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我過得很好，別來打攪我
莫安笙喝了口酒就坐回位置上，再也沒去看賀燁一眼。
中途，她的手機有電話進來，她正好不想待在這，索性借著打電話的由頭出去了。
是顧謹言的電話。
「在幹嘛呢？」小傢伙懶洋洋的聲音傳入莫安笙的耳里。
剛才在包廂里悶得有些難受，莫安笙一邊接電話一邊去洗手間洗臉：「吃午飯了嗎？」
「你說呢？」顧謹言很神氣地反問。
莫安笙忍不住笑了，因為跟賀燁相遇而帶來的悶氣消散：「顧謹言小朋友，現在應該是在上課哦？」
小傢伙嫌她比陳媽還要啰嗦，哼著說：「我這不是擔心你才給你打電話的嘛，不識好人心的女人，我去上課了。」
莫安笙洗了臉，又跟小傢伙說了幾句才掛了電話，出去時不小心撞了個女的，兩人紛紛說對不起，那女的抬頭看到莫安笙時驚了一下，莫安笙沖她點頭笑笑，後者也笑了下進了洗手間。
……
莫安笙以前認為賀燁是很果斷的男人，直到她在洗手間外面的走廊上看到他。
賀燁身姿挺拔，正看著天花板不知道想些什麼，聽到腳步聲他回過頭，那一刻，他投過來的目光甚至讓莫安笙有種錯覺，含情脈脈。
但她很快就撇開眼，沒有跟他打招呼，從他旁邊走過去。
「安笙！」賀燁先開口喊她，像是把她的名字繞在舌尖上說出，很認真又加註了感情的口吻。
莫安笙沒有因為他的叫喚而停下，從他身邊走過時，賀燁伸出右手拉住了她的手臂。
她擰眉，轉頭看他，眼底有困惑，但也僅僅是困惑，連一丁點的厭惡都沒有。
然而正是這樣的眼神讓賀燁心裡更不舒坦，只有陌生人之間才有這種眼神，他寧願她怨著他恨著他，那樣最起碼說明她心裡還有他，但如今被她這樣坦蕩的目光一看，他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開口。
「賀總有事？」莫安笙問，很公事化的口吻。
「現在這裡沒人，你還要跟我這麼客套嗎？」賀燁的俊臉有些冷。
「你當初說不希望任何人知道我們曾經的關係，我聽命行事難道也有錯了嗎？」
賀燁直直地望著她：「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聽話？」
莫安笙總覺得最近的賀燁不正常，三番兩次的糾纏她，她甚至懷疑今天的飯局是不是他的主意。
想到這個可能，莫安笙不禁輕笑：「賀燁，別告訴我你真後悔了。」
賀燁定定地看著她不吭聲。
「你不怕別人看見，我還怕被人說閑話。出來時間太長，我該進去了。」
賀燁卻不鬆手，看著她，目光深沉，低低的嗓音：「莫安笙，如果說我後悔了的話，你要怎麼辦？」
莫安笙直勾勾地回望著他：「我能怎麼辦，我現在過得很好，也很知足。」
賀燁喉結一動，卻沒說出話來，垂在身側的手卻握成了拳。
莫安笙偏開頭深吸了口氣，過了片刻輕輕地說：「當我被警察帶去警局問話時你在哪兒？你拿我換顧唯一，那些綁匪要燒死我的時候你又在哪裡？」說著，她掙脫了他的手。
……
包廂里依舊觥籌交錯，談笑聲一片。
莫安笙坐下沒多久，賀燁也進來了，回來后的賀燁沒再說話，沉默得讓人幾乎要忽略了他的存在。
包廂門被敲響，莫安笙跟著其他人一起轉頭望去，服務員已經過去開門，看到進來的人是顧餘生時，莫安笙微張著口，掩飾不住的詫異，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其他人都起身去跟顧餘生握手，只有賀燁還坐在位置上，獨自喝了一口酒，像是沒看到顧餘生的到來。
顧餘生跟幾位老總握手寒暄了幾句，臉上帶著極淺的笑容，他本就長得好，再這麼一笑，眼神不經意瞥過來時更多了幾分別樣的屬於成熟男人的風情，也不似往日那般不易親近。當其他人邀請顧餘生一起吃飯時，他卻說有客人還在等著自己，說著，就看向莫安笙的方向。
幾位老總也跟著他扭頭，顧餘生已經走到了莫安笙身邊。
莫安笙本能地站起身，聽到他說：「我公司的員工說在洗手間看到你，我以為她說笑，沒想到是真的。」
「顧先生，您跟莫小姐也認識？」看樣子關係還不淺。
莫安笙被顧餘生毫不避諱的言行弄得手足無措，又被人這麼一問，更不知道該怎麼招架了。
