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你不要了給我
傅雲深沒有說話,只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但是成醫生知道,傅雲深不相信他的話,說實話,誰處在傅雲深的位置上,經歷那些事情。
都不可能說金家對他有感情。
「你……」
「不用再說了。」
他還是想要說些什麼,卻不想直接就被床上的男人給打斷了。
男人眉眼疏淡,顯然並不想討論這些事情,而是將目光落到女人那微微蜷縮著的十指纖纖。
昨天晚上就是這雙手,在他的頭皮上輕輕地撫-摸著,那種被珍惜的感覺,只要回想起來都忍不住的心湖蕩漾,不由得,那雙幽邃的眸中漾起一片溫軟,柔和的不像話。
而站在一邊仔細觀察的成醫生抿了抿唇,終究沒有多說什麼。
只是轉身去和藥水,眼不見為凈。
或許是男人的目光太過於炙烈,熟睡中的女人微微蹙了蹙眉,吟嚀一聲,便慢悠悠的睜開了雙眸。
那雙眼睛,黑白分明,又帶著一抹剛剛醒來時的懵懂與茫然,配上那白皙清麗的面容,看起來就好像是迷路的孩子,充滿了彷徨無措的感覺。
傅雲深不由得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將目光給轉到其他地方去了。
「你醒了?」夏薇言坐直了身子,伸手揉了揉眼睛,聲音微微的有些沙啞。
傅雲深這才轉過頭來淡然的看著她,冷淡的嗯了一聲,目光觸及她腮邊的紅痕,那是伏在手臂上的痕迹。
不由得蹙了蹙眉:「想睡覺不知道上-床來睡?趴在那裡嚇人么?」
夏薇言的身子頓了頓,然後便垂著眼瞼伸手翻了翻他的肩窩,看著嶄新的紗布,有些錯愕:「早上已經有醫生來給你包紮過了么?」
「夏小姐,雖然我知道我沒有雲深帥,但是這樣忽略我我可是要傷心的喲。」
戲謔的聲音從不遠處的桌邊傳了過來,口氣顯得哀怨又可憐。
夏薇言眨了眨眼睛,歪了歪身子,才越過柜子看見桌子邊的成醫生,臉色微微一僵,訕笑道:「不好意思,有柜子擋著,所以沒有看見成醫生您。」
說著,連忙起身站起來,紅著臉對著傅雲深說道:「我去洗漱。」
然後便彷彿一隻小兔子一般的小跑進了浴室。
傅雲深不悅的看著被關上的浴室門,冷冷的目光落到成軍醫身上;「金成實,和個藥水而已,你是不是還要在我這裡吃午餐?」
成醫生手腳穩健卻慢悠悠的調著藥水,抿唇邪氣的笑笑:「平媽手藝好,我留下來吃飯沒問題吧。」
「不,有問題,藥水和完了你可以走了。」
成醫生掃了他一眼撇撇嘴,這重色輕友的人哦……
「行啊,正好我馬上還有一台手術,藥水就讓小夏給你換就成,我看她手腳麻利,一看就是做護理的好苗子,說真的,你以後要是不要了就給我吧,我教她當醫生。」
「滾——」
在傅雲深那張陰鷙的臉色下面,成醫生施施然的和了藥水,拎著醫藥箱就離開了。
當夏薇言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只剩下床上一臉陰鷙的傅雲深,以及再無其他人的空蕩房間。
不由得有些意外:「咦,成醫生人呢?回去了么?」
男人冷冷的瞥向她,危險的眯了眯眼睛:「你很關心他?」
「誰?」
「金成實。」
夏薇言一臉茫然的看著那張英俊的過分的臉:「金成實是誰?」
傅雲深被窒住,本就不爽的心情,頓時變得更加陰鬱了起來,就算房間里陽光溢滿,依舊阻擋不住那寒冷的感覺,迅速的充斥滿了整個房間。
「真是的,走那麼快,我還想問問他有沒有什麼注意事項呢,還有洗澡什麼的。」
夏薇言嘟嘟囔囔的轉身走到梳妝台前面,開始給自己塗護膚霜。
這個梳妝台是後來傅雲深搬進來的,他喜歡躺在床上看見她背對著他梳妝打扮的背影,那纖細的腰不盈一握,只靜靜的看著,都讓他口乾舌燥,心火難消。
塗完了護膚霜,夏薇言這才走到桌邊,拿起藥水看成分:「這個藥水得下午五點之後才能掛,你肚子餓了么?我下去看看有沒有你能吃的。」
傅雲深眯了眯眼睛:「你過來。」
夏薇言放下藥水,歪了歪腦袋,雖然不知道他有什麼事,卻還是乖巧的走過去。
實在是現在的傅雲深『脆弱』的讓她感受不到威脅,所以她走過去也一點害怕都沒有。
走到他的床邊,微微俯下身子。
男人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白皙小巧的下巴,啞著聲音吩咐道:「扶我坐起來。」
「你……」
「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別反抗我的命令,嗯?」
最後一個單音節聽起來危險十足。
夏薇言攥了攥手指,還是認命的扶著他坐了起來,只是動作輕柔無比,眼神專註的看著他的臉,大有一種,他只要蹙眉就得立刻躺下來的架勢。
傅雲深也不惱,看著她那懊惱又不敢生氣的表情,莫名的,心情就好了起來。
終於掙扎著坐了起來,背後墊上軟軟的靠枕,夏薇言一種屏住的呼吸,這才一下子呼出口氣,伸手將臉頰邊的長發別至耳後:「我下樓去看看平媽的飯做好了沒?」
說著,便不顧身後人的反應直接轉身往門外走去。
直到關上房門,夏薇言才皺著眉頭歪著腦袋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她剛剛竟然覺得傅雲深脆弱的可憐。
她是瘋了么?
