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他那麼寵你
顧餘生回到家，一推開門，就聽到一陣抑揚頓挫的朗讀聲，正常的朗讀就算了，可偏偏他讀著聽在人耳里，特別的刺耳。
他看過去，顧謹言正站在沙發上，拿著書本，表情投入的讀著。
「回來了？」莫安笙轉過頭，看到站在玄關處的他，笑了。
顧餘生臉色緩和，低低地嗯了一聲，換了拖鞋上來，那邊，陳媽已經做好了晚餐。
去廚房喝了一杯水，再出來，看到兒子還在那不停地讀著，顧餘生皺眉，拿著水杯，就要過去讓她停下來，結果，剛走進客廳，莫安笙就起身，攔住了他，他側頭看著她。
莫安笙的聲音壓得很低：「謹言很想參加那個朗讀比賽，就讓他練練吧。」
「……」
顧餘生也低著聲，望著她，話卻是說的顧謹言：「也不嫌丟臉。」
「哪有你這麼說自己兒子的？」莫安笙佯作不悅地瞪他，如今懷了孕，眉眼間，多了幾分風情。
顧謹言讀完了整篇文章，扭過頭，眼巴巴地看著莫安笙，水漉漉的大眼睛，像是等待著誇獎。
莫安笙忙鼓掌，「比剛才好了不少，就是第二段要讀得低一點，音調放低。」
顧謹言把目光落在一直沒吭聲的顧餘生身上。
莫安笙朝綳著臉的男人使了個眼色，顧餘生的視線從她身上挪開，看著兒子，點了點頭：「挺好的。」
晚上睡覺前，顧餘生就莫安笙縱容孩子的行為說了自己的看法，他覺得，不該這麼哄騙孩子。
莫安笙不認同他的說法：「孩子還小，需要大人的鼓勵和讚美，不然，很容易造成自卑的心理。」
顧餘生笑了笑，莫安笙覺得，他這個笑，諷刺居多。
她推了推他的胳臂：「你要是有意見，說出來，冷笑幾個意思？」
「……」顧餘生躺下，關了燈：「睡覺吧。」
莫安笙忍不住，又跟他提起宋美樂的事，她就是犯了小心眼，她就是見不得有個美女整天圍著顧餘生轉。
「剛才吃飯時，不搭理我，就因為這事？」顧餘生一伸手，把她摟入懷。
莫安笙趴在他的胸膛上，他不甚在意的態度，令她有些苦惱：「你就不能重視一點嗎？」
「怎麼重視？」顧餘生一手滑到她柔軟的腰間。
莫安笙沒接話，過了會兒，悶著聲說：「我有些擔心……」
「擔心什麼？」他問。
「現在的生活，對我來說，太幸福，以致於，讓我忘了，潛在的危機，那些被刻意隱瞞的過去。」
代孕的事，她結過婚的事，這些，都是定時炸彈。
「下個月，就帶你離開這裡。」
顧餘生簡單的一句話，在莫安笙聽來，卻需要付出不少的代價，但她還是忽略不了，此刻心底的悸動。
她也想，不顧一切，就跟著他，帶著謹言，遠走高飛。
「如果不喜歡出國，我們還可以去別的地方，不過，在你生下孩子之前，這些都是空話。」
莫安笙仰著頭，開玩笑地說：「顧餘生，你也一大把年紀了，怎麼想的還這麼簡單？我們不管不顧地走了，你爸爸媽媽怎麼辦？還有我媽，他們年紀都大了，想要的，不過是晚年，有孩子陪在身邊。」
顧餘生眉頭鎖起，抓住她亂動的手：「不走，難道你想留在這裡？」
「……」
莫安笙沉默了，留在這裡，跟賀家人低頭不見抬頭見，還要時刻怕代孕的秘密被發現，她日子過得，也是膽戰心驚。
顧餘生摟緊了她：「這些沒事少想，我簽證都讓人辦好了，等公司的事交接好，我們就走。」
……
第二天，莫安笙起得比較早，去小卧室叫醒顧謹言，對小傢伙的穿衣還是洗漱，都親力親為。
刷了牙洗了臉，顧謹言站在床上，任由莫安笙給他穿上一件白色的襯衫，莫安笙坐在床邊，替他扣好紐扣，又拿了一件外套給他穿上，小傢伙黑溜溜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轉，覺得今天的莫安笙有些不正常。
顧謹言穿好衣服，蹦蹦跳跳地下樓去了。
莫安笙沒急著下樓，回到主卧，門虛掩著，裡面沒什麼動靜。
顧餘生還在睡，趴在床上，露著光胳臂和半個背，莫安笙走到床邊，看到他側頭枕著枕頭，雙目緊閉，冷峻的五官在睡覺時也沒柔和多少，莫安笙沒喊醒他，替他拿了今天要穿的衣服擱在床頭，自己出去了。
