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誰輸誰贏
下班之後，封靳言沒有讓常歡離直接帶他回家，而是先去了醫院。
他去看望周向。
周向的腿做完手術之後一周就可以出院了，只是仍需打著石膏，還不能自由走路。
他看見了封靳言之後，略微訝異了一下，說，「怎麼我們的老闆終於捨得過來看看我了。」
「我怎麼在你的聲音里聽出來了失望的語氣。」封靳言挑眉望著周向，「怎麼？看到來的是我而不是秦勤，失望了？沮喪了？」
周搖了搖頭，翹著石膏腿玩世不恭地說，「來了個大老爺們兒總沒有來個美女讓人舒心。」
周向一張臉瞬間皺成了苦瓜臉，繼續道，「不過，爺，你也別調侃我了。不過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又有什麼事兒了？」
封靳言見他瞬間變臉，扯回了正題，也就不再和他貧了，把一個紙袋交到他手裡，正色道，「幫我驗一下秦勤的DNA。」
「你不會是懷疑……」周向睜大了眼睛，眉頭皺的更深。
封靳言點了點頭。
他了解那個人對封靳言的意義，如果…如果秦勤真的是她……
他將那個紙袋收好，語氣頗有些沉重地說道，「好，我立刻就去。」
封靳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後留下一句「好好恢復」就走出了房間。
讓周向盯著緊閉的房門吐槽了好半天。
他老闆做事情果然直來直去雷厲風行。
不說任何拜託的話，讓別人在病中辦事還依舊心安理得。
這剛來他這裡不到兩分鐘，一件事情就解決了。
常歡離一直在車裡等著他，看他這麼快就出來了，微微有些意外，她連忙下車，抱他上車。
這時候封靳言忽然開口問她，「我這樣，你介意嗎？」
常歡離知道他在說他的腿的事情，他的腿一直就是他的一個心病。
她想也沒想就反問他，「我為什麼要介意？」
「因為我這個殘廢，現在是你的老公，我現在甚至沒有辦法和你…」他欲言又止。
「嗯？」常歡離沒有明白。
「和你…生孩子。」封靳言憋了半天終於憋出來了那三個字。
常歡離將手放到他的手上輕輕安撫，「我不介意。」
沒有聽到封靳言的答覆，常歡離以為他不相信，就補充道，「說實話…我曾經…有想過…就這樣和你一輩子的……」
封靳言還是沉默不語，常歡離站在車門外，就那樣盯著他，等著他的答案。
她此時心跳加速，激動下隱隱還有些期待。
似乎過了許久，封靳言才終於出聲，但一出聲，卻讓常歡離的心一點點開始下沉。
跳不動了，彷彿要窒息了……
封靳言剛剛對她說，「我們的契約，只有一年。」
這個時候提起契約，看來封靳言並沒有她剛剛的那個想法，怪她自作多情了。
她裝作若無其事一般，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
說罷她回到駕駛座，慢慢啟動車子，回家。
封靳言同樣心情複雜，他知道常歡離並不是那個人，而且他極有可能很快地找到她，因為他一直能感覺到，那個人，就在他身邊。
一邊是常歡離，一邊是青梅竹馬。
他很矛盾。
所以剛剛才會沉默了那麼久。
車內是一路的沉默，從前這種情況是絕無僅有，看來他們之間是真的出現了問題。
而且絕大部分的問題在封靳言。
回到家之後，他們也是像往常一樣吃飯、洗澡，然後爺爺開始給封靳言針灸，最後再指揮著常歡離給封靳言按摩。
按摩的時候常歡離總是低著頭，看不到封靳言的表情，封靳言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第二天一大早，常歡離就醒了。
她有些擔心今天發布會的流程，但忽然又想起來，她已經決定了要撒手的，所以，不該她操心的事情她還是不要操心的好。
他們先是去了公司，但是卻一直沒有見秦勤。
封靳言作為總裁需要提前到達會場，就先領著策劃部出發了。
常歡離被封靳言留到了公司，他讓她在公司里等著秦勤回來，然後帶她來到會場。
常歡離給封靳言做司機也就罷了，現在還要給秦勤做司機。
但她雖然心中不舒服，這個時候卻並不想做過多的爭辯，只沉默地應下了。
封靳言在會場，直到發布會開始，也沒有看見常歡離和秦勤的影子。
從到達會場到現在，封靳言的眉頭都是微微皺著，難以舒展。直到他接到了一個電話，眉頭皺得更緊了。
秦勤打來電話給他說，「靳言，我出車禍了…」
車禍這兩個字在封靳言的腦海中迅速掀起了千層巨浪，急促地問她，「怎麼回事？你現在在哪裡？」
秦勤帶著哭腔繼續說，「今天早上是封神發布會，我想著要來得早一些，卻沒想到在我救了你的那個地方，一輛車撞了我，我……」