甩了甩頭,將腦海中的思緒甩開,才抬腳往樓下走去。
恰好遇見正在往樓上走的白特助。
「夏小姐。」白特助淺笑著對著她頷首。
夏薇言也掛起客套的淺笑,對著他點了點頭:「早上好,白特助,雲深已經醒了,你直接過去就行了。」
「好的,謝謝夏小姐。」
再一次頷首后,便直接越過她往二樓而去。
夏薇言也下樓去找平媽,一進廚房門,就看見平媽手裡正抓著一隻活蹦亂跳的鴿子,似乎正準備殺掉。
不由得臉色微微一變,有些僵硬:「嗯……要殺掉這隻鴿子么?」
「這是家養的肉鴿,可不是信鴿,就是養來燉湯的,吃這個對傷口的癒合有好處的。」
平媽以為她是因為不忍心殺鴿子而開口想要阻止她,連忙就解釋道。
「哦,對傷口有好處的話,你就燉吧,還有其他的,雲深可以吃的東西么?」
「有呢,燉了點骨湯粥,我現在就給您盛點出來。」
說著,便將鴿子直接塞進一個小木桶里,用塑料口袋將它灌了進去,然後就扔那不管了。
夏薇言聞著那鮮香的味道,肚子也跟著後面咕咕叫了兩聲。
她餓了。
「小姐你先吃,我剛剛看見白先生上去了,恐怕這會兒正談事情呢。」平媽十分有經驗的開口勸道。
夏薇言想了想,覺得平媽說的很對。
走到桌邊坐了下來,平媽舀了一碗骨湯粥放到她面前,又裝了幾個包子鍋貼,還有一個荷-包-蛋,最後放了一杯牛奶。
夏薇言為難的看著眼前這一份巨量的早餐。
「我吃不下這麼多啊……」
「先生吩咐的。」
騙人!
傅雲深明明很久不來了,而且昨天來的時候都昏迷了,怎麼可能會吩咐這些事情。
平媽臉上依舊是笑開了花的模樣:「哎喲,我的小姐哎,昨天半夜你睡著了,先生喊我上去吩咐的。」
夏薇言整個人都僵住了。
什麼?
昨天夜裡傅雲深竟然還將熟睡中的平媽叫上樓了?
那他怎麼不直接將她給推醒呢?
何必捨近求遠?
平媽雖然也不知道先生大半夜是想要做些什麼,但是一想到昨天夜裡看見的畫面,她就忍不住的心裡都跟著澎湃了起來,果然這位小姐才是先生的心頭好,香山別院的那個……
呵呵,早就是昨日黃花了。
「所以,小姐多吃點吧,你看你最近這半個月,又瘦了。」
夏薇言:「……」
她這半個月整整胖了三斤呢。
默默的低頭開始喝粥,平媽看著聽話的夏薇言,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心底對這位小姐更加的滿意了。
對嘛,先生脾氣又不壞,只要聽話,什麼都好。
樓下的氣氛一片祥和,而樓上的氣氛,就冷凝許多了。
傅雲深手裡攥著文件,劍眉微鎖,聲音中彷彿帶著寒針:「已經確定了么?」
「是的,是傅四下的手。」
劍眉猛地蹙起,男人閉上眼睛往後仰靠在柔軟的枕頭裡,想要伸手揉揉脹痛的太陽穴,可是一隻手不能動,一隻手上還扎著針,他無比的懷戀昨天夜裡夏薇言那雙柔嫩的小手了。
「線索?」
「被全部給抹乾凈了,老太太下的手。」
傅海明死後,傅家的人就開始蠢蠢欲動,尤其是傅海明的弟弟,傅海波,傅老四。
他是傅海明繼母的老來子,比傅海明小了整整十五歲,如今正是風華正茂的四十歲年紀,有野心,有想法,最重要的是,傅老太太還跟著後面興奮作浪。
傅雲深被認回來的時候,損失最大的就是傅海波。
原本傅海明死後,傅海波就可以入駐董事會,成為新的傅氏董事長。
至於傅安盈?
頂多做個吉祥物而已。
奈何傅安盈看不清楚,一直以為沒有傅雲深的話,她就會是傅氏的總裁。
「現在傅四的手段越來越多,我們不能一直防著,接下來我們的發展中心也會改變方向,到時候他若是出手的話,一個不好就容易萬劫不復了,所以必須得想個辦法。」
白特助推了推眼鏡,神色冷靜的分析道。
面色絲毫不該,似乎這樣對傅四下了死刑,不過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
傅雲深睜開眼睛,手指輕輕的點著,薄削的唇抿成一條直線:「先想辦法讓他進去吧,他暫時還不能死。」
「嗯?」
「先想辦法把他弄進去吧,做個局,證據握在手裡,到時候先讓他進去蹲個幾年。」
白特助不由得擰緊了眉頭,他一向不贊同這樣的優柔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