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衝動的懲罰
「跟你無關。」莫安笙掰開他的手指，攔了一輛計程車就坐進去，對司機說：「開車。」
司機啟動車子，還從後視鏡里看了眼站在車邊的賀燁。
莫安笙靠在座位上，閉上雙眼，雙手緊緊地攥著包，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
「年輕人吵架常有的事，我看你男朋友也知道錯了，一直站在路邊呢，你就原諒他吧。剛才我也瞧見了，你要撞到車的時候，他不要命地跑過來抱住你，這麼好的男人，你要不注意就被人搶走了。」
莫安笙睜開眼：「好嗎？」很輕地反問了一句。
司機笑：「要不要我開車回去？雖然不知道你們為什麼吵架，但這種男人結了婚一定疼老婆。」
莫安笙也笑：「我們都結婚五年了。」
「那就更應該回去，夫妻間小吵小鬧總歸有的。」
莫安笙：「不過我們年前離婚了，他今天是來跟他新婚妻子試項鏈戒指的。」
司機頓時尷尬了，訕訕地說：「我瞧著你挺年輕的，又長得漂亮。」
莫安笙嘴邊還噙著淺笑，卻不再接話，路邊倒退的風景逐漸變得模糊。
「小姐，你還沒告訴我去哪兒？」
莫安笙眨去眼底的淚花，回過頭，報了一串地名。
車子在公寓門口停下，莫安笙付了錢下車，關了車門走了兩步又返回去。
司機剛放好錢，結果車門砰地一聲響起，有人坐進來，剛想問去哪裡，結果發現居然還是剛才那姑娘。
莫安笙沖他扯了扯唇角：「麻煩送我去機場。」
……
莫安笙也不清楚自己為何這麼一時衝動就來了機場了，她心裡很疲憊，急需要一個慰藉或者說是一個依託。
「麻煩查一下最近一趟飛去黎城是什麼時候？」
「最近的一趟還有一個小時起飛，現在辦手續還來得及。」
莫安笙想也沒想的就買了機票進了安檢。
等安檢完坐在候車室里再到登機飛機即將起飛時，她的一腔熱血才冷卻下來。
眼看著飛機慢慢的脫離地面，莫安笙除了覺得心裡疼之外還有些頭疼。
想到賀燁，以及那個不知是不是自己看岔眼的女人，只是看到了一個側臉像而已，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呢。
……
賀燁走進珠寶店，一眼就看到門口的賀夫人，賀夫人迎了上來，有些抱怨：「怎麼這麼慢？」
「臨時有些事耽擱了。」賀燁的回答有些許敷衍。
「算了算了，到了就好了，快進去看看你媳婦兒。」賀夫人看了兒子一眼，「怎麼了，公司有煩心事？心情不好？」
賀燁半垂著眼，沒有回答，賀夫人卻神色一斂：「你在唯一面前可別這樣表現，你們都要訂婚了，表現的高興一點。」
顧唯一正在為賀燁挑選男士戒指，看到賀燁嗔怪地說：「你怎麼這麼晚？快看看我挑選的這幾款，都是我喜歡的。」
賀燁朝她彎了彎薄唇，配合的戴在手上給她看，眼角餘光瞄到側面反光鏡里自己毫無笑意的眼底時，心裡突然覺得悲涼起來。
忽然一雙縴手圈住他的腰，一具柔軟的身體貼上來，顧唯一靠在賀燁懷裡，語氣有些埋怨。
「你怎麼了啊，看著很不高興啊，你是不是反悔了呀！我告訴你，你不準……」
賀燁心裡有些煩，沒什麼精力跟顧唯一打情罵俏，扯開她的手，隨意指了一款戒指，「就這個吧。」
顧唯一嘟嘴，有些不滿意：「你這款都沒試過，你太敷衍我了，你老實說，你該不會是真的……」
賀燁沉默，只是靜靜地望著她的眼睛，似要望進她的心裡去。
顧唯一莫名心慌，生怕他真的說反悔了，又抱住了他：「那就這款吧，你的眼光向來很好的。」
……
莫安笙到了黎城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了，直到下了飛機，她才意識到自己這個決定有多麼不明智。
她轉身又去購票，結果已經沒有了今晚回北城的機票，查了火車動車，也被搶光了。
在機場大廳隨便找了一個座位，坐了不知道多久，候機的人越來越少，甚至有工作人員注意到了她，莫安笙被他們看得尷尬，才拎著一袋兒童生活用品出了候車大廳。
莫安笙從沒來過黎城，在這裡，她宛若一個初生懵懂的孩子一樣。
她在機場里足足坐了五個小時，腦袋犯渾的情況下她又做了一件蠢事。
……
深夜響起的手機鈴聲格外刺耳。
顧餘生被吵醒，單手擱在額頭上，眉頭緊皺，鈴聲還一陣一陣地不停，胸口頓時積蓄了一團火，他開了燈，拿過手機接起：「喂？」聲音帶著些沙啞，語氣很不好。
