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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傲嬌病號顧餘生

  賀燁抱著顧唯一的雙手十指有些僵硬,但他沒有回頭,一步一步的朝外走去。


  車庫的門「哐當」一聲被甩上,在空蕩蕩的停車場內發出巨大的迴音。


  莫安笙立在那裡,面無表情看著對面幾個一臉恨意的綁匪,她慢慢地垂下了眼睫。


  ……


  賀燁把顧唯一放到副駕駛座位上,就要回到車庫裡去,卻被她緊緊地攥住手臂。


  「不要走……賀燁,我怕,賀燁,你不知道他們對我做了什麼……」


  說著說著,顧唯一就低聲抽泣起來,她從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顯然被嚇得不輕,整個人不停地顫抖。


  「已經沒事了。」賀燁一邊安撫她一邊皺眉看向沒有任何動靜的車庫。顧唯一看出他的意圖,整個人都掛在他的身上,「你不要離開我,一分一秒都不可以,不準再丟下我……我……」


  賀燁很快發現顧唯一的異樣,「你怎麼了?」


  顧唯一捂著胸口,臉色慘白,只是不斷拚命地喘息,賀燁神色大變:「你有哮喘?」


  「救……救……我……賀……賀燁……」


  賀燁額頭滲出汗水,他把奄奄一息的她放好在副駕駛座上,再也不敢遲疑地驅車去醫院。


  ……


  莫安笙的眼睛黑色布袋套上,嘴上也封了膠帶,雙手跟雙腳被粗繩捆縛。


  這個過程她很配合,她知道,即便她喊破喉嚨也沒人會衝進來救她,所以一直都安安靜靜地待著。


  很快她就發現這些綁匪並非是要贖金,而是想要她的命。


  「你這個臭女人,奸商,害的我大哥三弟跳樓自殺,我大嫂弟妹整日以淚洗面,得了失心瘋,我要送你下去陪他們!」


  莫安笙被人踹倒在地上,頓時一陣火燒般的炙熱撲面而來,她看不到,只能憑藉其它感官,一陣濃烈的煙味充斥了她的鼻子,周圍的溫度也越來越高,甚至還有火星爆裂的聲響。車庫的門被重重地關上,然後是反鎖的聲音。


  莫安笙的臉頰滑落汗,不知是被嚇得還是因為火燒得溫度太高了,她的呼吸也變得越來越困難。


  有汗水從額頭低落,她蜷縮在地上,喊不出來,那火焰就像是她身體里的絕望肆意地亂竄,感覺那烈火已經燒到她的臉邊,迷迷糊糊間,她好像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還有一陣陣地踹門聲。


  她自嘲的想著,難道這個時候她還奢望賀燁會回頭救她么?

  「莫安笙,莫安笙!」一道低沉緊繃的聲音宛若照進黑暗裡的光亮,穿透她嗡嗡作響的耳膜。


  莫安笙困難地睜開眼,忍著被煙嗆傷的刺痛跟酸澀,透著被照亮的光線,隱隱約約間,她彷彿看到一道修長的身影從火焰里出來,然後她嘴上的膠布被撕掉,眼睛也重見了光明。


  黑色的呢子大衣闖進她的視線里,她靠在上面,感覺自己被擁入了一個寬實又滾燙的懷裡。


  修長白皙的手指輕拍她被火燙紅的臉頰,「莫安笙,醒醒,快醒醒!」


  莫安笙額前的劉海被汗水浸濕,周遭的烈火烤得她的皮膚髮疼,她迷茫地掀開沉重的眼皮,濃濃煙霧裡她看不清他的臉,只是循著他的聲音慢慢地抬手,當她的指尖觸摸到他的下頜處,她的嘴角扯動了一下。


  她被人大力抱起來,莫安笙倚靠在他的懷裡,迷糊地望著火光里他線條立體的側臉,眼皮卻越來越重,她聽到焦急的吼聲從遠處傳來:「快救火!快救火!」


  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她好像看到一根粗粗的、被烈火吞噬的圓柱子從側邊倒下來……


  ……


  安安……安安……


  孩子稚嫩的抽噎聲久久在耳邊迴繞不去,她乾燥的手心襲來一股綿軟的觸感。


  熊熊大火在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還有那越來越近的木棍,還有那擱在她腰際的大手。


  莫安笙猛地睜開眼,因為睜得太快她的視線里星星點點,然後又暗下去,出現暫時性的失明。


  「莫小姐,你終於醒了?」一隻纖美的手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莫安笙轉過頭就看到護士笑吟吟地望著自己。


  「我……」開了口莫安笙才發現自己喉嚨的不對勁,很沙啞,說話時咽喉處傳來一陣刺痛。


  護士解釋:「莫小姐,你吸入了一些煙塵,所以嗓子會疼,不過沒什麼大礙,過幾天嗓子就恢復了。」


  莫安笙已經從床上坐下來,撐著自己虛弱的身體,「有沒有誰是跟我一塊兒送過來的?」


  「有啊,」護士一邊調整輸液管一邊說,「不過顧先生住在VIP病房。」


  護士剛想給莫安笙的手背擦酒精,一轉身卻發現床上已經沒人了,「人呢?」


  ……


  莫安笙穿著單薄的病號服,腳上趿拉著棉拖,頭髮散亂著,臉色蒼白,她看著電梯里的自己,活脫脫一個瘋子。


  可她卻絲毫不在意,只想知道,那個模糊的人影,是不是顧餘生?

