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愛她還是愛這張臉
顧爾渾身僵硬,坐在沙發上聽著身邊的小女孩笑眯眯的跟她一張一張的介紹。
林婉翻到最後,終於露出了一張由那些眼睛鼻子嘴巴組合而成的一張臉。
那一整本畫冊,顧爾不知道自己是懷著什麼心情看完的,如果不是確定自己沒有對林迤的記憶,她幾乎都要以為這畫冊里的人就是她了。
等那最後一張畫像被打開后,顧爾的手一抖,差點坐不住身體。
那最後一張的畫像里,畫著一個看模樣只有七八歲的小姑娘,而那小姑娘明眸皓齒,相貌十分的漂亮可愛,最重要的是,與她小時候的樣子,簡直有八分像。
林婉看著畫冊,忽然狠狠一拳捶了下去,可在捶下去的下一刻又趕緊一巴掌按住了那張畫紙,然後輕輕的撫.摸著,「要是弄壞了,小爹地會生氣的。」
顧爾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似的,站起身退後了一步。
林婉對她的行為倒是沒什麼太大反應,只是撇撇嘴,「你跑什麼,我打的又不是你。」
她撫.摸完了畫冊,輕手輕腳的放到桌子上,「你知道嗎,我是八歲那年來到這裡的,也是八歲那年發現了這些畫。」她面無表情的轉過頭來,「我那時候想,這個小姑娘怎麼這麼漂亮呢,像個小公主似的,不過後來,我也像個小公主一樣,穿漂亮的裙子,梳好看的頭髮,我發現我跟畫像里的小姑娘長的越來越像。」
顧爾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靜靜地看著她。
林婉的臉上閃現些與她年齡並不相符的神色,望著桌子上的畫冊出神,「但是後來,我竟然開始在意起來,小爹地對我好,到底是因為我,我林婉,還是……她?」
顧爾看著她的表情,心底竟湧現出幾分害怕來。
這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女孩,這十年來,怕是誰也沒發現她的內心是這樣的吧。
在管家和林迤面前賣乖撒嬌得心應手,在老太太面前有懂得適合而止,這樣的心機,竟是個18歲的女孩子?
氣氛一時有些僵硬,顧爾心情複雜,她既震驚於林迤的秘密,又震驚於林婉對林迤的感情,腦袋裡開始慌亂起來,茫然了一陣后,就想逃離這個地方,起碼,逃離這個客廳。
客廳只有她們兩個人,氣氛壓抑的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這麼一想,她轉了個身就要走。
可人還沒走出半步,林婉就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顧爾回過頭,就看到她笑眯眯的對她說,「陪我去儲物室吧,小爹地不喜歡我把畫冊拿出來。」
她還沒答應,對方已經拿起了桌子上的畫冊,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儲物室在頂層,比這座別墅任何一間房間都要大,顧爾走進去后就明白了林婉為什麼非要過來。
裡面的地上放了好多大幅的畫像。
油畫,素描,水墨,各種。
全部拿白布遮擋著。
林婉放好了了畫冊,才抽掉了最近一幅畫的白幕,那張七八歲小女孩的臉頃刻映入眼瞼。
等一排列的白幕全部被打開,那張臉像是魔咒,顧爾猛的捂住了自己的頭。
頭疼欲裂,整個人又開始眩暈起來。
四面八方都是那個小女孩的臉,哪怕閉上眼睛也揮之不去。
不想繼續呆下去,她猛然轉過身下樓,一路跑到房間,然後重新躺到床上。
而在她身後,林婉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奇異的笑容,然後若無其事的關上儲物室的門,轉身下了樓。
顧爾根本不能相信,可腦子裡就好像有兩個小人,不斷不斷的互相吵著。
一個說林迤是愛她的,不愛她怎麼會費盡心思要跟她結婚,不愛她又怎麼會獨身一人闖進靳名的圈套,這份愛濃的誰都看得出來,毋庸置疑。
而另一個小人卻是冷笑著從容應對,那些畫足以說明一切了,如果不是為了這張酷似的臉她才不屑於跟她糾纏。
顧爾躺在床上,頭疼欲裂,忽然,她看到了桌子上擱著的一把刀,忽然就爬起了身,幾步衝過去將刀拿到了手裡。
或者,只要這張臉毀了,她就能知道林迤到底是愛她還是愛這張臉了。
她抖著手,拿著刀試探性的擱在臉旁邊,正要用力,忽然間,有人狠狠的,一把奪過了她手裡的刀。
視線漸漸聚焦,她看到了林迤焦慮的臉,然後手上一疼,喬治醫生正將什麼注射進了她身體里。
她想坐起身,可是身體卻越來越累,困意來襲,她慢慢閉上眼睛,在雙眼完全閉上前的一霎那,她看到了林婉隱著半張臉站在門框朝,死死的看著她。
林迤差點被顧爾嚇死,正還是奇怪這個點怎麼人還沒起床,便走到房間里來看,誰知道竟然看到這一幕,顧爾正拿著水果刀,刀尖部分對著自己的臉。
只要他晚來一刻,刀就會刺破她細膩的肌,膚,甚至於,不知道她接下去還會幹出什麼更可怕的事情來。
直到顧爾沉沉睡去了,他才起身走到門口。
喬治醫生在門外等著他,見他出來,開口,「少爺,少夫人的病已經很糟糕了,是時候儘快送醫院了。」
林迤皺起眉,「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喬治搖頭,「少爺既想隱瞞她的病,又想治療她這根本不可能,有時候還得依靠藥物的治療。」
「是否可以在家裡吃藥?」他捏了捏眉心,「我是說,用別的借口哄她將葯吃下去?」
喬治深深看他,「我知道少爺是想保護少夫人,這個方法興許可以試試,可是我也希望少爺明白,少夫人已經開始有了傷害自己的舉動,這不是小事,必須要每時每刻牢牢看住她。」
林迤回頭望了一眼床上睡顏溫柔的女人,點點頭,然後又看向一邊沒說話的林婉,想了一下,才開口「婉兒,這幾天既然不用去學校,就幫小爹地好好照顧小媽咪,知道嗎?」
乖巧的女孩點點頭,擔憂的看著屋裡的人。
只是誰也沒有看到,她眼底那抹一閃而逝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