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 我們結婚
「你知道我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陸澤軒口氣依舊沒有起伏，好像面前如野獸般的人不是對他伸出了利爪。
「你最好有萬全的理由，不然連兄弟也沒的做。」凌弈然收斂戾氣，可口氣卻一點溫度也沒有。
「記得上次在凌家，我就說過念曦的身體不好嗎？」見凌弈然不語，繼續說道：「我的中醫把脈學的不紮實，當初只是把到她有嚴重的體寒，卻沒想到嚴重到懷孕機率都低的不到萬分之一。」
萬分之一，這意味著她懷孕的可能性幾乎就是微乎其微。
「她已經有了。」凌弈然很不信，她現在懷孕就是最好的證明。
「額——這應該是意外之外的意外。」誰知道你這麼厲害，一晚就讓人有了：「以她現在的身體，很不適合有孕，對母體和嬰兒都是極大的傷害，一不好就是一屍兩命。」
聽到「一屍兩命」這個詞，凌弈然的怒火又沖了上來。
他和陸澤軒從小就認識，這多年了，他很清楚他的為人。
他一點委婉的詞都沒用，說明事情真的嚴重。
「這個孩子--」陸澤軒開始有些背後發汗了，凌弈然現在扒了他的皮的心都有了吧。
「不過你放心，念曦還年輕，好好調養身體，過幾年還是有希望的，只要她身體好了，還怕沒孩子嗎？」雖然不知道身體什麼時候能調養好，不過終究比現在的希望大。
陸澤軒在大義凜然後，漸漸有些撐不住了，趕緊又給了希望，不然就算是這個理由很是正當，怕是凌弈然也不會幹脆的放過他。
「你先出去。」凌弈然坐在原地沒有動。
陸澤軒看了看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出去。
凌弈然隨著關門聲，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念曦的再一次出現，讓他以為他的生活從此以後會像正常人一些有妻子，有孩子，一家其樂融融。
可是這幸福還不曾開始，甜蜜還不曾享受，酸楚卻一波一波的來襲。
念曦的心有所屬，孩子的來去匆匆。
「這孩子怎麼瘦成這樣了，在凌家的時候明明比現在胖，氣色也比現在好，這肚子里還有一個呢，這樣怎麼行啊。」阮姨坐在念曦旁邊念叨，很心疼，聲音卻壓低了很多，怕吵醒了人。
「阮姨，等人到了凌家你再把人好好養著就是了。」陸澤軒安慰著。
「恩，就是就是，我肯定給養的白白胖胖的。」
「那我到時候也跟著有口福了。」
「就你嘴饞，還能少了你的。」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悄悄的說著話。
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屋頂。
「醒了。」低沉的聲音想起。
顧念曦轉頭一看是凌弈然。
他眼眶有些發黑，有些新長出的鬍子，看上去有點狼狽，可是氣勢卻依然強大，絲毫不見減弱。
「醒了，哪兒不舒服，我叫醫生來？」聲音低低的，凌弈然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看著這樣的凌弈然，顧念曦忽然鼻頭髮酸。
「你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凌弈然在一旁先開口道。
顧念曦將視線轉移到屋頂，任淚水流下，伸出右手輕輕的覆蓋在小腹上。
凌弈然見到，替她抹了抹眼淚，也伸出手覆蓋在她的右手上。
不知道她願不願意有他的孩子。
不知道要怎麼告訴她，這個孩子不能留。
「你打算怎麼辦？對這個孩子。」顧念曦聲音輕輕的，開口問。
應該是不想要的吧！處理一·夜情的產物，對他們這種人來說應該是家常便飯。
「我……」這是凌弈然第一次不知道怎麼開口，儘管一直操控別人的生死，已經習慣，可是對著自己的孩子，卻沒了那份從容。
認識這人不久，也知道他性格果斷，決不是猶豫之人。
此刻見他這樣，便知道他不想要這個孩子，這個私生子。
是的，是私生子。
「你不要，可以留給我嗎？」聲音還是淡淡的，目光依然是看著白色屋頂。「我保證永遠，我們永遠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你要留下這個孩子？」因為這個孩子是意外，他一直擔心她不願意要，可她開口要的那一刻，他覺得他的內心震憾了，燃起了一把火苗。
「我知道像你們這樣的豪門家族是不會讓血緣流外的。」顧念曦意外的冷靜，像是在述說一個很普通的事：「我什麼都沒有了，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想留下他，沒有別的意思。」
凌弈然看著這樣冷靜的人，平靜的訴說著想留下唯一的親人，眼底一片酸楚。定了定神，眼神變得堅定有力，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凌弈然把顧念曦的頭扳向了自己，盯著她紅腫的淚眼，望進了她的眼底深處：「我的孩子自然不能流落在外。」凌弈然一字一句的話。
顧念曦想把頭轉回，奈何凌弈然手勁很大，轉不動。
並沒有太大的失落，從知道有孩子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留不住他，這世上沒有什麼是屬於她的。
她是被遺棄的。
「我的孩子必須有完整的家庭，如果你想留下他，那就和我結婚。」顧念曦毫無生氣生無可戀的樣子讓他明白，這個孩子對她的重要性。
他要留下他。
眼淚像是斷了線的似的流下，可見她聽清楚了，可是她此刻獃獃的樣子又讓人懷疑，她聽見了嗎？
凌弈然不再固定她的臉，拽被單的一角，給她擦眼淚。
「你說結婚？留下這個孩子？」顧念曦拉開那隻替他擦眼淚的手。
「對，結婚，留下孩子，不然這個孩子不能留。」你留下，孩子也留下，你們都留在我身邊。
「為了孩子和我結婚，你會後悔的。」顧念曦實在是覺得因為剛醒的原因，腦細胞不夠用。
在前一秒，她都做好打算隨著孩子一起去了，后一秒這人卻要留下這個孩子，並給這個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娶她。
「不結婚，我才會後悔。」凌弈然聽了她的話，嘴角微微的勾了起來了。
這時的凌弈然是認真的，顧念曦很明確的感受到了。
顧家是容不下她了，鄭睿也已經不要她了，可是在她萬念俱灰的時候，老天給她一個孩子，儘管這個孩子來的意外，不管他是如何的來歷，這是她的孩子，唯一的親人，她要留下他。
「這個孩子是我的，你能保證會讓孩子在我身邊長大嗎？」她怕，等孩子生下來，孩子就不再屬於她了。
她不要這個孩子像她一樣，寄人籬下，管別人叫媽媽。
「當然，我保證。」凌弈然對著顧念曦不安的眼神說。
「那，我們結婚吧！」顧念曦把手再一次撫上小腹。
「.……好，我們結婚。」凌弈然眼神落在她撫在小腹的手上，輕輕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