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撇清
陶舒畫從床上下來,整了整凌亂的寬鬆衣物,目光沉痛的望著他道,「霍安,我們真的已經回不去了,如果你還愛我,如果你還愛晨兒,就好好活著,接受手術,你要相信高明的技術,他不會讓你死的。」
也許他做了手術,遺忘是對他們最好的結局。
「不,你不原諒我,我做了手術又有什麼意義。」霍安從床上撐起身體,雙目赤紅的朝她嘶吼著。
胸腔莫名堵塞,感覺難以忍受的絕望和痛苦讓他筋疲力盡了。
可就算身體被掏空,體力透支,他也想愛她啊,想和她好好過,好好經營他們的家,他們的婚姻。
給星然一個完整的家庭。
這樣也是晨兒所希望的,他這麼善良,一定不希望他們的家庭變得支離破碎的。
「你以為你這樣拿生命做威脅就可以逼我嗎?我告訴你,我不在乎,你要不要愛惜自己的身體,是你自己的事,跟我無關。」陶舒畫陰沉的黑眸有幾分恨意,淡漠的瞥著他,無情的說道。
轉身便想離開,可他卻突然跳下床,從身後緊緊抱住她,不願意她離開視線的痛苦神情。
那高大的身影,白色的休閑睡衣,都在他身上洋溢著陽光的氣息,可他卻沒辦法開心起來。
因為他知道這次她是認真的,已經想好要跟他撇清任何關係。
他的心慌、恐懼、和無助在心裡不斷放大,他不知道該怎麼挽回,只能不顧一切的抱著她,不讓她離開。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不要離開我,求求你,只要你願意原諒我,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霍安在她耳畔低沉的乞求著,放低身段去討好她,只為了留住她。
可他這樣做,卻已經得不到她半點的情愫,雙手強力的掰開他的雙手,從他懷裡撤出。
臨走前,丟下一句淡漠的話,「你哪天想好要跟我離婚了就隨時聯繫我。」
霍安感覺到身體發麻冰冷,頭顱一陣漲痛,可卻極力隱忍著,整個人癱坐在床上,強勢深邃的黑眸迸發出濃濃的堅定意味。
不,他不離婚,絕不,就算拖著這具身體到死,他也要拖到最後,求得她的原諒,否則他沒辦法坦然接受手術。
……
陶舒畫雖然決定離婚,可還沒離婚前,依然是和霍星然住在霍宅的,而霍安則還是住在新雅苑。
雖然他很想搬回霍宅,可被陶舒畫的威脅愣是嚇到了,她說,如果他敢強行搬回來和她一塊住,那她便帶著星然永遠離開他,讓他再也找不到。
因為這威脅,他恐慌了,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不願意去想,所以他將霍宅留給了他們。
他三番兩次想見她,都被她給成功躲藏了,沒見到她,他也沒心思上班,不,自從晨兒的事發生后,他就已經好幾個星期沒去公司了。
「星然,跟我談談好嗎?」今天,霍安趁陶舒畫再次找工作時,來到霍宅,看著老氣橫秋的可愛又淡漠的兒子,語氣不禁黯然神傷的乞求道。
他知道自己傷害了舒畫后,星然就對他有很深的恨意,不管他怎麼做,他和舒畫一樣,都不肯原諒他。
「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霍星然幼小的心靈微微顫動了一下,而後淡漠的撇開眼,聲音沒有波瀾的冷道。
已經快五歲的他比兩年前更加沉穩了,少了幾分萌動,多了幾分淡漠和冷酷。
這樣的他,無疑是霍安的翻版。
這讓他又喜又憂。
「就給我兩分鐘。」霍安拉著他,不讓他回卧室,目光幽暗深沉的望著他,眉宇間滿是期盼。
這樣充滿奉承放低身段的他,是第一次出現,可霍星然完全不給他任何機會,粉碎他的希望道,「我一秒鐘都不想給你。」
說完,便甩開他的手跑進卧室。
而後有些孤單的把手撐在門板上,隱忍的抽泣著,幼小的心靈滿是創傷,他知道媽媽不願意原諒他,所以他也不可能再原諒他了。
而且他是真的太過分了。
就算有病,大家一起面對就好了,為什麼非要用傷害的方式來推開媽媽?這樣只會讓他們生氣。
他以為他很了不起嗎?這麼不信任他們,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來糾纏不清。
霍安落寞的身影從霍宅離開,整個人顯得渾渾噩噩,好像提不起勁似得,呼吸也變得有些困難。
特別是頭顱,一陣劇痛。
連忙掏出好友給他開的葯,仰頭連水都沒有伴著,便吞了下去。
……
沙溪鎮。
「滾開,誰要讓你假好心,我告訴你,我不會就這麼認輸的,這樣的落魄只是暫時的。」陶筱薔把戰旗帶回老家躲藏,可因為這種困境落魄的生活讓他越發脾氣暴躁。
沒有任何耐性。
這樣的他,讓她聯想到了父親陶宏錚,想到這,心不禁劇烈顫抖了一下。
「戰旗,你將就吃點吧,我真的已經沒錢給你買海鮮鮑魚了。」陶筱薔心疼的拾起被他打翻的玉米,聲音有些黯然的乞求。
他已經過習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對眼前的現狀,他根本沒辦法適應,來沙溪鎮半年了,脾性反而越來越不好。
秦娟這個大牌倒下后,陶萬穎便回到了老家,覺得大城市始終不適合他,便和二哥在老家合開了一家水果行。
如今開業半年,生意還算說的過去。
兄弟倆來到陶舒畫一家人住的房子,映入眼帘的便是戰旗暴虐的叫罵。
「他愛吃不吃,不吃更好,省了陶家的糧食。」比起陶嘉勝的性格,陶萬穎顯得比較衝動,直接從陶筱薔手裡搶過玉米,豪氣的一咬,吃進嘴裡,而後諷刺戰旗。
他真的不知道陶筱薔的男朋友比女人還這麼難伺候,他以為他是天皇老子啊,來這種窮鄉僻落的地方裝逼耍大牌。
一看就是個慫貨屌絲。
「二叔…」陶筱薔一看到她為戰旗準備的玉米被陶萬穎吃了,頓時有些心疼的低吼了一聲,目光憤然的瞪了他一眼,拿他沒有辦法,只好重新出去找點吃的。
半年前,她和戰旗離開躲避警察的時候,她就已經把咖啡廳的經營權賣掉了,可在沙溪鎮的這半年,卻全都花光了。
五十萬,就被他揮霍掉了,每天都要大魚大肉伺候,還要講究各種比較有層次的穿著,他的衣品必須要訂做的。
所以現在她哪還有錢來養他。
他是自己愛的男人,她不想放棄他,她相信他會悔悟的,會知道自己是值得他愛的女人,也值得他努力拚搏的女人。
「筱薔,你實話告訴我,他到底是誰?你們為什麼要回老家?」陶嘉勝目光憨厚卻犀利無比的打量著戰旗,言語中隱隱有股質問的意味。
而他的話一出,戰旗便立即用一抹充滿殺意的眸光陰冷的瞪了他一眼,讓他下意識的感覺到一股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