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囈語
即使已經喪失了一切記憶,有著認知障礙,和出現了漸進性記憶障礙,他骨子裡依舊還是那個傲然冷酷的男人。
「我不冷。」簡潔冷淡的一句話讓寧如鈞不知要說什麼。
他總感覺他好像遺忘了什麼重要的人似得,心裡空空的,讓他沒辦法平靜的在屋子裡坐著。
寧如鈞看著有些蒼白卻依然耀眼的男人,心裡一陣刺痛,突然,屋內嬰孩刺耳的哭聲響起,讓她沒有時間再和他逗留下去,深深的凝望了他一眼,彷彿在糾結著似得。
「小雪兒哭了,進去餵奶吧。」霍安面無表情的說道,身體有些遲鈍的移動著,整個人看起來病態重重。
寧如鈞咬著紅唇,垂首低眉的有幾分嬌羞,溫婉恬靜的開口道,「小雪兒是我們的女兒,她肯定是不想看到爸爸在雪地里凍著,我們進屋吧。」
言語中隱隱有幾分耐性。
看著他俊美妖冶的側臉,她的腦海中浮現的是一年前,他在南村山坡上難得態度溫和的拜託她的事。
他說,如果那次綁架他有任何閃失,就讓她把他帶到一個沒人的地方休養,任何人都不要告訴,包括陶舒畫。
現在看到他這樣,她也總算明白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也明白一年前他明明愛著陶舒畫,卻要對她殘忍。
因為他就是太過愛她,所以才這樣對她的。
霍安醞釀想了一下,最後還是隨著她轉身回屋內。
見狀,寧如鈞微微流露出一絲得意的弧度,說到底,他心裡還是在乎她們母女的,小雪兒是他們的女兒,也是她唯一能牽扯他的東西。
……
粵都飄著寒霜,城市裡人來人往,陶舒畫穿梭在人群中,顯得越來越渺小。
入冬的天氣帶著濃濃的涼意,那些霜打在臉上就好像硬生生的被人用刀子割一寸一寸割著似得。
讓她不由自主的拉緊了寬厚羽絨棉,冷的直哆嗦。
回到新雅苑,孩子在阿姨的照顧下都紛紛進房寫作業了,一年前,當她知道真相的時候,就已經從母親那搬回來了。
因為她要在原地等待他。
她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回來找她的。
「老媽,你下班回來了?」霍星然從卧室內走出來,看到陶舒畫已經在玄關脫鞋了,頓時語氣欣喜的喚道。
看她冷的直哆嗦的樣子,又不免幾番嘮叨,「媽,這外面都下冰雹了,你怎麼還穿這麼點,你真的要風度不要溫度啊。」
連他自己看了都覺得冷,她居然就只穿了一件外套,而且裡面有沒有多穿毛衣都還不知道。
她真想凍死自己啊。
陶舒畫摘下紅色圍巾,而後用熱氣呼了呼冰冷的雙手,走到他面前,將他抱住,而後打趣的調侃,「這樣抱著你就不冷啦。」
她其實真的不怎麼冷,因為她此時此刻的心是暖的,因為她知道霍安心裡愛著的是她,所以她一點也感覺不到冷。
只是在這樣的大冬天,哆嗦是人類的自然反應。
「老媽,我確定你已經冷的失去理智了。」霍星然雖然嘴裡這樣說,雙手卻環住她的脖頸,臉上一陣賊溜調皮的笑意。
看得出在她懷裡,他也很暖。
陶舒畫一臉寵溺的捏了捏他的鼻樑,隨即把霍梓晨也叫了出來,「星然,晨兒,晚餐吃飽了嗎?」
霍星然和霍梓晨相視一眼,兩人眼底都有股異樣的綠光,同時搖了搖頭,「沒有。」
雖然他們已經吃過了,可母親既然這樣說了,自然是有好吃的了,所以就算飽了,也要說不飽。
陶舒畫好氣又好笑的搖了搖頭,被他們一臉吃貨的相給逗笑了。
「那我們打火鍋吧。」這麼冷的天,吃火鍋是最暖身體了。
霍星然和霍梓晨頓時歡呼開心的叫了出來。
「媽媽,如果爸爸…」三十分鐘后,正吃的酸爽的霍梓晨無意間說出爸爸兩個字,頓時僵硬住了,眼眸有些忐忑擔憂的凝望著坐在對面的母親。
只見她秀氣的柳葉眉間有幾分黯然,嘴角微微揚起一絲勉強苦澀的淺笑,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原本溫馨的母子三人的一場火鍋宴,也顯得有些空洞凄涼。
「你爸爸他,一定會回來的。」陶舒畫調整好情緒,深吸口氣,笑了笑,語氣平靜又低落的道。
她現在不能沮喪,因為她要堅信,霍安會回來的。
一年前,當她得知真相的時候,返回去找他時,卻早已沒了他的蹤影,她瘋狂的在附近尋找,不眠不休的找了三天三夜,最後實在支撐不住暈過去后,才被沈毅給罵醒了。
沈毅說,霍安就是不想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才離開的,如果有天當他回來,發現她倒下了,他會作何感想。
那天過後,她失神痛哭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她便跟沈毅辭職了沈氏集團的職務,來到王牌,和林慕一起打理屬於他的王國,幫他守著,等待他的歸來。
霍星然有些羞愧黯然的垂著頭,想到一年前,他跟父親說的話,心裡就一陣愧意,那時候他就猜到父親肯定有什麼苦衷的,可他怎麼就沒去調查呢?