進廚房，想幫陳媽打下手，陳媽卻推著她出去：「去外面逛逛，懷了孩子，呼吸點新鮮空氣。」
莫安笙現在早晨起來，偶爾還會孕吐，但並不頻繁。
差不多到了時間點，她上樓喊醒了顧餘生下來吃飯，也將坐在地毯上依舊朗讀的顧謹言給叫上了。
「吃慢點。」莫安笙自己沒吃多少，拿了紙巾給小傢伙擦嘴。
顧餘生抬頭多看了她一眼，可能也覺得今天的莫安笙，對顧謹言格外的寵溺，身上煥發著母愛的光芒。
吃完早餐，顧餘生本意是讓司機送顧謹言去上學，自己則順路帶莫安笙去花店。
「我跟司機一塊兒送謹言去學校，你先走吧。」莫安笙站在樓梯口，等上樓去拿書包的顧謹言。
顧餘生目光深邃地看著她，然後走過去，雙手搭在她的肩上，手指搓揉著她的肩頭，他臉上流露出罕見的柔情，聲音壓得有些低，但很溫和，他說：「怎麼，還因為昨天的事生氣？」
莫安笙知道他誤會了，剛想解釋，那頭，顧謹言背著大書包下樓來了。
她輕輕地推了他一把：「沒有，你有事先走吧，我送完謹言，再讓司機跑一趟花店就行了。」
說這話時，莫安笙自認為臉上神情也很溫柔，但偏偏，顧餘生沒有接話，也沒有走。最後的結果是，司機送陳媽去菜市場，她跟顧謹言則坐著顧餘生的那輛路虎去了學校。
……
把顧謹言送進學校，莫安笙回到車上，剛繫上安全帶，手就被旁邊的男人拉過去，搭在他的大腿處摩挲。
莫安笙主動把昨天跟王小二同學的對話告訴了他。
她現在做的，是想盡量消除孩子心裡的擔憂，而不是，因為一個宋美樂，跟他生悶氣。
「孩子哭哭鬧鬧正常，等到了一定年紀就會好。」
莫安笙看他那不甚在意的樣子，不敢苟同：「我怎麼聽專家說過，要格外注意孩子的情緒？」
「……」
顧餘生一手把著方向盤，手指，敲擊了幾下，語氣依舊平淡：「你再寵著他，以後就會爬到你的頭上去。」
「顧餘生，你確定，謹言是你親生的嗎？」
車子在花店旁的路邊停下，他側過身，似笑非笑地望著她說：「不是我親生的，你跟誰生的？」
莫安笙說不過他，索性不跟他亂扯，解了安全帶：「去公司的路上，小心開車。」
下車，見他沒當即開車走，莫安笙繞過車頭，敲開駕駛座車窗，他降下窗戶，轉過頭來：「還有事？」
莫安笙彎下腰，輕輕地，用唇瓣碰了碰他的臉頰：「再見。」
顧餘生握住了她搭在車窗邊緣的手，牢牢地，攥了會兒，才鬆開她：「進去吧，等你進去，我再走。」
莫安笙走到書屋門口，回頭，那廂，轎車引擎發動，駛離了她的視線範圍。
……
上午十點，喬好打電話過來，說過會兒過來。
喬好穿著淡藍色連衣裙，袖子是荷葉邊兒的。
她直奔上休息室，就看到莫安笙坐在沙發上包紮著花束。
「來了？」
「懷了孕，怎麼還干這些啊，休息休息不行么？」喬好將她手裡的花束放下。
莫安笙替她倒了杯茶：「反正閑著也沒事，今天不上班嗎？」
「上啊，不過我出來跑客戶的。」喬好坐下，喝了口花茶，味道不錯，跟莫安笙討要了一些茶葉。
莫安笙問她：「跑客戶，怎麼到我這裡來了？」
「……你就是我的客戶啊！」喬好說著，起身，到莫安笙旁邊，挨著坐下，討好地挽著莫安笙的手臂：「你跟顧餘生說說，讓他給我透露幾個競爭對手的地標底價吧。」
「地標低價？」
「是啊，放心，不是違法的事情，顧餘生肯定也知道我們公司是最適合拿下那些地段的，只是，還是得考慮最低成本的不是么？」喬好笑吟吟地，看著擰眉的莫安笙：「他那麼寵你，這點小事，應該不會拒絕。」
莫安笙從不插手顧餘生生意上的事情，她覺得，男人應該都不喜歡女人在旁邊指手畫腳。
所以，當喬好提出這個要求，莫安笙猶豫了，一面是友誼，一面是愛情，她不敢貿貿然地允諾下來。
喬好猜到她的心思，說：「你別小瞧自己的魅力，只要你一個電話，撒一下矯，他一定立馬答應。」
「……這樣不好吧？」莫安笙喝了一小口的白開水。
「沒什麼不好的，又不是商業機密，那幾個破爛公司還想跟我們競爭，簡直就是以卵擊石。」
最後，莫安笙經不住她的磨，猶猶豫豫地，給顧餘生打了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