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要瞞到什麼時候
於美鳳又被送進了急救室，她堅持要良醫師就診，良醫師苦笑了一下，帶著護士進了屋裡。溫小染無助地扶著凌飛燕，全身發軟。凌飛燕只能把她放在椅子上，回頭去看同樣一臉心焦的溫政。
她想安慰幾句，只是這種情況下，做什麼安慰都是沒用的。
這一次的時間比上次短，良醫師一聲不吭地走出來。
「怎麼樣？」溫政迎上去問。
「已經處理了。」良醫生走得特別急。溫政還想問得詳細一些，卻沒有機會。溫小染攔住了後面出來的護士，「孩子……保住了嗎？」
「什麼孩子？孩子都沒有，保什麼。」
「沒孩子……」溫政猛然回頭，盯著護士，盯得她一陣發寒。她連話都說得不順暢，「有沒有……孩子你們不清楚嗎？」
「怎麼回事？」溫小染還沒理出個頭緒來，溫政已經跌撞著沖了進去。
「溫政。」於美鳳虛弱地向溫政伸手，想要撲到他懷裡去，「快嚇死我了，幸好孩子沒事。」
「孩子沒事？」溫政盯著她，像在看一個陌生人。於美鳳意識到了不對勁，輕輕呼，「溫政？」
溫政突然掐緊了她的肩膀，「孩子早就沒有了，你要瞞到什麼時候？」
「……」
於美鳳完全傻在了那裡，好久才顫著唇出聲，「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孩子沒有了，你自己不知道嗎？」
「孩子沒有了，怎麼可能？」於美鳳還想裝傻，溫政一拳捶在了她臉側，「於美鳳，再敢說謊，你試試！」
於美鳳張了張嘴，再不敢說話。溫政很少發火，一旦發火便不可收拾，她很清楚。就算她還想騙下去，現在的醫療手段這麼先進，一查便知。好久，她忽然捂住臉淚水漣漣地哭起來，邊哭邊指著溫小染，「我的孩子沒有了，都是她害的，都是她把我的孩子弄沒的。」
溫小染原本跟進來是怕溫政做什麼過激的事情，如今被於美鳳這麼一指，自己也嚇得退了一步，臉色蒼白起來。感情那天，她身體流血時孩子就沒有了。
「就是她，她是殺人兇手，她是殺手你唯一骨血的兇手！」於美鳳看出了溫小染的蒼惶，越發變本加厲。
「小染！」凌飛燕衝進來，扶住她。溫小染此時不僅白了臉，連身子都在顫抖。雖然她沒有碰過於美鳳，但那個孩子正是因為自己刺激於美鳳才沒的啊。如果沒有凌飛燕扶著，她早就倒下了。
「你還要怪她？」溫政此時對於美鳳失望到了極點，「她有找過你嗎？有挑釁過你嗎？」
「這……」於美鳳沒想到這一招失靈，溫政根本不打算針對溫小染，一時也失了神。不過，她才是失掉孩子的人啊。
「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她大聲叫起來，而後一翻白眼，昏在了床上。
屋裡，亂成一片。
而就在此時，凌飛燕的手機響了起來。接通后，她的臉在變白，「什麼？藍兒……跳樓了？」
叭！
手機從她指尖滑落。溫小染看著醫生進來搶救於美鳳，好不容易鬆一口氣，又看到凌飛燕變了臉色，忙跑過來扶她。
「藍兒……我去看看藍兒。」凌飛燕胡亂地撿起手機，交待了幾句，跑遠了。
即使剛剛一片凌亂，她還是聽到了凌飛燕的話，無力地捋一把發，她坐進了椅子里，全身的力氣幾乎抽光。為什麼不好的事情都扯到了一塊兒。
於美鳳經過一番檢查后，證實只是體虛昏迷，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溫小染鬆了一口氣，想去關注一下藍兒那邊的事，轉身出來看到溫政一個人垂頭喪氣地站在那裡唉聲嘆氣，又心有不忍。
她輕輕走了過去，「對不起，爸爸。」於美鳳變成這樣，她有責任。此時的自責，將她深深淹埋。
溫政回頭，看她時目光依舊柔軟，手，落在她的肩上拍了拍，「這件事不是你的錯，不需要道歉。其實，孩子本就待不到出生的那天。」他已經跟醫生談過了，情況比先前於美鳳說的還要差勁。
因為於美鳳年歲已高，再加上為試管嬰兒，本就不穩，隨時就可能流掉。醫生早就建議過終止妊娠，是於美鳳自己一意孤行，想要用這個孩子鎖住溫政，才勉強懷下去。
這個結果，不過遲早而已。
聽了溫政的陳述，溫小染心裡的那份自責才稍稍弱些，但一想到溫政這些日子裡為能有自己親生孩子而喜悅，如今卻一場空，又難過起來，站在那裡不知道說什麼好。