他沒忘記一年前他拼了命救他和哥哥的畫面,所以打從心底,他早就認可了他這個父親。
夜晚寧靜悠閑,歐家一片愜意詭異。
歐夜給所有傭人都放了一天假,也把父母給支開了,因為今天對他來說是個比較重要的節日。
當夏悠從出版社回來后,看到的便是一片漆黑的客廳,正打算開燈時,卻宛如霓虹燈耀眼的燈光四起。
瞬間有些驚呼的捂住嘴巴,不敢相信眼前浪漫的驚喜。
微弱的燭光照亮著他俊美如斯的側臉,讓她心裡一陣顫然。
夏悠緩緩的走到餐桌前,看著他精心布置的燭光晚餐和浪漫場景,鼻子微微反酸,心裡感動不已。
原來他記得,今天是他們結婚一周年紀念日。
她一直到下班回到家,她心裡都莫名的失落,她還以為,他們才結婚一年,他就已經把這麼重要的日子給忘記了。
歐夜非常有紳士風度的替她拉開椅子,而後非常正式的邀請她坐下,一身西裝燕尾服,看起來帥氣又光芒四射。
夏悠同樣也非常的迷人溫婉,就算沒有精心打扮,也散發出一股獨特的魅力。
兩人都默不作聲,彼此充滿愛意的凝視著對方,而後享受這難得清凈的一刻。
自從他們結婚後,何小美夫婦就已經開始催他們快生小孩了,每天在他們耳邊嘮叨,都讓他們的耳朵快長繭子了。
孩子是一定要的,可他要查到四年前那個孩子是誰害的。
這一年,他們都無法查到,由此可見,那個人-權利滔-天,做事縝密,不會留下任何把柄。
「老公,謝謝你。」夏悠笑著跟他道謝,臉上煥發出一股幸福的意味,和他結婚後,他對她很好,彷彿要把以前對她的傷害和缺失的時光都補回來似得。
讓她整天可以享受他對她的愛。
「傻瓜,哭什麼,我不對你好,對誰好。」歐夜一手拿著牛排刀叉,一邊看著她,寵溺的道,嘴角微微上揚。
想到她為他受的傷,這點幸福根本就微不足道,他會一輩子都愛著她。
夏悠感動的紅了雙眼,這一刻的幸福,都讓她不想去計較到底是誰殺害了她的孩子,她覺得人生不應該往後看,而是往前看。
……
在南村這樣偏僻的村莊,很少有人居住,周圍都荒廢了,只有霍安和寧如鈞那家簡陋的房子依然有點人氣。
今日,寧如鈞在家帶著孩子,而霍安不知不覺中突然走出村莊,沒有任何意識的一路前行。
他不知道自己會去哪裡,他只知道心裡有個聲音在召喚著他似得。
看著滿天雪花飄的天空,硬朗英挺的輪廓有幾分迷茫,他是要去幹什麼?啊,對了,他要去給小雪兒買尿布。
想到這,又繼續往前走。
四十分鐘后。
「帥哥,這裡是車站,你是要去哪裡呢?」看著有些傻愣無措的霍安,售票員不禁耐著性子尋問,全然看在他長這麼帥的份上,對他露出靦腆的笑意。
這人好帥,俊朗帥氣的輪廓,如劍眉般凌厲的黑眸凜然的皺起,只是總覺得怪怪的,對,他眼底好像沒有任何情緒,空洞的彷彿靈魂出竅了似得。
「我、我要去…」霍安突然頓住了,腦海猛然閃過一絲清晰的畫面,全都是高樓建築大廈。
最後目光看著售票員,聲音有股慣性的低沉意味冷道,「我要去大城市。」
售票員眼神有些奇怪的凝望著他,心想著這麼帥的男人,該不會是傻子吧,但不可能啊,看他穿的一身正氣時尚,那雙眼睛剛剛又散發出凌厲的銳光。
所以他應該不是傻子吧。
剛想問他去哪個城市時,突然聽到他嘴裡好像喃喃囈語著粵都兩個字。
心裡頓時瞭然,看來他是想去粵都吧,想到這,沒有猶豫,給他扯了一張去粵都的票。
霍安接過票轉身就想走,售票員頓時驚愕的瞪大雙眸,最後連忙叫住他,「哎帥哥,你、你還沒給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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