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誰是你的女人
歐陽逸正好走出來，看到這一幕，迅速衝過來將溫小慧扶住，目光疑惑地射向帝煜。
帝煜懶懶地勾了勾唇角，瞳孔里沒有他，卻也沒有離開。
溫小慧假意去摸自己的頭，「逸哥哥，好難受，我們……快點走好不好？」
歐陽逸終於收回目光，略微客氣地朝他點了點頭，轉身扶著溫小慧往裡走。
「歐陽先生！」
背後，帝煜出了聲，叫他。
他微頓。
「如果連女人都管不好，是會壞事的。你的女人詆毀了我的女人，讓我很不舒服。」
溫小慧的腳一軟，完全失去了主心骨。她沒想到帝煜會說這樣的話，還當著歐陽逸。
「逸哥哥！」她去抓歐陽逸的臂，想要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歐陽逸卻猛回了頭，「請問帝總，誰是你的女人？」
「溫小染！」
吐出這個名字，帝煜抬步就走，迅速消失。歐陽逸有種被挫刀割了的感覺，到處都鈍鈍地疼痛！
「逸哥哥。」溫小慧焦急地去拉他，期盼著能用脆弱和眼淚轉移他的注意力。
歐陽逸麻木的心臟許久才開始重新跳動，低頭，來看溫小慧，「你剛剛都說了什麼？」
「我……」她搖頭，委屈地咬著唇。
「小慧，說實話！」歐陽逸低呼，聲音里透著沉痛，「你是怎樣的人，我已經清楚了，無需再裝！」
這話，好直接！
溫小慧像被人猛然刺目，整個兒僵在那裡，只有眼睛突兀地擴大，再擴大。
「逸哥哥……」
顫抖著唇叫出這一聲，她的目光不敢離開歐陽逸，眼淚大滴大滴地滾了下來，「你厭倦我了是嗎？再也不想要我了，是不是？」
「我沒有！」
雖然對溫小染有著那份感情，但他一直都清楚該為誰負責。
「小慧，我永遠都不會拋棄你，但是，你要向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能隨意地詆毀別人。好好做人，好好做自己。」
「可逸哥哥還是嫌棄我了。」
如果可以重來，她一定會去惹帝煜，惹的結果是讓自己變得越發難堪。
她捂臉，痛苦地哭了起來。
歐陽逸無奈地擁著她，手壓在她的背上，久久無法將那句「我不嫌棄你」說出來，最後只道，「你忘了嗎？我昏迷不醒的時候是你叫醒的，我今天的一切都是你給我的，不管將來怎樣，我都會一心一意地呵護你，全心全意對你好。」
這話，只會讓溫小慧越發心寒，身體顫抖無盡！
溫小染和帝煜坐了兩個小時的直升機，飛回了帝宮。讓她意外的是，帝尊也來了。
擔心地看看帝煜，再看看帝尊，真害怕這爺孫倆發生什麼戰爭。
帝煜並沒有露出像從前那般兇惡的目光，嫌棄倒是沒有退去，冰冰地撇一眼帝尊。帝尊低低地哼了一聲，威嚴的臉上染了一層只有孩子才會有的稚氣。是她的眼花了么？
「管家，帶他進去見奶奶，一個小時，休息再多一分鐘！」
「一個小時？我和你奶奶這麼些年沒見面，多少話想要說，一個小時怎麼夠！」
「嫌不夠就滾蛋！」
這分明就仇人相見。
帝尊最後敗下陣來，哼哼著甩袖遠去。
帝煜始終冷著一張臉，沒有恢復。
溫小染看看帝尊的背影，看看帝煜的冷臉，終於理透發生了什麼。「你……讓你爺爺奶奶見面了？」
帝煜哼了一聲，算是回應，既而抬步往裡走。
雖然只有一個小時，但帝煜這讓步卻讓人驚訝。溫小染激動地看著他的背影，這個人平常冷冰冰的，但骨子裡卻還是有血有肉的。她跟上去，拉住他的袖，「謝謝你啊，帝煜。」
「謝什麼？」
他揚起了眉頭。
「謝謝你能成全他們。」
他哼了哼，沒回答。在她準備放手離開時，出了聲，「我餓了！」
跳躍性太大，溫小染一時沒理過來。
「去做飯！」
他大少爺脾氣暴發，朝她發布命令。
「感情……我是來給你做廚娘的？」溫小染的一張小俏臉皺得極為難看。
「你以為呢？」他反問。
溫小染垮下了肩膀。
「不是說要謝我的嗎？做頓飯謝我不為過吧。」
這個人，連客氣話都聽不懂嗎？他的爺爺和他的奶奶相會，怎麼地也該客氣下，說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謝吧，反倒指使起她來了。
最後，她還是乖乖進了廚房，就當做他為她做了那麼多之後的一種報答吧。
廚房裡，滿滿是苦難的記憶啊。在這個地方，她多少次被帝煜壓榨，次次生不如死。想想，那時就像一場夢。怎麼都沒想到，最終水火不容的兩個人，如今會走到一起。
世事難料。
她抬頭，無意間看到外面的草地上，帝尊推著輪椅，輪椅里坐著白髮蒼蒼的帝老太太。走沒多遠，帝尊蹲下去，拾起掉落的鞋子給帝老太太穿上。高高在上的帝尊，有一天也會為一個人低頭，他握著老太太的腳，一點一點地把鞋套進去，唇上有淡淡的溫柔。
