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囊中之物
裴哲西這陣忙著金鑫房產競標的事情。
金鑫房產的地皮原屬於政府家屬住宅區，正在寸土寸金的黃金地段，上一屆的領導班子為了豐功偉績想要在那裡搞個中心廣場。結果老房子剛推倒，不知道什麼原因又不建了，那塊地就這麼一直荒到現在才重新提上了日程。
想要啃下這塊肥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裴哲西經常在書房加班到後半夜。
席洛要是實在熬不住了，就會煮咖啡來喝提提神，只要書房的燈亮著，她也會順手多煮一杯給裴哲西送過去。
通常她端咖啡過去，都會禮貌的敲一敲門，然後進去，把咖啡放在桌子上，然後再輕輕的退出來。
裴哲西從來都不會抬頭看她一眼，兩人全程無交流。但是第二天，她去收杯子的時候，杯子會是空的。
就是這樣，也能讓她一天上班的心情都超級好。
時間如流水，彈指一揮間就過了半個月。
金鑫房產競標這天，裴氏的競標書交上去，工作人員翻開看了一眼，就把競標書給駁了回來，原因是沒有加蓋單位公章。
他們必須在十點鐘競標會開始之前把競標書交上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裴哲西坐在休息室里等的已經不耐煩，重新送競標書過來的秘書卻被堵在了高架橋上。
總裁特助李敏看他不愉的臉色，賠著小心說，「裴總，我再去看看。」
早上是裴總親自將競標書交給她的，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疏忽到拿錯了競標書。
她打開門出去，過了一會兒再進來，報告的聲音都在顫抖，「高架橋上發生了連環車禍，現在那邊的車都過不來。」
休息室的空氣彷彿靜止了一般，裴哲西拿起了電話。
競標書這樣涉及公司機密的文件，一般都是一式兩份由他一個人保管。
公司那一份是今早上他蓋好章交給李敏的，家裡書房的保險柜里還有一份。而從他家到這裡只需要半個小時的車程。
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席洛正在廚房跟著劉姨學煲湯。
「喂！」
「馬上去書房，半個小時內，把保險柜里金鑫房產的那份競標書，送到政務中心來。」
沒有半句多餘的廢話，他不容人拒絕的吩咐完就掛斷了電話。
席洛蹬蹬蹬的上樓，拿了競標書，連繫在腰上的圍裙都沒來得及解就開車送了過去了。
只要是裴哲西吩咐的事情，她總是拼盡全力的去完成。
一路飆車到政務中心，席洛連闖了幾個紅燈，好歹是在半個小時內到了政務中心。
等在門口的李敏看到她快跑幾步迎上來，席洛把手中的競標書交個她，「還來的及嗎？」
李敏對她點了點頭，拿著競標書就朝政務中心跑去，席洛看著她奔跑的身影消失在政務中心大門口，鬆了一口氣，秀氣的小臉上揚起一抹開心的微笑，只要來得及就好。
她悄無聲息的進了七樓會議室坐下，關於金鑫房產項目的競標正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她的清亮的眸子，始終追隨著前排那個俊逸的身影。惟願裴氏會競標成功。
只是最後競標結果出來，對此花費了頗多心血的裴氏卻沒有中標。
聽到主.席台宣布的結果，席洛心裡一片黯然，很替裴哲西不值，這半個月來裴哲西每天都是加班熬到半夜，他為這個項目花費了那麼多的心血，到最後卻沒能成功，他的心裡一定很不好過，她擠在人群中，妄想靠他近些能給他一點安慰。
坐在台下的裴哲西臉色陰沉，這樣的結果，讓他很意外。這次的競標，他事前下足了工夫，花大價錢打通了各個關節，金鑫房產誠然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這次競標只是走個過場而已。
沒想到會臨時殺出華天這個程咬金來。
而他們的死對頭華天集團以僅低於他們報價3元的價格，拿下了金鑫房產中心廣場建設的承建合同。
3元，這個價格差異實在是太小。
讓他想不懷疑自己身邊出了內鬼都不行。
這是實實在在的被人擺了一道，目前為止，只要是裴氏參加的競標還沒有拿不下來的，這次是第一次失敗。
