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進了狼窩
老大等到常歡離想的差不多了，才又出言問她，「怎麼樣？考慮好了嗎？」
「你要去哪裡？」常歡離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顧慮。
「回家。」老大收斂了臉上不太正經的笑意，很真誠地看著常歡離。
常歡離這才覺得他稍稍靠譜了一些，卻還是叮囑他道，「先說好，這是你請我去的，不算我欠你的。」
老大被她逗得忍俊不禁，他拍拍胸脯向常歡離保證道，「嗯，沒錯，是我求著你央著你讓你來的，算我欠你的。」
他這麼說倒顯得常歡離有些小氣了。
常歡離不好意思了，對老大揮了揮手，說道，「我們兩個誰也不欠誰的，別再說了，再說我就不去了。」
「好好好，」老大連忙應下。
常歡離這才上了車。
一路上，常歡離都在發獃，眼神憂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老大跟她說話的時候，她也只是隨意應付一個「嗯」「啊」「哦」……
最後老大終於看不下去了，提高了音量問她，「你在想什麼？」
他的臉湊得她極近，常歡離猛地看到眼前出現了一張放大的人臉，被她嚇得不輕，一揮手就要打過去。
老大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一邊還誇張地驚叫出聲，「哇——你這就有點忘恩負義了吧！我好心收留你來我家，你卻要伸手打我！」
常歡離自知理虧，被他抓住手腕也不反抗，用一臉任君處置的賴皮樣子說道，「誰叫你突然湊得那麼近。」
「誰讓你發獃發得那麼專心？」老大學著她的表情和語氣說道。
常歡離啞然，他到底要不要那麼幼稚哦！
她忽然心中多了一個疑問，就說道，「老大，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問。」老大放開了常歡離的手腕，一臉認真地看著她。
他對她的問題竟然還隱隱有了一絲期待。
她會問他什麼呢？
你有沒有女朋友？沒有沒有，他還是個單純的孩子。
不行，這個問題太露骨了！不像常歡離的風格。
你喜歡什麼樣子的女孩子？嗯，就常歡離你這種類型的就挺好。
不對，常歡離一定不會問這個！
你叫什麼名字？嗯，這個問題正常一點……
他猜了這麼多，最後常歡離真的問出來了之後差點讓他吐血。
常歡離問他，「你成年了嗎？」
去你妹的！
老大幾乎暴走，用了此生最大分貝的聲音對常歡離說道，「老子今年二十四了！」
想必計程車司機被他驟然升高的音量給嚇得不輕，車子直接沿著蛇形軌道跑了十米的距離才微微掌控住。
常歡離淡定地掏了掏耳朵，揚起臉傲慢地對他說道，「很不巧，姐姐比你大。」
「你這個傻女人。」老大有些憤憤地低聲說道。
常歡離更加得寸進尺地拍了拍老大的腦袋，故意氣他，「我是你的姐姐哦，小弟-弟。」
誰能料到老大竟然發飆了。
身上邪魅的氣質盡數顯露，剛開始遇到他時他身上的威壓也放了出來。
常歡離覺得坐在他身邊有些冷。
這是車子一個拐彎，常歡離重心不穩，歪倒在老大的身上。
老大直接伸手將她禁錮在了自己的胸前。
常歡離掙扎著想要掙脫他的桎梏。
老大的胳膊又加大了力氣，常歡離掙了半天，卻還是紋絲不動。
「你幹嘛？」常歡離放棄了掙扎，怒目圓睜地看著老大。
老大眯了眯眼睛，對常歡離說道，「我這是在告訴你，我不是一個小孩子。」
常歡離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她剛剛怎麼忘記了他可是綁架了他的人呢？怎麼會這麼草率地就要跟他回家呢？
常歡離覺得自己剛剛的決定很欠妥，現在更是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了，只好在嘴上附和他道，「嗯，你不是小孩子，我知道。」
老大卻還是沒有鬆開她的意思，反而把她樓的更緊了，笑道，「嗯，你知道就好。」
「那……你可以放開我了嗎？」常歡離小心翼翼地問他。
「我還真的抱著你不想鬆手了呢……怎麼辦？」老大像是故意要整常歡離一樣，戲謔地對她說道。
「喂，你夠了。」常歡離越來越覺得老大是在耍她。
「好啦，不逗你啦，不過也是給你一個警告。」老大終於放開了常歡離。
「什麼警告？」常歡離坐直了身體，又挪了挪屁股離老大遠了一點。
「永遠都不要把我當做小孩子。」老大看著常歡離的動作又是苦笑不得，問她，「你不覺得自己的動作多此一舉嗎？」
常歡離沒聽懂，疑惑地看著他。
