可是對凌弈然不公平。
她知道對凌弈然不公平，是因為她知道凌弈然喜歡她，他的喜歡稱之為「愛」。
「念曦。」顧父看著發獃的念曦，知道她聽進去了，繼續說：「他對你的好，不用爸爸說了，你自己應該知道。爸爸希望你好好考慮，給弈然一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交待，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念曦，爸走了，不管你做什麼決定爸都支持你。我就不去看弈然了。」顧父不再多說，該說的都說了，剩下的只能靠她自己了。
「爸，你知道——」顧念曦叫住要離開的父親，支支吾吾，猶豫一番，終於開口：「爸，我不會有孩子了。」
顧父聽到這話，心就像是被碾碎了，想到漢白玉墓碑上的兩個小兒，眼眶都紅了：「念曦，孩子是上天的禮物，你不能強求，有沒有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該問問弈然的想法。」
說著要轉身離開，可想了想還是停要下來，但沒有轉身卻說了一句話：「其實等你邁出這一步，就會發現，也許也沒有那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