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我姐姐已經死了
傅家的事情夏薇言不清楚,畢竟傅家當年出事的時候,夏薇言還沒有出生。
但是讓夏薇言感覺到詫異的是,當年的傅海明另可將傅氏集團交給一個幾乎沒有交集只有血緣的兒子,都不願意交給從小一起長大的傅海淵,從根本上來說,傅海明對傅海淵的感情其實是複雜的。
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弟弟,他的母親卻偏偏是氣死自己母親的仇人。
就和傅雲深現在看傅安盈的感情是一樣的。
但是傅安盈比傅海淵的運氣好,媽媽和傅海明當年是領了結婚證的。
但是傅安盈的運氣又沒有傅海淵的運氣好,因為傅雲深對她沒有絲毫的親情。
看著這樣的傅雲深,夏薇言心底忍不住的一陣刺痛。
原以為傅雲深是那種天之驕子,從小就受到最好的教育,錦衣華服。
卻沒想到,傅雲深的童年其實並沒有那麼的美滿。
「……所以,你報復夏氏,是因為我姐姐么?」夏薇言忍不住的問出了心底的另一個猜測。
手指忍不住的緊緊的攥著。
傅雲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嗯。」
心臟如墜冰窖。
牽強的勾了勾唇,連自己說了些什麼都不太清楚了:「是這樣么?……那,我姐姐已經死了呀,人都沒了,你的報復根本沒有意義不是么?」
男人看著她的眼睛,看著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變得微微泛紅,泛起水光。
心頭晃了晃。
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指抹掉她眼角溢出的淚水。
夏薇言一下子呆住了。
這個動作比任何時候都充滿了疼惜的感覺。
哪怕是在床上最親密的時候,都沒有這個動作來的讓她心頭顫抖。
狼狽的撇過頭去,不再看男人的臉:「我累了,想睡會兒。」
傅雲深的手指微微一顫,收了回來。
「嗯,你睡吧。」
說著,便直接起身往門外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下了腳步,微微測過身子,淡淡的道:「我和她們說的話,並不是隨口說說,夏薇言,不管當年我和夏薇語如何,總之,你這輩子都只能在我身邊。」
看著被子中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了,傅雲深這才扯了扯唇。
直接打開門走了出去。
隨著門輕輕的闔上。
夏薇言這才將自己的頭從被子中伸了出來,茫然的看著天花板。
和她們說的話?
傅雲深進來和傅家姐妹只說了幾句話……
那麼,他所指的是哪句話呢?
領……結婚證這句話么?
眨了眨眼睛,無奈又苦澀的勾唇笑了笑,喃喃著:「大概是……我想多了吧。」
…………
傅氏。
總裁辦公室。
衛辰納悶的看著眼前的好友,實在是想不通他在想些什麼,煩躁的伸手揉了揉頭髮:「你瘋了,你玩玩我隨便你,但是你怎麼會想到要和她結婚?」
傅雲深眼皮都沒掀開,修長的指尖,燃燒的香煙煙霧繚繞。
衛辰走到他面前的沙發上一屁股坐了下來,面色凝重:「你真的要和她領證?」
男人淡淡的回答:「嗯。」
「真是瘋了,你真是個瘋子。」衛辰不客氣的怒罵道,身子微微弓著,手肘撐在雙膝上,一雙手止不住的相互搓著,劍眉微微蹙起:「你難道忘了當初夏薇語是怎麼對你的?你還敢要夏家的女人?」
「他們倆是不同的。」
衛辰也給自己點燃了一根煙,看著對面沙發上面無表情靠著的男人,撇了撇唇,冷嗤一聲:「有什麼不同的,不都是兩個眼睛一張嘴。」
傅雲深臉色淡淡然,看不出什麼情緒,只隨手將快要燃燒殆盡的香煙給掐滅了。
就在他掐滅香煙的一瞬間,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兩聲,白雲朗從外面推門走了進來。
沒有了之前去營救夏薇言時的冷厲,又恢復了慣來的穩穩爾雅,他走進來,眉毛重重的皺著,目光直直的盯著傅雲深和衛辰,聲音有些冷凝:「BOSS,有事情要做了。」
衛辰狠狠的抽了一口煙,薄唇微微抿直了,將煙掐滅:「得,我先回去了。」
傅雲深眉眼深沉:「嗯哼。」
他看著衛辰那弔兒郎當的落拓模樣,如果說誰對他不堪的過去最了解的話,那一定是衛辰。
但是他也沒想過,最反對他報復的竟然也是衛辰。
衛辰一手插在褲袋裡,頭也不回的揮了揮另一隻手,唇上噙著薄笑,慵懶的道:「既然你有事情要處理,我去會會那位夏二小姐,只是不知道,這夏家的兩個女兒是不是都一樣。」
「不要做多餘的事情,衛辰。」
傅雲深俊美的臉上一片冷漠,波瀾不驚。
衛辰搖了搖手,什麼話都沒說,直接走出了辦公室,還十分貼心的將辦公室的門給關了起來。
白雲朗看著衛辰的背影,伸手推了推眼鏡,勾著唇淺淺的笑了一聲:「衛少一如既往的不管事啊,我聽說衛家的人都快要急死了。」
傅雲深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淡淡然的冷嗤一聲:「管那些蠢貨幹什麼?」
白雲朗長腿一邁,走到他面前,言語間帶著漫不經心的嘲諷:「也不知道,衛家人知不知道,繩子勒的越緊,人就跑的越快這個道理。」
傅雲深靠在沙發背上,隨意的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眼中劃過一絲深思。
靜默了片刻,手指點了點扶手:「說罷,什麼事?」
「義大利那邊有消息傳過來,我們大約要過去一趟了。」白雲朗收斂住笑容,又變成了那種銳意十足的模樣。
傅雲深手指輕輕的點著沙發的扶手,看似無動於衷,腦子卻已經飛速的運轉了起來。
「羅切斯家族?」
「是的,BOSS。」
他皺著眉,沉默了片刻,還是站了起來,走到辦公桌後面,從裡面抽出一個護照扔給他:「給我定明天早上的機票。」
「好的,BOSS。」
白雲朗從桌上取走這張很少用到的護照,神色恭敬的行了個禮,便轉身離去了。
傅雲深伸手拿過手機,想要給夏薇言打個電話報備一聲。
腦海中瞬間的想起白雲朗之前說的話——
繩子勒的越緊,人跑的越快么?
