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這裡交給你了
裴哲西,你的心,到底是用什麼做的,為什麼會一片荒涼?
老太太不高興了,看著自己孫子那張臉,氣得吃不下飯,「不吃了不吃了,老婆子老了吃個飯也不得安寧,你們都給我滾,滾!」
裴哲西趕緊道歉去哄自己的奶奶,可惜,老太太不給他面子。
他向一旁愣著的女人使眼色,女人也沒有看到。
「少拿你在公司那一套對我們祖孫倆,裴哲西,這裡不是你的公司。」老太太這都把席洛當成她親孫女了。
裴哲西撫額,到底誰才是親生的,「這裡交給你了,公司還有事!」
話音一落,席洛就只看到他拎著西服離開的背影,那麼決絕,一如當年拒絕娶她時候的模樣。
老太太被孫子這態度氣的不行,難道他平時都是這麼對待孫媳婦的,她一把抓住席洛的手,「他平時都是這樣的?」
席洛回握住她的手,微微笑著寬慰,沒有正面回答裴奶奶的問題,「奶奶您別生氣,他可能是公司那邊出了什麼事,正著急呢?」
「公司能出什麼事,我看他就是態度有問題。從昨天在醫院看他就拉著個臉,就那麼不待見我這個老太婆,不願意回來跟我住。」裴奶奶想起孫子剛才的態度越想越生氣,真不知道自己一手帶大的孫子,怎麼是這麼個油鹽不進的臭脾氣。
老人家年紀大了,就想機器老化了一樣,不是這樣病就是那樣病的,席洛怕她會氣出個好歹來,急忙拍著她的被幫她順氣,「奶奶,您消消氣。哲西他真的不是針對您。」
還說歹說,總算是平息了老太太的怒火,席洛鬆了一口氣,這才坐下來吃早餐。只是那端上來的血燕,她真的吃不下,裴奶奶看她不吃立馬又要發火,席洛為了息事寧人只好硬著頭皮喝了下去。
裴奶奶看她喝了,這才放過了她,哼著歌,帶著自己的太極劍滿意的出門舞劍去了。
席洛看她出門了,這才鬆了口氣。整天這樣提心弔膽的,她覺得自己會折壽。
裴哲西氣勢洶洶的出了大門拉開車門,腳剛踏上去就後悔了,剛才沒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不要被奶奶看出什麼破綻才好。
不行他得回去看看才行。
他退了出來,關上車門,又快步的走了回去,剛好看到席洛極力安撫情緒激動的奶奶。
他站在門邊沒動,席洛寬慰奶奶的話隱隱約約的傳出來,不得不說席洛對付奶奶還真有一套,難怪奶奶會那麼喜歡她。
裴哲西看席洛已經擺平了奶奶,便沒再多做停留,去了公司上班。
公司那邊他才剛進了辦公室,後腳商靈送了文件上來。
裴哲西哪裡不知道市場部的文件,哪輪得到她一個部門總監親自來送,她不過是找借口來見他而已。
這段時間因為席洛受傷住院的事情,為了要應付奶奶他不得不去醫院照顧,公司醫院兩頭跑,忙的不可開交,商靈這邊就沒有顧得上,確實是有點冷落了她。
商靈進門就看到他眼底下濃濃的黑眼圈,一看就是一副缺乏睡眠的憔悴樣子。
「哲西,你怎麼了,看上去一副很累的樣子。洛洛姐的傷,又……」
面對愛人的關心,裴哲西第一次犯了難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她這麼善良,他怎麼好說,他會這麼累,是因為照顧了別的女人一晚上的結果。
「她已經出院了。這段時間委屈你了。」裴哲西抓住她遞文件過來的手,說的真誠。
「出院了,恢復的怎麼樣。本來她住院我應該去看看她的,只是你說奶奶在,我不方便去,現在洛洛姐出院了,我去看她應該可以了吧?」商靈明艷的臉上難掩焦急,弄的好像她是真的很關心席洛一樣。
看到自己心愛的人如此理解自己,裴哲西心中歡喜,難掩激動從辦公桌后出來,從後面繾綣情深的摟住她的細腰,「當年她那麼對你,你現在還這麼關心她,你怎麼可以這麼好?」
商靈偏頭躲開他吻上來的唇,偏頭的一瞬間,眼裡的諷刺一閃而逝。試問這世間有哪個女人會如此的大度,任由自己的愛人娶別的女人為妻不說還支持他去照顧那個女人。
一般這樣的情況出現,要麼那個女人是真的大度,要麼就是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愛那個男人,而是因勢導利不得不虛與委蛇。
