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帶你去看孩子
入夜，屋外天氣陰濕寒冷，天空陰沉，天氣預報報道明日可能會迎來今年的初雪。
顧念曦早已沉沉入睡，只是抓著凌弈然的手覆蓋在小腹上的雙手依舊沒有鬆開。
凌弈然看她眉頭鎖緊，想起她入睡前非要等自己上.床，將自己的手按在她的小腹上低喃：「寶貝兒，晚安」，才肯安然入睡的樣子，憂心忡忡。
他當然她現在的狀態不對，可是喪子之痛連他都心如刀割，他怎麼捨得不給她緩衝的時間呢？
微微側身，在念曦的額頭落下一吻，看著她的不安睡顏：「念曦，晚安！」
凌晨時分，大雪紛紛揚揚，悄然而下。
顧念曦在睡夢中突然劇烈抖動抽搐一下，雖然只是一下，卻依然驚醒了淺睡中的凌弈然。
凌弈然睜開一看，顧念曦已然也睜開雙眼，仍有睡意的雙眼看著自己，什麼也不說，他不知她是睡醒狀態還是迷糊入睡狀態，不敢輕易動作。
顧念曦這麼瞅了一會兒，忽然翻身下床，扯開窗帘，拉開窗戶。
窗外，天色朦朦，院中的庭院燈淡淡的發出光芒。
漫天飛舞的大雪如約而至，霎時間，從遠到近都籠罩在白蒙蒙的銀紗中。
看著這似霧朦朦的境界，顧念曦只覺似曾相識，心中像有千絲萬縷的情緒像波濤般海水一般洶湧噴薄，全然不顧在旁邊關心呼叫她的凌弈然。
她猛然轉身飛奔而出，急切的連拖鞋都沒有穿。
凌弈然本想拉住她，卻半途收回了手，匆忙從衣櫃中拿了件羽絨服才追了出去。
已經起來開始準備忙碌的傭人，見自家少夫人穿著純棉睡衣褲，赤著腳就往外跑，都想上前阻止，卻被趕來的凌弈然阻止。
他也穿著睡衣褲赤腳而站，胳膊上掛著一件女式羽絨服注視著在庭院中慌亂的顧念曦。
「孩子，你們在哪兒？」顧念曦此時完全感覺不到寒意，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這類似夢境的場景中：「寶寶，你出來，你們不是說會回來嗎？快回來，媽媽來接你們了。」
她哭喊著尋找，向著越發朦朧的黑暗中找尋。
「孩子，寶寶，你們，你們回來好不好？」念曦淚如泉湧，泣不成聲：「我錯了，是我對不起你們，你們回來好不好，原諒我好不好？」
凌弈然並不上前阻攔，只是尾隨著顧念曦亦驅亦步，總保持著幾步的間距，不曾縮短也不曾遠離。
「弈然，你瘋了，不阻止她站著幹什麼？」陸澤軒伸手就拿凌弈然手中的羽絨服，想上前阻止念曦。
凌弈然依然注視著的念曦，手上卻阻止陸澤軒的動作。
陸澤軒此時冷靜了一點，細細觀察著凌弈然，在庭院燈的微弱光芒下，他清楚的看到了他痛苦，悲愴，哀傷的表情，瞬間他就放開了抓著衣服的手，轉身離開，和一起出來的原清，蘇晗站在一處不語。
他們都是被喧鬧聲吵醒，出來詢問才知道是念曦出了事，看著陸澤軒去而復返，都不動聲色。
「寶寶，出來，出-出來！」低溫的寒冷天氣讓顧念曦的身體漸漸冰涼，話音也開始因寒冷而打顫起來。
「孩子回來，到，到媽媽，這兒來！」
凌弈然終於跨步縮短距離，靠近因寒冷而動作逐漸僵硬的人。
將手中的羽絨服披在她的身上，擦著她的眼淚，語氣溫柔緩慢：「念曦，我帶你去看孩子。」
原以為念曦會聽話跟隨他，誰知：「哇——」誰知她痛哭出聲：「你騙我，我知道孩子沒了，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你騙我，騙我！！！」雙手揪著他的睡衣領口將頭埋進他的胸膛嚎啕大哭。
「我，」凌弈然想發聲，卻發現嗓子已經被堵住，輕咳一下，繼續說道：「我不騙你，你先和我回去，我帶你去看他們。」
「真的，真的？」顧念曦淚眼汪汪的雙眼頓時充滿信任與希望。
「我們先回房換身衣服就去。」凌弈然艱難的扯出一個笑，打橫抱起她，無視在場所有的人。
「朗月孤星去備車，阮姨，你先去準備一杯熱奶給念曦端過去吧。」原清環視了一下周圍呆立的人，開口出聲吩咐，瞬間驚醒在場的人各自散開。
原清又對蘇晗和陸澤軒說：「都回去吧，沒事了，我們的代理身份應該很快就能卸下了。」
三人無語的默默對視一番，各自都被凍的打個哆嗦，雙手抱著胳膊搓了搓穿著睡衣的胳膊，急匆匆的跑回屋鑽進熱乎乎的被窩。
凌弈然把凍的直哆嗦的念曦直接抱進浴缸，開始放熱水，又把浴室的溫度調高，自己也進入浴缸伸手解開她的睡衣替她脫衣脫褲。
顧念曦之前不覺得，現在卻凍得牙齒打顫，嘎嘎作響，對凌弈然此時的「胡作非為」全無意識。
念曦的身體漸漸恢復知覺，感知也漸漸明朗清晰，發現凌弈然此刻低著頭，穿著濕淋淋的睡衣褲，神情專註，仔細認真的在為自己揉著已經發熱的腳。
同時也發現了自己渾身赤.裸。
驚訝之餘身體的反應快過大腦思維，一抬腳踹向正在為自己揉腳的凌弈然的下巴，凌弈然措手不及條件反射向後仰，堪堪躲過，卻因身體失去平衡而摔進水裡。
「噗——」凌弈然爬出來吐出一口水，看向顧念曦，卻見她小鹿般驚恐的緊蜷身體防備的看向自己。
顧念曦被水打濕的黑髮一縷一縷垂在肩上，鎖骨上，襯托的嫩膚更加白皙細緻。
水面粼粼，她光裸的身體若隱若現。
凌弈然此刻才真正意識到他剛才一直是和這樣的念曦在一起，雙手握了握拳，轉開視線，踏出浴缸，一把將人抱了出來。
「啊，你幹什麼，快放我下來。」顧念曦雙手遮上擋下，耳根通紅，又氣又窘又急。
凌弈然目不轉睛直視前方，快步將人抱到床上用被子結結實實的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