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陌生而又熟悉的記憶

  封靳言淡淡的說：「你爺爺在療養院欠下的醫療費，我昨天剛幫你交了……」


  這一腳可謂是精準的踩中了常歡離的痛腳，把她的氣焰全都踩滅了下去。她還指望著封靳言繼續支付爺爺的治療費用。


  常歡離垂著腦袋，乖乖的從房間里出去。因為封靳言腿腳不便的願意，這屋子裡沒有樓梯。


  客廳的角落裡擺著一架雪白漂亮的鋼琴，常歡離的目光不由被它吸引，同時腦中還隱隱的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好像自己曾經坐在類似的鋼琴上彈奏過一般，可她從小就在山林之中長大，怎麼可能觸摸到這種高雅的東西。


  「要彈著試試嗎？」封靳言開口，並未詢問常歡離是否會彈，直接就拉開了鋼琴的蓋子，「彈吧。」


  常歡離張了張唇，本應該拒絕的那句『我不會』忽然就說不出來了，這架鋼琴，像是某種隱秘的誘惑，讓常歡離無法抗拒。


  她忍不住靠近，伸出手指，指尖靈活而熟稔的從雪白的鋼琴鍵滑過，一串音符流瀉而出。


  常歡離卻猛然是收回了手指，好似被嚇住了一般。


  那一瞬間，腦中似乎有什麼陌生的記憶要湧出來了，這讓常歡離有些無所適從的恐懼。


  「我不會彈鋼琴啊……」她迷茫的喃喃自語，可為什麼自己剛才的動作，卻像是一個深諳音律的人呢？


  封靳言淡淡的開口：「或許你只是忘了。」


  常歡離愣住，她的確是沒有十一歲以前的記憶。難道曾經她真的學過鋼琴，可為什麼爺爺從來不跟她提起呢？

  封靳言看著她臉上那股失措的茫然，深知有些事情不能逼迫得太緊，便轉移了話題說：「時間不早了，你該去廚房看看食材，準備晚飯了。」


  這不算意外的意外讓常歡離有些發焉，沒跟封靳言多拌嘴的往廚房去了，一面做菜一面努力回想十一歲以前的事情，連自己放錯了調料也不知道。


  等到兩菜一湯端上桌子，封靳言分別嘗了一口，被好一陣奚落和嫌棄后，常歡離才從那種恍惚之中回過神，忍不住看封靳言那滿臉嫌棄的樣子，忍不住還嘴說：「不喜歡你就自己做啊！吃白食的還要求那麼多！」


  封靳言還真就放下了筷子，推著輪椅就進了廚房，常歡離撇嘴，自己喝了一口湯，發覺自己鹽放太多了，根本沒法喝。


  其他的菜也是不是鹽太多，就是錯放了糖，沒一樣能吃的。


  而廚房卻飄出來一股淡淡的香味，封靳言竟然會做菜？

  常歡離好奇的靠過去看，封靳言動作流暢切開番茄，打好雞蛋，下鍋煎炒，兩碗湯汁鮮濃的番茄雞蛋面很快出鍋，色香味俱全，番茄的酸香味瀰漫在空氣中，勾得常歡離饞蟲蠢動。


  她對番茄雞蛋面抱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歡和執念，可長這麼大，吃過無數餐館，無數廚師做的面，沒有一碗是她想要的那個味道。


  「你明明會做飯，幹嘛還要叫我做！」常歡離一邊說著不滿和疑惑，一邊積極的從封靳言手裡接過兩碗面，還心情極好的幫他推了輪椅。


  封靳言淡定說：「我只會做這個。」


  常歡離忍不住吃了一口面，入口的一瞬間忽然湧出來一股莫名的熟悉和懷念，好似這就是她尋找了這麼多年的那個番茄雞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