剛剛還很冷靜的一個人，頓時紅著臉，像是害羞的小媳婦。
顧餘生倒是很淡定，摟過她的肩，輕描淡寫地說：「這是我愛人，目前在王總那兒上班。」
莫安笙的大腦嗡地一聲，因為他大庭廣眾之下的承認而錯愕，因為突然，沒有一點心理準備。
除了王總，其他幾位都先是不相信，爾後乾笑：「我們眼拙了，居然沒看出來……」
莫安笙漂亮是漂亮，但家世很一般，要是養在私底下也不錯，他們沒想到顧餘生會這麼大大方方承認兩人的關係，而且，「愛人」兩個字可比「女朋友」更來得鄭重，一般男人在外對妻子才稱為「愛人」。
顧餘生低頭跟莫安笙說了幾句，無非是說自己那邊還有客人，過會兒再來找她，離開時，他很自然地緊了緊擱在她腰際的手，親昵的動作，毫不做作。
莫安笙沖他微笑了下，顧餘生似很滿意她的回應，這才放開她走了。
一時間，那幾位老總看向莫安笙的眼神又不一樣了，就差沒沖她豎起大拇指，看不出來呀……
整個包廂里，也只有一個人發出一聲「呵」，很輕嘲，卻沒有人注意到。
……
因為顧餘生的到來，接下來包廂里的話題發生了轉變，跟生意無關，都圍繞著莫安笙。
對於自己跟顧餘生相識相戀的過程莫安笙並不願透露，幾位老總看她嘴巴緊，倒也沒刻意刁難她。
對她的態度是前有所有的客氣。
吃完飯，還有老總殷切地詢問莫安笙要不要給顧餘生打個電話通知他。
一行人走出包廂，顧餘生手裡挽著大衣，正站在走廊上跟幾個外國友人說話，瞧見他們，匆匆跟自己的客戶握手道別就朝他們走來，在幾步遠的地方停下，目光落在莫安笙臉上：「好了？」
顧餘生這種廣而告之的親密讓莫安笙不適應，礙於那麼多目光注視，硬著頭皮嗯了一聲。
「王總，我可要跟你借半天的人。」顧餘生這樣一句帶著玩笑的話，讓氣氛變得更加微妙。
王總怎麼會不賣顧餘生這個面子，大手一揮，還給莫安笙找了個不回公司的好借口：「小莫啊，我們公司跟顧先生公司有合作，你正好跟著顧先生了解了解一下。」
賀燁站在最後面，冷眼看著前面虛偽的客套，一顆心卻鈍鈍地難受。
……
莫安笙發現自從那天她給顧餘生辦公室那一層員工送了喝的后，她們一見到她就笑吟吟的。
進了辦公室，莫安笙一眼就看到了那束紅玫瑰，她驚訝地看脫大衣的顧餘生：「你真把它插在花瓶里？」
她以為……以為他會一笑置之，然後隨手丟進垃圾桶。
顧餘生抬眼看她，像是在說：「不是你讓我插上的嗎？現在大驚小怪什麼？」
莫安笙真沒想到顧餘生會這麼聽自己的話，她撥弄著一朵快凋零的玫瑰：「這花都要謝了，擺在辦公室里有礙景觀，你要喜歡的話，我再去訂一束就是了。」
顧餘生沒理會她，莫安笙扭頭看了他一眼，說：「你叫我過來有什麼事？」
正說著，容紫拿了一條黃色裙子進來，看到莫安笙時友好地一笑，對顧餘生說：「顧先生，衣服拿過來了。」
莫安笙多少猜到這是給自己的，當顧餘生讓她去休息室試穿，她二話不說，乖乖地拿了進去。
容紫望著莫安笙走路時輕晃的馬尾，等她關了休息室的門，忍不住感嘆了句：「年輕真好。」
「你也不老。」顧餘生隨口答了一句，手上不停，繼續翻看文件。
「老啦！」容紫自嘲地說，看著坐在辦公桌后的男人，歲月只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沉的內斂跟穩重，四十一歲對一個男人來說人生最好的年紀，但對女人來說卻是步入老年，她雙手挽臂，少了幾分敬意，更像是朋友間的交談。
「對了，國外那位今天給我打電話了，問我你是不是在外面養了女人。」顧餘生動作一頓，抬頭看過去。
容紫聳了聳肩：「她說昨晚給你打電話，是個女的接的。」
「你怎麼回答的？」
「……我能說什麼，我本來就什麼都不知道，她還跟我抱怨說春節后特意瞞著家人回國，想讓你陪她過生日，結果在別墅外面守了一夜，都不見你去門口看一眼。我是知道的，那幾天你待在黎城。」
休息室的門啪嗒一聲開了，容紫閉了嘴，顧餘生也朝休息室望過去。
莫安笙捂著裙子後面，還有半根拉鏈她夠不著，求助地看向容紫，後者剛要過去，「你先出去吧。」顧餘生突然發話。
容紫懂了他的意思，笑著合上門出去了。
莫安笙看到顧餘生退開椅子起身，走到她的身邊：「轉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