電話忽然掛掉了。
封靳言再打回去的時候，就已經關機了。
他想都沒想，推著輪椅就沖了出去。
身邊一直有人在問他，「總裁，你去哪裡？」
「總裁，發布會正在進行，你有什麼急事嗎？」
「總裁，這是關鍵時刻，你不能走啊！」
「總裁……」
這些話，封靳言全部都聽不見，此時他的腦海里只有一句話。
秦勤出車禍了，在她曾經救了他的地方。
如果是這個理由的話，封靳言百分之百不會拒絕。
他迅疾地出門攔了一輛計程車，就往那個地方趕。
看到秦勤的時候，她正坐在路邊，手托著腮，胳膊肘撐在膝蓋上，好不悠閑自在，這麼看都不像一個剛剛出車禍的人。
封靳言趕到她的身邊，查看她的傷口，一邊問她，「你怎麼樣了？」
看外表像是有事的樣子，難道是內傷？
這時候秦勤忽然笑了，對封靳言說，「我沒事，是一輛自行車撞了我，我只是腳扭傷了。」
封靳言皺眉，語氣微慍，「那你為什麼不在電話中說清楚？」
「我手機昨天晚上忘記充電了，正要跟你說我沒事，它就沒電了…我害怕你會找過來，就哪兒也不敢去，在這裡等著你嘍。」秦勤睜大了她乾淨的雙眸，一臉的無辜，說話間像一個做錯事情的孩子。
她太會抓人心了，她救了他那一次被她反覆提起，或旁敲側擊，或開門見山，每次都並不刻意，卻能夠讓人很自然地想起。
她知道，只要一提這件事情，他絕對不會拒絕她。
封靳言卻還算理智，觀察了她的表情之後，又冷冷出言，道，「秦勤，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撒謊的時候都會有一個小動作？」
秦勤有些錯愕，「什麼？」
「就是用手無意識地摸自己的下唇，剛剛你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共抬手摸了三次。」封靳言眯起了眼睛，繼續說，「你到底在幹什麼？」
秦勤的謊言被他當面拆穿，她面色微微一紅，調整了坐姿，只好說出了實情，「我在和常歡離打賭，誰能在發布會現場把你叫到自己身邊就算贏。」
封靳言的臉色冰冷，看不出來任何錶情，他忍著怒火問，「所以你現在是贏了嗎？」
「很顯然你現在在我身邊，不是嗎？」秦勤沖他笑了笑。
「今天的日子，我不相信常歡離會和你賭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封靳言身上的氣場散出來了。
秦勤卻依舊不卑不亢，極為肯定地說，「常歡離的心底一直無法確定在你心裡，她的分量有多大，所以，這麼好的試探你的機會，她一定不會放過……」
「她是個公私分明的人，絕對不會。」封靳言的聲音比秦勤還要肯定。
「你確定？」秦勤挑了挑眉，心中很是不爽。
「至少，現在她並沒有任何的動作。」他的話音剛落，身上的手機就響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常歡離。
他瞥了秦勤一眼，後者笑得很開心的樣子示意他趕快接電話。
他接通了電話。
手機那邊立馬刮來了常歡離急切的略帶沙啞的聲音，「封靳言，我被綁架了！救我！」
封靳言眉頭深皺，不發一言。
他接電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看著秦勤，此刻秦勤大概猜到了電話里的內容，出言諷刺道，「怎麼？她也出車禍了？」
封靳言沒有搭理秦勤，問常歡離，「你在哪裡？」
「我在龍湖！你快來！」那份急切是那麼真實。
封靳言聽了她的聲音心間一陣絞痛，他不喜歡這種感覺，於是冷冷出言，「常歡離，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你知不知道這關乎公司的未來？而你現在在幹什麼？能不能別鬧！」
「不！封靳言！封靳言……啊！」
常歡離似乎還有話要對他說，但是電話忽然掛斷了。
他不放心她，再撥回去，卻顯示了正在通話中。
於是封靳言更加生氣，「作假都不能做得讓他信服一點嗎？現在這個正在通話中又是什麼情況？」
他憤怒之下差點摔了手機。
秦勤卻在一邊說風涼話，「怎麼樣？靳言，常歡離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女人而已啊…有時候期望太大，失望也會更大哦~」
封靳言不置可否，隨後招了一輛計程車，把秦勤拉了起來，說，「快點跟我回去，那邊不能缺人。」
言語之中頗有你今天做的幼稚事情他不跟你計較，但是你必須跟他回去好好工作補救過失，他才會原諒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