商燦然一笑,靈像個滑膩的泥鰍一樣從他的懷裡滑溜出來,「好了,市場部那邊還有事等著我過去處理,這份合同你過目后要是沒什麼問題,我就可以跟對方公司回話了。」
塗著紅色蔻丹的手按在她剛剛送進來的那份合同上,再公事公辦的強調完,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養傷的日子很無聊,席洛拖著傷腿在院子里支了個畫架,拿著炭筆給家裡的每個人都畫了張誇張的卡通自畫像。
她的愛好本來是美術,當年高考以高出調檔線幾十分的優異成績考了中央美院。後來因為遇見了裴哲西,因著他家是搞建築的,才中途換了專業去學了建築設計。
不過她這個愛好倒是沒有生疏,從她筆下出來的每個人物畫像都栩栩如生,雖然採用了誇張的漫畫畫法,但是出來的每個人都很傳神,胖胖的廚師二胖,清瘦的園藝師,還有俏皮可愛的奶奶。
她今天穿了條白色的連衣裙,長發鬆松的綁在腦後,夕陽的餘暉拖著最後一絲光華,斜斜的打在她的臉上,認真作畫的她一點都沒有受到外界的影響,那麼認真那麼的專註,彷彿全世界就只有她一人一畫。
席洛給劉姨的畫像勾上最後一筆,手中的炭筆只剩個尾巴,隨手扔在了一邊的紙盒裡。
她伸了個懶腰,舒展四肢的樣子,像只慵懶的貓,站在一邊看的出神的英俊男人心裡一動。
席洛準備收工了,把一下午的成果分發了出去,把圍著她數個不停的人打發了開去。
好歹如此無聊的養傷日子是混過去一天,奶奶這樣也不讓她做,那樣也不讓她做,要是再不早點事情做,她覺得自己遲早會被逼瘋。
席洛把炭筆等各色用具一一的收拾好,抬眼看到還剩最後一張畫紙。
「給我也畫一張。」一個清朗的男中音在背後突兀的響起。
席洛楞了一下,轉頭看到一個許久不見的人。
男人站在離她兩三米遠的地方,包裹在寶藍色西裝褲下的雙腿直而長,右手搭著件西裝外套,淺藍色的襯衫穿在他高大挺拔的身上,領口扣的一絲不苟,見到她看過來,唇角微勾帶著一抹猶如春風般的微笑,一雙墨黑的眼睛明亮澄澈,優雅而從容。
席洛看到是他,連忙起身招呼,略顯局促,「裴教授,好久不見。」
畢竟是學生變大嫂什麼的,席洛一時之間還沒有適應這個身份的轉換。
裴明翰,裴哲西本家二叔的大兒子,比裴哲西小兩歲,不知道什麼原因沒有進裴氏集團任職,反而去了B大建築系,是B大最年輕的副教授,席洛在B大念書的時候他是她的老師。
「小洛,好久不見。」男人長腿一伸,幾步就走到了她的面前,剛才她站起來時候他就注意到了她的腿腳不便,到了近前才看到她的左腳打著厚厚的石膏。
上個星期奶奶在家設了家宴,說是席洛學成歸國,要為她接風洗塵,他在外地沒能趕上。
等那邊的事情一結束,他就立馬趕了回來,只為了見她。他低頭看著她打著石膏的傷腳,不動聲色的斂去了眼裡的情愫。
「裴教授,你是來看奶奶的嗎?奶奶她現在好像在那邊。」席洛看著他走過來,抬手給他指了個方向。
「都是一家人,你跟大哥一樣,叫我一聲明翰就行。」
這麼親密的稱呼她不合適,畢竟現在她是大嫂。
席洛笑笑,「我還是叫您,裴教授吧!畢竟您是我的老師,不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嗎?」
三年未見,師生倆少了些當年的熟稔,現在顯得有點生分。這頂高帽子壓下來,讓裴明翰露出一個無奈的笑來。
「隨你吧!」他總是不願意對她苛求太多,「剛才我看你在給他們畫自畫像,給我也畫一張吧!讓我這個老師檢查一下教給你的東西是不是都還給老師了。」
「怎麼可能?」畫畫是她的強項,就算是忘了自己也不會忘了畫畫。
席洛扔下這句便不再管他,提筆在畫紙上刷刷畫起來,不久男人英俊的側臉躍然紙上。
不過這短短几分鐘的見面,她就精準的撲捉到到了他的每一分神采,真可謂是觀察入微。
只是她畫的再完美,裴明翰總能沒事兒找事兒。
裴明翰一手按著她的椅背,高大的身影罩住她,從後面的看的話,她完全在他的陰影之下,就像是被他抱在懷裡。
裴哲西回來就看到這一幕,眉頭不悅的擰在一處,這個女人還真是明目張胆,他不動聲色的改變了原定路線,抬腳朝兩人所在的方向過去。
勻稱修長的手指,指到畫中人眼角的位置,「這裡差了一點,我眼角這裡有一條魚尾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