那邊沉默了一陣，在他煩躁地準備掛電話時，聽筒里響起柔柔的聲音：「顧餘生，你能來接我一下嗎？」
剛聽到電話那頭莫安笙的聲音，顧餘生靠在床頭揉了揉太陽穴。
他來黎城主要是為了工作上的事情，捎上顧謹言也並非像口頭上說的把他送去宋家過年。
最近顧謹言跟莫安笙打電話時總是「不經意」地提起外婆家，他料到莫安笙會焦急，卻沒想到她會直接過來黎城，還是大半夜趕到了宋家所在的別墅區里，她自然是進不去的，還被保安給扣押住了，理由是行為詭異。
……
莫安笙坐在門衛室里等顧餘生來接她。
凌晨路上的車輛越來越少，一排路燈照亮了漆黑的夜，遠遠望過去恍若一條燈海。
抬頭盯著牆上的鐘，秒針一圈又一圈地轉，她的意識卻很清醒，完全沒有因為深夜覺得疲憊睏倦。
外面一輛黑色的轎車打著車燈駛過來，她下意識起身，但車子卻直接駛進了別墅區里，莫安笙站在門衛室外面看著車道，夜深人靜孤獨時，人總會胡思亂想，她想的是顧餘生為什麼會看上自己？
她不算很聰明，也不擅八面玲瓏，只是行事謹慎小心，為了還賀燁他父親的人情，她代孕換錢卻最終落的被拋棄的下場，所以顧餘生到底看上她什麼呢？就僅僅是因為她是顧謹言的親生母親嗎？
一輛計程車慢慢地在別墅區門口停下，顧餘生打開後座車門下來。
他穿著一件厚實的黑色羊絨大衣，裡面卻很單薄，一副被人大半夜從床上挖起來的樣子，他走到門衛室門口，沒有看她一眼，直接進去跟值班的保安交談，一陣風吹過，莫安笙忍不住抱住自己的雙臂。
沒多久，顧餘生就打著電話出來，聲音低低地，朝還等在那裡的計程車走過去。
走了一段路，他停下轉過頭來，看著還站在原地的莫安笙：「還想留在這？」
莫安笙望著站在路燈下的男人，心頭被一種甜蜜又酸澀的滋味纏繞。
顧餘生一邊跟電話那頭的人講話，一邊折回到她的身邊牽起她的手，然後拉著走向計程車。
莫安笙坐進去後顧餘生還在打電話，意思好像是在說今晚發生的事情不用傳出去。
在顧餘生掛了手機后，莫安笙偏過頭，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望著他：「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顧餘生收起手機，沒有看她：「你給我添的麻煩還少嗎？」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
莫安笙垂眸看著他搭在膝蓋上的大手，帶著試探地伸出自己的手，覆蓋在了他的手背上，然後一點點傾斜自己的身子，慢慢地靠在他的肩頭上，聞著他身上清冽的氣息，她安心地閉上了眼睛，唇角彎起一道淺淺的笑弧。
……
顧餘生在酒店訂的是雙人間的套房，他跟顧謹言各睡一間。
也許是找到了依靠，莫安笙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在計程車上就睡著，直到被他抱回房間才醒過來。
她去次卧看了顧謹言，才幾天沒見，她就覺得小傢伙又胖了一點，腮幫子上的肉更多了。
莫安笙把顧謹言露在床沿處的腳丫子放回被窩裡，親了親他的臉，才悄悄關了門出去。
顧餘生脫了大衣，穿著一件薄薄的羊絨衫，站在那裡喝水，看到她出來說了句：「洗洗睡吧。」
莫安笙迅速清洗了一下，等她從衛浴間出來，客廳里已經沒有人，只有一件大衣丟在沙發上。
她在沙發邊站了一會兒，像是在選擇，最後轉身進了主卧。
顧餘生已經睡下，佔據了左邊的床，莫安笙躡手躡腳地掀開被子，小心翼翼地躺進去。
被窩裡很溫暖，莫安笙在心裡發出一聲喟嘆，本熟睡的人卻突然一個回身，把她摟進了懷裡。
莫安笙先是一愣然後放鬆了全身筋骨，靠在他懷裡閉眼入眠。
顧餘生從來就不是柳下惠，所以清晨醒過來，抱著懷裡的溫香軟玉終歸還是亂了。
莫安笙睡得迷迷糊糊，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微睜眼看到是顧餘生，又閉上了眼睛，彷彿已經習慣這項運動。
……
顧謹言穿著睡袍從卧室晃出來，發現自己今天居然比爸爸起得早。
他踮著腳偷偷趴在主卧門口聽了一會兒，確定裡面的人還沒醒，趕緊飛快的跑到座機旁拿起電話點早餐。
「我要點餐，要兩份全肉漢堡，不要生菜沙拉醬，要炸薯條，大份的，可樂，不不，不要可樂，要奶茶，也是大杯的，要快很快的送過來，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