沉默了片刻,將手機直接放回了桌面上。
指尖輕輕的點著桌面,有節奏的敲擊聲安撫了傅雲深因為運轉過速而微微緊繃的腦神經。
想了想,還是打了個電話給平媽,告訴她一聲,他出差的消息。
手扶著桌面,嗓音冷漠:「羅切斯么?」
傅雲深眉眼輕斂,起身拿起西服外套走了出去,開著車就往醫院而去。
醫院,他還沒走進病房就看見站在門口的窈窕身影。
眉心一蹙,沒有說話,直接走到她身邊,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就拉著離開了病房門口。
高雪慧先是一驚,隨即看見是他,這才整個人鬆弛了下來,臉上帶著一次錯愕:「雲深……你不是在公司上班么?」
傅雲深皺著眉頭,她倒是對他的行程了解的蠻清楚的,但他沒多說什麼,直接的將她塞進了副駕駛,直接開到了不遠處的一家咖啡廳里,這才停下車,率先走了進去。
高雪慧臉色有些僵,緊張的手指攥緊著包。
跟著後面直接進了包房:「你……不高興么?」
冷漠的男人身邊滲透出的格外冷漠和不悅的氣息,直接坐到沙發里,長腿交疊,嗓音裡帶著濃濃的不悅:「雪慧。」
高雪慧看著他的樣子,身體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著:「雲……雲深,你生氣了么?」
他面容陰冷,俊美至極的臉上毫無表情,眼神陰沉:「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男人幽邃的視線宛如要將她整個人看透了一般,彷彿她心底的小心思這一刻在他的面前徹底的曝光,高雪慧不喜歡這樣的目光,就好像將她脫光了衣服光潔溜溜的站在他面前。
太沒有安全感。
咬了咬壓根:「我……我只是……只是聽平媽說……夏小姐住院了……來看望一下。」
「嗯。」抿直的唇線微微輕啟,他隨意的靠著,嗓音微微暗沉:「但是根本沒必要不是么?」
他的眼神探究中帶著瞭然,看的高雪慧面色蒼白,強扯出一抹笑:「我……也只是好心。」
傅雲深淡淡道:「雪慧,我想我們當初說的很清楚,你當初幫助我,我答應在娛樂圈捧你,除此之外,我們之間什麼關係都沒有,你我之間都達成了這個共識不是么?」頓了幾秒,他側著身子漫不經心的道:「如果之前我做了什麼讓你誤會的事情,我可以道歉,但是我不希望你……再去找你不該找的人。」
他的話宛如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的甩在高雪慧的臉上。
高雪慧這一瞬間只恨不得眼前有一個大洞,能直接跳進去才好,一想到自己居然收到自己母親的蠱惑,來看看這個夏薇言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她就感覺到羞憤欲死。
但是,傅雲深說的這些話未免太過於絕情和冷漠。
甚至讓高雪慧感覺到了一絲的羞辱。
早在很久以前,高雪慧與傅雲深重逢的時候,她看著傅雲深從那個瘦弱的男孩變成了高高在上的傅氏總裁時,僅僅因為童年的一些相助,就讓她獲得了成功的機會。
她不甘心的想要向上爬,可終究,還是忍受不了那種落差。
同樣悲情的兩個人,如今雲泥之別。
她感覺到了羞辱。
猶記得小的時候,傅雲深吃不飽穿不暖,冬天了,腳上還穿著秋天的膠鞋,他媽媽只會每天自怨自艾,拿著低保過日子,整天酗酒,最後更是靠著傅雲深打工才能勉強度日。
那時候的她家庭雖然不夠美滿,但是好在爺爺還是努力掙錢供她上學,身上的衣服也十分的整潔。
她每天帶早餐給他吃。
那時候的她是帶著高高在上的優越感的。
再次重逢顛倒過來的落差,讓她久久的無法反應過來。
所以,在聽見男人這樣的話時,她還是忍不住的變了臉色,咬牙切齒的反駁道:「我根本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只是覺得,畢竟是你的朋友,我去看望一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