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依賴比愛更可怕
「慕焰,我雖然叫你一聲小叔,但最起碼,我們連姓氏都不一樣。」白斌的聲音帶著兩分威脅。
慕焰低笑一聲,面上表情輕鬆,手上力氣卻不減絲毫:「異姓,有時候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我被他死死箍在懷裡,動彈不得。
白斌冷笑:「你也不用給甘沫撐腰,慕焰,要是你缺女人,就是現場的記者小姐,也有比甘沫好上千萬倍的。」
「是嗎?」慕焰的表情淡極了,他冷冽的眸子往四周一掃,旋即笑了,「白斌,我其實還看得上一個人。若是能得到,就是放棄甘沫,也不是什麼大事。」
我猛地抬頭,卻只能看到慕焰刀削般的下巴。
早料想過有一天會跟慕焰分道揚鑣,可聽到他如此輕鬆說出要扔掉我的話,心臟竟然跟著狠狠就是一痛。
「誰?」白斌問。
慕焰說了兩個字,兩個將我跌入地獄的心臟一把捧回來的名字:「梁巧。」
我看到白斌得瑟的臉光速變暗,死一般的沉寂后,是一陣清脆的咬牙切齒聲。
「慕焰,你不該跟我斗。」白斌帶著一眾走套記者準備離開前,在慕焰耳邊如是說。
我終於掙脫開慕焰的禁錮,立時叫住他:「等等。」
白斌駐足,一臉不滿。
老爸瞪了我一眼,丁姨一個不注意,小雨掙脫開小嘴兒,怒聲大吼:「明明是爸爸打我的,你們都是壞蛋,放開我!」
我彎腰笑起來,白斌無情無義又臭不要臉,梁巧我用了近二十年,才看透她的人面獸心,老爹明明是個軟柿子卻偏偏對我刻薄至極,丁姨一派圓滑逗得我差點對她感恩戴德。
這麼一家子人,到頭來竟養出了個正氣凜然的好孩子。
腰部笑得有些疼,我揚揚手:「白斌,你有個好兒子。」原本還有幾句話要同他爭論爭論,現在似乎不用了。
白斌如踩地雷,上車就走了人。
一群人浩浩蕩蕩來,浩浩蕩蕩去,當真是可笑極了。
「還哭?」人一走,慕焰就彎腰,骨骼分明的手掌伸到我面前,「沫沫。」
「慕焰,別這麼叫我。」我苦笑一聲,眼淚這下才是真正落下來,不要命地落。
我恨自己的無能,識人不清,卻怎麼都想不通,為什麼別家的家長都疼惜親生孩子,到我老爸這裡,就反了呢?
狠狠吸了口氣,我挺直腰板,抹掉眼角的淚漬:「謝謝,我沒事,哭是為了洗眼睛,看了噁心的東西,不洗心裡都不舒坦。」
慕焰冰涼的指尖落在我眉眼上,再一次提醒我:「甘沫,這裡,變成石頭才能復仇。」他另一隻手,落在我左心房。
我抬起頭:「慕焰,你別對我這麼好,你知道的,依賴比愛更可怕。萬一我依賴上你,你要陪我一輩子嗎?」
慕焰眼神一閃,我扯開一抹淡笑,進屋收拾自己,我不該因為那些莫名奇妙的污衊如此狼狽。
慕焰給足我時間去接受這殘酷的一切,他不故意陪我,不觸碰我心房任意一絲脆弱的地方。
他甚至慫恿陳哥給我打電話,催我上MT看店。
「甘老闆,你再不來這群臭小子我可看不住了,到時候虧錢我不擔著哈。」陳哥說得非常嚴重。
我扭頭瞧了眼緊閉的浴室門,從床上爬起來,通知慕焰一聲,開著他給我買的豐田前往MT。
依賴,其實真的比愛更可怕,這是我手碰到方向盤時的唯一感覺。
酒吧里,燈紅酒綠,狂魔亂舞。
陳哥老遠就迎過來:「甘老闆。」
「陳哥,你還是叫我小甘小沫都行,這老闆我還真不敢在你面前當。」我打趣道。
每次到MT,我才感覺人生有了點意義。至少,不是白白活著。
陳哥也不扭捏:「那成,我改叫你小甘,往後說出去MT老闆都得管叫一聲陳哥,我也有面子。小甘,給你說點事兒。」陳哥忽然壓低聲音。
我疑惑抬頭,他示意我上休息室,外面人多耳目也多,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懂。
酒吧這種地兒,多事的人比比皆是。
「怎麼了陳哥?」陳哥鬼鬼祟祟盯人的模樣,弄得我心裡也跟著虛起來。
見沒人盯梢,陳哥這才一臉凝重給我說:「剛剛有幾個客人是報社的,我聽說了點事。」
他欲言又止,我卻明白的很。
「我知道,陳哥你放心,我甘沫不是個軟柿子,由不得白斌折騰。」
陳哥卻搖頭:「小甘,我知道你不是個服軟的,更不是個傻著等人欺負的,我要給你說的不是這事兒。」
陳哥的表情弄得我完全沒有了底:「陳哥,你別跟我打謎語了,天大的事兒,我都能扛得住。」
「哎,是慕先生,慕先生讓我找幾個人把你那個妹妹給……這事兒我覺得有必要給你說一聲。」
我愣怔在原地,陳哥沒有說出來的話,我大抵猜到了,整一個女人最好的辦法,向來就是讓她跟一個陌生人滾上一圈。可慕焰竟然背地裡讓陳哥替我做這事,我心裡,竟然暖暖的。
「陳哥,這事兒就算了吧。」
陳哥一愣:「小甘,你不介意……」
「介意,當然介意。」我眯眼一笑,「整一對狗男女的最好的法子,是讓這對狗男女發現彼此都出了軌。」
陳哥一臉不解,我拍拍他越漸圓潤的肩膀,腳步輕快走出休息室。
剛出去,就看到人群中,有個紅毛四處流竄。
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
曾志國竟然自己送上了門!
我理理了髮絲,讓陳哥幫我叮囑服務員別說認識我,踩著高跟晃蕩著湊到曾志國面前,來了個最劣質的一不小心就撞上的偶遇情節。
「啊,不好意思,誒,是你啊。」一系列動作做得流暢至極,連我自己都佩服得緊,給我個機會,我說不定就是下一屆影后。
曾志國一臉陰氣,狠狠瞪我,我努力提醒他想起我:「上次你叔叔車子拋錨,你送我回家的。」
曾志國恍然大悟,一個口哨吹起來:「喲,美女是你啊,怎麼在這裡買醉?老公出去泡妞了?」
這人口無遮攔,我掐了把掌心,故作苦笑:「哎,別提了,有空嗎?我請客,陪我喝兩杯?」
曾志國根本就沒拒絕,幾杯酒下肚,我兩已經變成知無不言的知己,至於這知己口中的話有幾分真假,自然只有我們彼此才明白。
狠狠悶下一大杯烈酒,我憋出兩滴眼淚,望著他淚眼婆娑:「曾哥,你說,我哪裡不好,就算我不好,他也可以告訴我,他為什麼要跟我閨蜜……我……」
「妹子,這事兒你問哥就對了。這男人嘛,見一個愛一個,正常得很。」
「可梁巧她為什麼要背叛我!」我大喝一聲,猛地又是一口酒,「我跟她這麼多年的閨蜜,她嫁了那麼好一個老公,為什麼還要來搶我老公!」
曾志國陡然立起:「你說誰是你閨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