「對了，在念樓下，你說……你無父無母，小染，到底什麼意思？」
他早就想問了，如果不是於美鳳出事，也不會等到現在。溫小染一時間又如梗在喉，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捏著幾根指頭，狼狽地胡亂轉著眼睛。
「就不能……告訴爸爸嗎？難道，你母親也不是親生的？」溫政是個精明的人，早就猜出來，此時問，不過為了印證。
溫小染知道瞞不下去，只能點頭，「是的。」
「那出軌……」溫政很快聯想到這裡，這是他一生的痛，也是一生的疑點。看著溫政臉上的急切和吐之欲出的答案，溫小染只能點頭，「她沒有背叛您……」
雖然答案就在心中，但真正確定時，溫政還是無法接受，明顯退了一步。
「她……為什麼？」為什麼不解釋，為什麼那麼狠心地離開？他一直以為，她的離開是為了那個男人。
「因為……她沒有生育能力。」
溫小染艱難地吐露出事實，當年的事具體如何她不清楚，能知道的只有這個。溫政的身子重重地撞在了牆上，臉上已經一片痛楚，唇抖個不停。
「爸。」看他這樣，溫小染擔心不已，過來扶他。溫政擺著手，好一會兒才撐起自己，「我沒事，沒事。」他朝前走，身子搖搖晃晃，哪裡像沒事的樣子。
嘩拉一聲，病房裡傳來聲音。溫小染本欲去追溫政，聽到聲響只能回頭，看到於美鳳面無人色地站在那裡，用憤恨的目光看著她。於美鳳本就沒有昏迷，為了應付剛剛的混亂才裝成那樣，卻沒想到自己這麼一裝，努力想要隱藏的一些事情就這麼被溫小染說了出來。
「溫小染，你……你怎麼這麼狠心！」她狠狠地罵著溫小染，恨不能用目光在溫小染身上戳出幾個洞來。溫小染看著於美鳳，覺得她又可憐又可恨。
「溫小染，我和你拼了！」於美鳳撲上來，要和溫小染同歸於盡，只是還沒碰到她就倒了下去。這一次，是真的暈了。
溫政完全不知道背後發生的事情，一個人靠在欄杆上，閉了眼睛。往事依稀浮起，他清楚地記得，凌飛燕從一次產檢回來后就不正常起來。他一直認為是自己過於忙碌，沒有陪她，她所以生氣了。他一邊疑惑著凌飛燕平日並不是這種性子，一邊又極力地討好她。只是，凌飛燕的心裡像壓了一塊冰，怎麼都捂不熱了。
後來，有了傳言，說凌飛燕和別的男人好上了，甚至可能連孩子都不是他的。他當然不會相信，直到有一天將她捉姦在了床上。
那天，她明明一臉委屈，卻閉口不談出軌的事，他將她送得遠遠的，不想再見面。也就是那段時間吧，他異常煩悶，才會和一直對自己有想法的於美鳳走得近些，在喝醉時和於美鳳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情。
當時他還沒打算和凌飛燕結束一切，終究，她沒有親口承認自己出軌。溫政在第二天去了凌飛燕居住的地方。自從那件事後，他就和凌飛燕分居了，由著她一人住在別處。
他想給凌飛燕最後的機會，問她出軌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卻出人意料地應承了一切，表示自己對他根本沒有感情，早就出軌了，連孩子都不是他的。
這給了他極大的打擊，才會決定和她離婚。他還抱著一份幻想，希望孩子是自己的，所以才會在協議里寫上要留下孩子。意外的是，凌飛燕沒有反對，他還曾一度歡喜，以為沒留住她至少留下了他們愛的結晶。
孩子生的那天他沒有出現，只讓人把孩子抱了回來，第一時間去做了鑒定。結果……令人失望。
凌飛燕早就遠走，按著協議上的承諾永不回H市，他抱著一個非生子，開始無止境的痛恨。而後，於美鳳說自己懷孕，他心灰意冷，便直接和她結了婚。
凌飛燕明明懷了孕，孩子怎麼沒的？他想不透，想得更多的卻是，如果早知道她不能生孩子，自己當年會做怎樣的決定？
其實，結果早就有，只是一切不能重來。凌飛燕為他做了決定，他連傷腦筋的機會都沒有。
處理好於美鳳的事後，溫小染拖著疲憊的步伐離開了醫院，這才主民得給凌飛燕打電話。
「藍兒……怎麼樣了？」
「情況……不太好，還沒有救過來。」凌飛燕的聲音透著疲憊，發生這一連串的事情，也夠讓人累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