他向她解釋道，「這個車就那麼大的地方，你能挪到哪裡去？」
常歡離乾咳了一下，說道，「我只是不想碰到你。」
聽到這句話，老大又不高興了，轉過頭來看著她說道，「你覺得我要是真心想碰你，你能逃得了嗎？」
常歡離心中猛地一震，回頭看著他的眼睛，發現其中並沒有開玩笑的成分，心下微微一沉，下意識地身子又往後縮了縮。
老大看她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看把你嚇的，我對已婚的女人沒興趣，你儘管放心。」
常歡離這才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
老大這個人讓常歡離捉摸不透，當她以為已經把控了他的情緒之後，他卻能不到一秒就翻臉，或陰邪冷魅，或陽光溫暖，都能切換自如沒有一點障礙。
竟比封靳言還讓人覺得可怕。
老大看她呼氣的樣子，莫名其妙地覺得心下很不爽。
他就那麼可怕嗎？
老大不自覺地皺了眉，靠在椅背上閉了嘴不再說話。
耳邊終於安靜了，常歡離終於不再受老大的聒噪叨擾了。
只是，一安靜下來，常歡離就會不自覺想起來封靳言，然後呼吸連著心臟都在痛。
她緊緊地攥住胸前，強制自己忍下來。
老大發現了她的異樣，大概知道她是為什麼而心痛難過，想安慰她，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他畢竟沒有過刻骨銘心的愛情，甚至還不懂愛情，並不能感同身受，也不知道此刻的她需要最想聽什麼。
於是他就僅僅是把手放在常歡離的腦袋上揉了揉，想藉此給她傳遞一點溫暖。
常歡離感受到了他的安慰，抬頭看著他，眼睛中帶了絲感激，眼睛一閃一閃地很好看。
老大看得愣了神，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想要說些什麼來掩飾自己剛剛跑神的尷尬，就說，「天下好男人多得是，也不見得非封靳言一人不可，你也把心放大些才是。」
他不說還好，一說常歡離就更傷心了，她苦著一張臉說道，「你不會說話就閉嘴行不行？」
老大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她，但畢竟又念在她現在的心情不好，就生生忍回去了，沒有回嘴。
但是他不回嘴，常歡離反倒沒完了，說道，「封靳言固然不是個好人，但是你也不是！你更壞！」
老大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裡警告自己不要生氣。
他乾脆轉過了身，不再看她。
常歡離沒有察覺到他的怒氣，很沒有顏色地湊上前去壓低了聲音悄悄問他，「你偷偷告訴我，你一共做了多少殺人越貨，拋妻棄子的為萬人唾罵的壞事？」
車子這時候已經到達了目的地，停了下來。
老大一把紅鈔扔給了司機，然後拉開車門，利索地下了車。
他的腳傷像是一瞬間好了似得，並且好的還很徹底，絲毫看不出來毛病，繞到另一邊拉開常歡離身側的車門，粗魯地把她扯了出來。
常歡離驚呼了一聲，問他，「你幹嘛？」
老大一邊拽著她走得飛快，一邊邪邪地半開玩笑道，「你不是問我做了多少壞事嗎？做的太多，我也記不清了……」
常歡離盯著他臉上嗜血的笑容，問他，「所以呢？」
「所以……」老大舔了舔自己嘴唇，對她說道，「我準備再做一起姦殺案，好好回憶一下……」
常歡離聽得心驚肉跳，打了個寒顫，努力想要把手腕從他的手中抽出，一邊還揶揄地笑道，「你一定是聽錯了，我剛剛明明是仰慕你的俊顔，所以想問一問有多少美女在排著隊追你？」
到了一所公寓門口，老大將食指放在了指紋鎖上。
「滴」的一聲，門開了。
老大一把將常歡離推了進去，「嘭」地一聲，門關上了。
常歡離跌坐在地上，卻發現屁股底下軟軟的，鋪了地毯，沒有摔疼。
一時間空氣里安靜地只剩下她的心跳聲，她心跳加速，天色本就很黑了，屋裡沒有開燈，窗帘緊拉，所以屋裡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她有一瞬間以為這個房間里只有她一個人。
就在她疑問老大到底在不在這個房間里的時候，他開口了，「是有很多美女排隊約我，我可以容許你插個隊，怎麼樣？」
老大因為職業的原因，眼睛在黑暗中的視物能力很強大。
他確實經常殺人越貨，幹這種事情又一般都是在晚上，所以他更適應在黑暗中生存。
他此時能清晰地看到常歡離正坐在地毯上，不斷地左右環視，像只受了驚的小兔，想要抓住一絲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