  從電梯出來,莫安笙就聽到嬌氣的女聲從旁邊的病房裡傳來:「我就想吃車厘子,賀燁,你去買好不好!」


  莫安笙放慢了腳步,還是沒忍住,透過門縫看進去——


  顧唯一也穿著病號服,盤腿坐在床上,左手筆纏著繃帶掛在脖子上,一臉委屈地仰頭望著床邊,莫安笙只看到一雙男士皮鞋,然後是顧唯一泫然欲泣的聲音:「我是病人哎,你就不能遷就我一下?」


  「醫生再三囑咐你的病不能吃涼食,你忘了嗎?」


  莫安笙再去聽顧唯一怎麼繼續撒嬌,在護士站那裡問了顧餘生的病房位置,就直接過去了。


  在病房門外站了片刻,才敲了兩下門然後推進去。


  莫安笙進去后的第一眼就給了病床上的男人。


  顧餘生的右胳臂纏著繃帶,用兩塊木板夾著,左手枕在腦後靠在床頭,雙唇緊緊抿著,閉著眼在休息,窗帘拉開著,明媚的陽光透進來照射在他的臉上,顯得頹廢卻又英俊,她站在門口不忍去打擾他。


  洗手間的門突然開了,莫安笙回過頭,顧謹言正捧著一個裝了草莓的小碗從裡面出來。


  「安安你醒了?」顧謹言看到她立馬撲過來,濕濕的小手扒著她不肯放,委屈地拉著小臉:「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我真怕你醒不過來了。」


  莫安笙蹲下來,把他涼涼的小胖手裹在自己手心裡,「已經沒事了,別哭。」


  察覺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莫安笙抬頭,床上的顧餘生不知何時已經醒了,正定定地看著她。


  她放開顧謹言站起來,靜靜地回望著他。


  顧謹言跑到茶几邊,放下小碗,打開保溫杯,一邊倒十全大補湯一邊像個小老頭交代著:「爸爸,你不能不喝湯哦,奶奶說了,喝湯你才能補血,不然身子會很虛弱的。」


  莫安笙看著顧謹言有模有樣地端著碗到病床前,還吹著熱氣,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遞給顧餘生。


  「都說了不喝,你自己喝。」


  顧餘生閉上眼,不理睬嘴邊的小勺子。


  這樣彆扭又帶著脾氣的顧餘生莫安笙還是第一次見,簡直是顧謹言生氣時的放大版。


  顧謹言還踮著腳抬著小手臂,試圖讓顧餘生喝一勺魚湯:「爸爸,蠻好喝的,要不要試試看。」


  顧餘生皺起眉頭,有些不耐地睜眼,結果看到的卻是端碗拿勺子的莫安笙,到嘴邊的話都噎了回去。


  顧謹言已經坐在沙發上歡快的吃著草莓。


  莫安笙舀了一小勺魚湯,涼了一會兒,估計不燙了才送到他的嘴邊:「喝吧。」


  顧餘生也不張嘴,只是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莫安笙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把勺子放回碗里,低頭攪拌了幾下,然後又舀了一勺送過去,發現他那雙黑沉的眸子依舊沒從她的臉上挪開,她抿了抿唇角,賭氣般淡淡地說:「不喝算了。」


  她作勢要起身,左手卻被他一把按在了床上。


  莫安笙回頭詫異地看他,顧餘生面色如常,卻沒鬆開她,反而加大手勁把她的纖細的手指攥緊。


  莫安笙從他的病房出來,有些心不在焉地摩挲著左手手背,彷彿那上面還有顧餘生的溫度。


  回到自己的病房,她才發現床柜上放著一個食盒,裡面裝著她從前最愛的一家飯館的菜。


  她沒有打開看一眼就直接餵給了垃圾桶。


  ……


  第二天一大早,她的病房就迎來了戴著墨鏡風風火火拖著拉杆箱的喬好。


  喬好什麼也沒說,沉默地搗鼓了下垃圾桶,然後拎著食盒走了。


  以莫安笙對她脾氣的了解,大概能猜到喬好去幹嘛了,不過她也沒阻止。


  等她睡了回籠覺醒來,喬好正哼著歌從外面回來。


  「心情這麼好?」莫安笙忍不住開玩笑。


  喬好得意洋洋地在莫安笙的後背放了個枕頭,「我特意為你去收拾了人渣,怎麼,感激我吧。」


  莫安笙望著她,喬好清了清嗓子,眨了眨眼,「我也沒做什麼,只不過我過去的時候他正在和外企簽合約,我當著對方的面兒,把菜都撒他身上了,不過他什麼也沒說,估計也知道自己對你做的混賬事有多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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