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到底能姓顧多久?
女人的聲音之後,是顧安然悶聲悶氣的一聲喚。
「爸爸。」
老人似乎很憤怒,「你們給我滾,我已經將顧氏交給顧爾了,至於將來怎麼樣,不用你們來定論。」
顧安然被他一聲吼給震懾到,真的半天不敢再出聲,可是半響后,又壯著膽子微弱的補充了一句,「秦欽說的也有道理,顧爾將來找個好老公也就算了,如果找個上不了檯面的……」他頓了一頓,說,「您也看到了,她以前跟路家那個少爺在一起時候的樣子,將來,把整個公司拱手送人也是不無這個可能的。」
顧爾的拳頭攥的緊緊的,再也聽不下去,打開.房門走進去,幾乎是咬著牙的開口,「公司的事也沒見你們這麼盡心儘力,這幾天倒是勤快,跑完了我那邊又跑到醫院來,這麼熱的天,我都覺得你們辛苦。」
譏諷的表情刺激到了顧安然,他臉色一瞬間漲紅,卻強撐著身為她父親的威嚴怒喝,「顧爾,大人說話,你怎麼能偷聽呢?」
「偷聽?」她上前幾步走到顧擎天的身邊,替他倒了杯水,「爸爸,你們這麼大的聲音,可別是整個醫院都聽到了,我用的著偷聽嗎?」
見到顧爾來了,顧擎天震怒的心情稍稍緩和了幾分,順著她的手喝了一口水,才又將身子靠到枕頭上,「安然,我這麼跟你們說吧,顧氏我既然交給了顧爾,以後姓不姓顧我也管不著了,可我知道,如果交給你,被你和這幫蛀蟲給敗的乾乾淨淨,我是死也不會瞑目的。」
說到蛀蟲兩個人,他的眼神似有若無的放倒了秦欽的身上。
顧安然自然狡辯,「不會的爸爸,這麼多年我不是一直盡心儘力的在打理顧氏嗎,將來,等秦欽肚子里的孩子生了,我們顧家總也算是有後繼承。」
這話的意思不言而喻,就算是顧氏在顧爾的手上,將來顧爾生了孩子,那孩子也不可能姓顧。
顧爾幾乎要被這無恥的兩個人氣笑了。
顧擎天卻是半點也笑不出來,冷哼一聲,「既然你要跟我講前幾年,那好,我就跟你好好算算前幾年。」
顧安然一愣,臉色頓時黯然下來。
「安然,這幾年我交給你的企劃,你自己算算,哪一樁是你獨自做下來的,可又有哪一些,是毀在你的手上的?」
秦欽當然是不懂公司內部的事情,見顧安然臉色一變,也知道顧老爺子話里的意思了,趕緊上前兩步替他說話,「老爺子,你講話也不能這麼偏心,你光看到這些表面上的,可你怎麼不看看安然的努力?他是真正為了我們顧氏好的。」
「努力?」顧擎天嗤笑,「那麼努力卻只能做出這點成績,我倒是也懷疑,顧安然,你怎麼會是我的兒子!?」
顧安然,你怎麼會是我的兒子?
這句話深深的戳痛了顧安然的心。
多少午夜夢回里,他被這句話困擾的夜不能寐,年輕時候,更是因為老爺子的苛刻選擇出國留學遠遠的避開這一切。
他已經很努力了,可是他永遠都不能滿足。
除了指責便是指責,除了唾罵還是唾罵。
不僅僅是顧擎天,連他這個當兒子的,都很懷疑,這真的是他的親生父親嗎?
顧安然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顧擎天卻還在謾罵中,「從小到大一件事都沒做成過,我在你身上砸下了多少心血你自己清楚,現在倒是想來攬權了,你也不想想,就算我將顧氏全交給了你,你能守得住嗎,你能守得住幾年?」
「砰」的一聲,顧安然忽然像是只發狂的豹子,猛的站起身,將身下的椅子狠狠的砸到地上,「是是,是我蠢,是我資質平庸,所以我媽不要我,你也看不起我,就連我的女兒也跟我反目成仇,顧擎天,既然你不想把顧氏交給我,好!很好,那我就看看你的公司在顧爾手上到底能存留多久,到底能姓顧多久?秦欽,我們走!」
說罷,他一把拉住身旁的女人就要往外沖。
秦欽似心有不甘,奮力的掙扎,「不走,我不走,天下哪裡有這樣的道理,老子的家業不給兒子竟然還想著給孫女,以後不都是外人的了嗎,顧安然,你怎麼這麼懦弱……」
顧爾閉上眼睛,幾乎不忍看這樣的鬧劇。
心裡有淡淡的苦澀蔓延而過。
這一切如果有源頭,那麼這個源頭就是她了。
如果不是她執意要上本城的大學,她就不會認識秦欽,如果不認識秦欽,她就不會被她那副裝軟弱裝可憐的樣子欺騙和她成了好朋友,如果沒有成為朋友,她不會到顧家來。
媽媽不會死,家也不會這樣。
這一切,她是罪魁禍首。
饒是隔音效果再好,病房裡的動靜也驚動了醫生和護士。
彼得臭著一張臉進來的時候,顧安然和秦欽還在拉拉扯扯,暴躁的混血醫生一把將顧安然推了出去,甚至也不顧秦欽還大著肚子,同樣毫不留情的給推出去了,不用懷疑,如果兩人還意圖掙扎,他真的會打人。」
推出了病房后,立刻叫了保安過來請兩人離開,並且吩咐下去,這兩個人以後不準踏進醫院半步。
等病房再度安靜下來后,彼得替老爺子做了個簡單的檢查,確定沒問題后又離開了,離開之前還不忘狠狠瞪了一眼顧爾。
被顧安然兩人這麼一鬧,顧擎天一下子像是老了好幾歲,閉上眼沉沉的吐了口氣,「爾爾,就這樣,你還是不想繼承顧家嗎?爺爺年紀大了,只怕是沒多少日子好活了,現在,這是我唯一還放不下的事了。」
顧爾鼻子一酸,上前摟了摟疲憊的老人。
上一次,老爺子特意將他們喊去老宅吃飯,提出這個問題時,顧爾的確對顧安然還抱有希望,可是現在……
將那個人找回來的想法越來越強烈,顧家無論如何,也不能交給顧安然和秦欽。
好不容易哄的老爺子睡下后,她輕手輕腳的走出了病房,拿出手機,撥了一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響了幾聲后,那邊接了起來,「哈嘍?」
她認得這個聲音,是那家好多年的管家,且,是從老宅帶走的管家。
「潘叔叔,我是顧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