這畫面，如此協調，眼前的男人分明只是一個愛著自己妻子的普通男人，再也沒有了平日的光環。
穿完后，他小心拉下老太太的裙擺，這才起身。老太太先前淡著一張臉，沒有任何錶情，在他起身時，目光卻隨了過去。顯然，老太太對帝尊的感情也是深的。
不過片刻，她又扭了脖子，不看帝尊。
溫小染捂嘴笑了笑，為帝老太太這少女情懷。
她低頭，為帝煜做了幾個菜。端著盤子走出去，正好碰到走進來的帝尊，黑壓著一張臉，似要吃人。
沒防著他會突然走過來，嚇得她差點打番盤子里的菜。帝尊的目光在她的菜品上掃過一次，「這是做給那混小子吃的？」
混小子，自然是指帝煜。
溫小染不太自然地輕應了聲「是」。
「哼！」帝尊哼完並沒有馬上走，伸手就朝盤子伸來，拎了塊肉塞進嘴裡，馬上，吐了出來，「你每天給那混小子吃這種東西？這是人吃的嗎？」
不是人吃的，某人可每次都吃得津津有味。
溫小染雖然知道自己的廚藝一般，但也沒有到讓人食不下咽的地步吧。她試著拎了一塊進嘴，還好啊。
「不會就不要出這個丑！」帝尊打擊著她，眼底的嫌棄沒有消散過。溫小染只能在心裡腹誹：您看不過眼可以走啊，攔在這裡算怎麼回事。
「過來！我教你！」
她只能把盤子端回去，乖乖地站在那兒看他操作。原本以為，帝尊這人高高在上慣了，肯定做不出什麼好東西來，可當陣陣香氣飄出來時，她才意識到，他的廚藝真的不錯。
他裝了菜的盤子甩過來，「嘗！」連讓人吃東西都用命令。
溫小染用筷子夾了一筷子，味道真不錯！
「哼，連一個男人的胃都抓不住，還想抓住他的心？」某人自言自語著，分明是在教導她。
帝煜的胃什麼時候沒給她抓住了？溫小染很無辜，卻不能說什麼。帝尊只給她吃了一口，端著東西就走了。
溫小染隨著跟出去。
他朝老太太的房間走去。
門口，站著帝煜。
「一個小時過去了。」他高調提醒，一眼都不曾看帝尊。
帝尊重重地哼一聲，「我是來給你奶奶送吃的！」
「家裡有的是傭人，不勞您費心了。」帝煜半點沒有要讓步的意思。
帝尊差一點就把盤子慣在帝煜的臉上。眼看著二人又要鬧得不愉快，溫小染忙上前去，「東西我送過去吧，老太太身子不好，說不定她就想吃這個呢？」
帝煜這才沒有強攔。帝尊心裡不服，但到底還是把盤子給了溫小染，一甩袖下了樓。
「你的飯菜。」溫小染把帝煜的東西擺上桌，這才進記間給帝老太太送吃的。
帝老太太依然坐在輪椅里，背後站了看護。她獃獃地看著窗外，那裡停著一架直升機。片刻，帝尊的身影出現，她的指握了握，似想要站起。
直升機掃起一片水草，消失，她的目光也漸漸淡了下來。
老太太，終究對帝尊是有感情的。
溫小染垂下眸子來，有股酸酸的感覺湧起。好一會兒才走過去，道：「老太太，吃點東西吧。」
帝老太太雖然生病已久，但身上乾乾淨淨，是歲月積練下來的優雅。看到她，老太太笑了笑，「小姑娘，好久不見了。」
「是啊，好久不見了。」
「是你做的嗎？」她指著盤子問。
溫小染遲疑著，不知道要不要說出帝尊，最後還是點頭，「是。」她對帝尊似乎並不釋懷，怕說出來，她不肯吃東西。
她拾來勺子，舀了一勺放到老太太嘴裡。老太太優雅地嚼著，微微抬手擋在唇下，怕東西掉下來。只吃了一筷子，她便停下，眼裡有無盡的思緒，「小姑娘，這東西是他讓你送來的吧。」
那個「他」，她明白，驚了一下，眼裡流露出惶恐，怕她生氣。
「不用瞞我了，我吃得出來。」老太太並沒有生氣，只是輕聲道。抬頭時，看著遠處，陷入了回憶，「以前的他，也是個富家公子，別說做菜，怕是連菜葉子都沒有碰過。後來，他追求我，死命死命地追。我不敢接受，家庭的差距太大，我不相信他是真心喜歡我的。不過，事實證明，他對我的感情是真的。他的父母反對了一段時間，最後還是同意了我們的婚事。結婚不久，我就懷上了煜兒的父親。那時吐得厲害，吃什麼吐什麼。他很著急，親自進廚房給我弄吃的，第一回弄的東西又咸又難吃，但好奇怪，我就是把它吃得乾乾淨淨，竟然沒有吐。」
「當時他很開心，說我吃東西就是挑人，挑他做的，他以後會天天給我做。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吐，但當時看著他一個高高在上的大少爺，親自為我做吃的，還把自己弄得那麼狼狽，就是感動，感動得都忘了妊娠反應。就算嫁給了他，我都沒覺得自己的婚姻會長久下去，終究變數太多，但在那一刻，我相信，我們的婚姻會一輩子！」
老太太壓了壓鼻尖，有些抑制不住情感，連眼睛都泛起了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