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惡夢
第二天，黎初從床上醒來，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看了看手錶，都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
起床洗澡換好衣服，把臟衣服丟到洗衣機中，然後便拿著鑰匙出門了。
打車來到昨天晚上的那個小麵館，此時剛好是飯點，麵館里的客人挺多，老闆和老闆娘正在忙。
黎初便也沒上去打招呼，只是從店裡拿了個凳子坐到門口玩手機。
過了沒多久，店裡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客人也逐漸少了，老闆這才對著黎初喊道：「小初，上樓吃飯。」
老闆這個地方有兩層，下面一層用來開店，上面一層用來自己夫妻兩個住，挺方便。
黎初跟在老闆的後面蹭…蹭…的上了樓，只見客廳的桌子上早已擺好了菜。
「就我們兩個，老闆娘不一起來吃嗎？」
「哦…她要在下面照看店，等會再吃，我們倆先吃，今天你可要陪我喝點小酒」，說著便進了房間，從房間那隱蔽的角落裡拿出一瓶白酒來。
「您就不怕被老闆娘罵，她可是不讓你喝酒的？」
「切…你個小孩子懂什麼呀，她那不是罵我，那是愛我。」
從老闆那一臉笑嘻嘻的神情中可以看出，一提到老闆娘，老闆的眼裡不僅有光，還有星辰和大海。
「行行行，您別說了，說得我都起雞皮疙瘩了。」
黎初最看不得老闆這個樣子，明明就是個妻管嚴，反而還被他說成是愛的體現，真的是受不了。
二人圍桌而坐，老闆將兩人的杯子里倒滿了白酒。
「來，小初，先干一個。」
黎初提起酒杯與老闆碰了一個便一飲而盡：「呦，這酒不錯呀，您是不是偷偷的藏了很多年啦。」
老闆嘿嘿一笑：「那是，這酒我可是一直都不捨得喝，今天你真是太有口福啦。」
「還是老闆您對我好。」
老闆一聽不樂意了：「以後叫我老闆，叫爸爸。」
黎初聽到以後差點一口菜沒把自個噎死。
「爸爸？您說什麼糊話呢，這酒才剛喝下肚，您就醉了啊。」
平時有老闆娘看著，老闆那是滴酒不沾。剛才喝了那一大杯，估計這會酒勁真的上來了。
「我都已經把我女兒許配給你了，我就是你爸爸。」
老闆卻是越說越有勁了，黎初實在不想再跟他扯犢子，便岔開話題。
「您讓我今天中午過來吃飯是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對吧。」
老闆顫顫悠悠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還沒等開口，便打了個酒嗝。
「對，昨晚的事情是這麼回事。」
「要說這事呀，還得從十幾年前我剛開始擺攤賣面開始說起。」
黎初見老闆站在那左搖右晃的，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摔倒了，於是趕緊扶著他坐下。
「那會我跟你媽剛結婚，家裡也比較窮，於是我倆一商量一合計，想著支個攤做點小生意。」
黎初一聽，心想老闆是真夠可以的，這一會功夫，自己就平白多了一對爹媽。他還真是借著酒勁佔便宜，順著杆子就往上爬。
「剛開始的時候生意並不是很好，那地方比較偏僻，人也不太多，所以每到晚上基本也就沒啥生意。」
「但沒有辦法，熬也得熬到晚上十二點鐘再收攤，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了十來天。」
「十來天后的某天晚上，眼看就快十二點了，沒成想卻下起了大雨，只能等雨停了再收攤。」
「沒過多久，就有人打著傘來攤上買東西。一個…兩個三個…漸漸地越來越多。」
「當時我心裡還在想平時到這個點根本沒有什麼人，今天反而這麼多人，真是奇了怪了。」
「而且他們每個人走到攤前都是買一碗面，然後放下錢就走了。」
老闆似乎說得有些口渴了，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收錢用的是個鐵盒子，基本上多少錢都是客人自己丟進去，需要找零的自己動手在裡面拿下就可以。而且當時忙著煮麵，壓根也沒注意。」
「等到最後一個客人，也就是昨天你看到的那位年輕女子，走了以後。
「我還跟我老婆說今天客人好多呀，忙都忙不過來，肯定賺了不少錢。」
「我洗乾淨手準備去拿那個收錢的鐵盒，好好清點一下今天賺的錢。」
「萬萬沒想到我剛拿過鐵盒眼睛往裡瞅了一眼，只見盒子裡面白花花的都是白紙。」
「我還以為是自己看花眼了，就叫我老婆來看。」
「可她拿過去一看也只看到一張張和紙幣一樣大小的白紙，這下可把我們兩個給嚇慘了。」
老闆說到這裡，雙眼迷離，不知是因為酒精的作用，還是因為想起了那段令他內心恐懼的往事。
「那後來呢？」
「後來我和我老婆趕緊收了攤匆匆忙忙回了家，回到家后我們兩個還是不敢相信剛剛親眼看到的是真的，於是又小心翼翼滿心惶恐的打開那個鐵盒。」
「我和老婆兩人四目相對，彷彿可以從對方的眼神中得到肯定的答案，這是真的，真的是白紙，絕對不是眼花了。」
「那天晚上我和我老婆兩人是一夜未睡，第二天天一亮就帶著東西回了鄉下老家。」
「回到家急急忙忙就去找村裡的一位老人，村裡的人都喊她太婆，她對這些事情比較懂。」
「我把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跟太婆說了一遍，太婆卻半天沒說話，而我卻只能在一旁干著急。」
「過了半晌，太婆終於開口了，她只跟我說了一句，那便是回去繼續擺攤做生意，不管如何，每晚十二點到一點的這半個時辰一定不能收攤。如果收到白紙，等時辰一過立馬燒掉。」
「但我卻和太婆說我不想再去擺攤了，沒想到的事李太婆居然告訴我說如果你不繼續擺攤，它們便會纏著你直到你死。」
「太婆這話把我嚇得直接癱倒在地，全身瑟瑟發抖。」
老闆越說越激動，越說喝的也越多，不到一會功夫，那剩下的白酒全被他一個人給喝完了。
「最後沒有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回來繼續擺攤。沒成想從那以後生意反而越來越好，錢也越賺越多，但心裡的酸楚又有誰能明白呢。」
這段往事對於老闆來說，就是一場噩夢，反反覆復不曾停過，不知道何時能夠從夢中醒來，更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解脫。
「所以小初啊，老人們常說敬天敬地敬鬼神是有道理的，不能不信。」
剛說完，老闆便一下子趴到桌子上睡著了。他醉了，很久沒有醉過了，這些事他可從來沒和別人講起過，因為他知道即使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如今借著酒勁一股腦的說給黎初聽了，反而舒服多了，不然憋在心裡得多難受呀。
黎初見老闆醉了，就把他扶到床上休息，自己則下了樓跟老闆娘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
因為黎初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