雖然心有不甘，但是裴哲西還是很有風度的過來恭喜了華天的鄭天成。
「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兩個商界精英握了握手，笑裡藏刀的寒暄。
「實在是不好意思，小弟這次還要感謝裴總高抬貴手，不然金鑫房產這麼大一塊肥肉我們華天也是吃不上的。」鄭天成臉上的笑容擴大，難掩得意。
記著的話筒迫不急待的湊了上來。
「請問，裴總，您對這次的競標怎麼看？有消息稱這次競標有黑幕？」
話筒對準了裴哲西，席洛混在人群中，秀拳緊握，這個記者這麼問擺明了是來挑事兒的。
「市場經濟的特點是公平競爭，競爭的核心是價格。報價越低越有競爭力，只要能「滿足招標文件的實質性要求」，誰的報價低，誰就可能中標。這次裴氏沒能競標成功，是我們對市場預估失誤的結果。」
裴哲西面帶微笑侃侃而談，四兩撥千斤的化解了記者的發難。
……
突出媒體記者的重重包圍，裴哲西上了自己的加長林肯，面上笑容不在，滿臉陰沉。
車內氣氛凝滯，總裁特助坐在他的對面一路上大氣都不敢出。
他推開辦公室的門，早已等在裡面的商靈面色凝重的迎了上來，「哲西，怎麼回事？我看了新聞報道了，我們沒道理會失敗的。」
「那是因為有人吃裡扒外。」裴哲西坐到寬大的老闆椅裡面，周身散發著暴虐的低氣壓。
「應該不可能把！」商靈面露遲疑，開始將話頭往席洛身上帶，「競標書最後定稿是你拍板的，沒人能看到。」
「誰說沒有？」
商靈默了一下，面露驚訝，「不可能，洛洛姐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那份競標書，除了我唯一接觸過了人就是她。」裴哲西說的斬釘截鐵。
「哲西，這件事情還是先調查清楚，再說也不遲，我相信洛洛姐就算再氣我們兩個，也不會把公司的機密賣給別人。」
她信誓旦旦的幫不在場的席洛說著好話，實際卻是把她背叛裴哲西的動機都給點了出來。
這還有什麼好調查的，擺明了是席洛吃裡扒外。只是她平常在自己面前都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誰借給她的膽子敢幹這樣吃裡扒外的事情，果然是咬人的狗不叫。
內線電話響起，裴哲西陰沉著臉接起來，股東會召開緊急會議。
裴哲西站起來面沉如水的準備去開會。
商靈叫住他，「哲西，我覺得這件事情還是調查清楚比較好。」
「現在已經很清楚了。」一字一句，咬牙切齒。
商靈被他那雙陰鷙嗜血樣子震懾，噤了聲，不敢想象要是哪天真相被揭露出來，她和裴明翰會不會被他扒皮抽筋。
席洛從政務中心出來，剛坐上車繫上安全帶，手機就有簡訊提醒。
她劃開屏幕一看，手機銀行到賬10萬的通知。剛看完簡訊，許諾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果然她連續熬了兩個星期的夜，把在許諾那裡接的私活完成了，設計圖交過去對方很滿意，這10萬就是客戶給的尾款。
為了表示感謝，她請許諾去漢府華庭搓了一頓。
吃了飯出來，席洛看著手機上的到賬通知高興了一路，有了這筆錢，下個月裴哲西過生日她就可以給他買生日禮物了。她哼著歌歡快的進了家門。
一進門，她就感覺到了氣氛的凝重。
裴哲西黑沉著一張臉坐在沙發上，那雙陰鷙的眸子如同嗜血般可怕，寒意襲來，席洛打了個激靈。
裴哲西看上去就像顆隨時都會爆炸的炸彈，這個時候誰惹他誰完蛋，席洛本能的想避開。
腳剛踏上上樓的第一級台階，就聽他冰寒的聲音傳來。
「站住。」
她停下腳步，轉身看過去。發現他的臉色比剛才還要陰沉，那雙陰鷙的眸子里一場暴風雨正在凝聚。
「你很高興？」
他看著她問道，語氣輕蔑。
席洛緊張的吞了吞口水，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
「你將金鑫房產的標底價賣給鄭天成，他給你多少錢？五萬？十萬？還是五十萬？」
語氣嘲諷，冰寒刺骨。
席洛覺得此刻的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魔。
汗濕衣背，衣服貼在背上，讓她冷的打了個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