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 謎一樣的人
杜亦寒去找過程爾微了，沒說上幾句話，程爾微就自個開車離開了，直奔醫院的方向而來。
在吉普車上的時候，她想了很多。
十年沒見的人，突然要見到了，心情多少還是有些複雜。
她來的挺急的，甚至路上都沒顧得上給於若汐打個電話，而此刻，於若汐是真的被驚到了。
不遠處，於若汐跟個木頭人一般獃獃的站在原地。
「那個，程姐，其實蘇然的情況……」
於若汐還想要解釋番，程爾微卻是擺手打斷了，「我聽其他人說了點，Rosie，讓我跟他單獨待會，行嗎？」
程爾微都這般問了，於若汐想要拒絕都很難了。
她只得是點點頭，隨即轉頭朝著遠處安靜坐著吃水果的蘇然望了眼，「蘇然，有人來看你，我先出去會，你們可以聊聊。」
「好，那你早些回來，我會想你。」
蘇然點頭，又是補充上了一句。
這次，於若汐沒應聲，總覺得這話讓程爾微聽到會有些彆扭，她只是安安靜靜的轉頭，走了出去，出去的頭一件事情就是拿起手機給程爾斯打了一個電話。
那頭的程爾斯一聽到手機響了，還是晚晚打來的電話，自然知道是什麼事情了。
「晚晚，我錯了，我不是故意說漏嘴的，反正這些事情我姐夫早晚都要知道，你乾脆就讓他早點知道吧。」
在於若汐開口責備之前，程爾斯已經是先認錯了，雖然這件事情杜亦寒才是那個主謀者，可是想起於若汐跟杜亦寒現在這樣的關係，程爾斯還是將所有的錯誤都給攔下來了。
「你罵我吧，其實，我也是覺得我堂姐有知道的義務，畢竟以前他們也是夫妻。」
程爾斯又是補充上了一句，該說的不該說的，他都說了，剩下於若汐已經是無話可說了。
「沒事，是我一直都將蘇然當做是個病人，實際上，他也是蘇爺，這點壓力肯定是能夠承受的。」
於若汐說著，沿著走廊走遠，這會，她也想要下去溜達溜達。
並沒有跟程爾斯說多久，這電話已經是掛斷了，而她也是下樓了。
樓上，房門緊閉。
程爾微踩著馬靴走到了蘇然的面前。
「好久不見呀。」
勾起的唇，程爾微的視線落在了蘇然成熟穩重的面容上，攪動著各種情緒說出了這樣的幾個字。
十年來，她有過蘇然的很多消息，可卻是再也沒有見過他，如今的這張臉相比較十多年前當真是成熟太多了。
「你認識我？」
蘇然將果盤放到了一旁，挑眉，輕輕的詢問著。
「你也認識我。」
程爾微回著，她站在床邊，好像是有幾分的居高臨下般的氣場，可及時是這樣，蘇然那彷彿是與生俱來的氣場並沒有受到任何的壓制。
「是嗎，我不記得了。」
他回的輕描淡寫，隨即往旁邊的椅子的方向指了指，很紳士，「要不要坐坐？」
「好啊。」
程爾微答應的爽快，將那椅子往床邊的方向用力的拽了拽，落座時，她的身子距離蘇然也就是不到一米的距離了。
程爾微習慣性的翹著二郎腿，那身子略微的後仰，沖著蘇然輕輕的笑著。
「蘇然，我真沒想到十年後再見到你會是這樣一副情景，你多麼的驕傲，從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就是那樣的不可一世，你不服輸，你眼裡容不得沙子，可我沒想到，為了一個女人，你也可以變得這樣的卑微。」
程爾微說著，話語中的最後莫名的存了幾分的有些嘲諷般的味道，只是不像是在嘲諷蘇然，倒好像是在嘲諷她自己。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蘇然目光清凈，微微一笑，隨即搖頭。
「你懂的。」
程爾微幾乎是咬牙說出了這樣的三個字。
「在外人眼裡，你紳士優雅，你完美的無可挑剔，剛認識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是那樣的捉摸不透讓人看不懂，就好像是個謎一樣，而我用了六年的時間，終於看懂了些。」
程爾微的聲音稍微的停頓了一下，她的視線越過了蘇然，落在了另外一側的花瓶上。
「你的美，你精心打造的面孔可實際上那不過就是一副假象而已，實際上你的內心腹黑殘忍，行事不擇手段，你對任何人都狠，也包括你自己。「
「原來，我以前是這樣的一種人呀。」
他略微的有些嘆氣般，那手臂抬了抬，掀開了被子，他下了床，隨即修長的手指攥住了桌子上的水杯，倒了一杯水。
「你要不要喝水？」
他自然的詢問著，程爾微沒接話。
「不只是以前，現在也是如此。」
蘇然的身影背對著她，慢條斯理的倒了一杯水，他沒有喝，只是攥著水杯往窗戶的方向走了過去，好似是想要透透氣一般。
「可惜，我都忘記了。」
腳步停下，他的身形倚著身後的窗戶，輕描淡寫著。
「不，你沒忘記。」
程爾微否定著，「蘇然，當他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的時候，我好像一下子明白了，Rosie當初是被你偷梁換柱的，你不僅偷了還將你自己偽裝成為她的救命恩人，而現在，車禍大抵也是你一手策劃的吧？目的就是想要讓Rosie因為對你的感恩而留在你的身邊，對吧？」
程爾微的聲音如此的篤定，蘇然攥著水杯，卻是一臉茫然。
「這位小姐，你一向是喜歡這樣的誣陷別人嗎？」
蘇然反問著，又是喝了一口氣，「還是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會有人傻到給自己設計一場車禍？」
他輕笑，「你倒還真的是個有趣的人，想法很奇特。」
「不是傻，而是因為狠。」
程爾微起身，「蘇然，我說過，你對你自己同樣狠，當初娶我搭上你的婚姻不過是因為我程家的軍事實力可以幫助到你，所以你不惜犧牲婚姻，可現在，因為車禍、假裝失憶可以幫助你留下Rosie，所以，即使有風險，你還是會這樣做。」
程爾微說著，邁步朝著蘇然的方向一步步的走近。
「我只是沒想過，你竟然還會愛上一個女人，而且還是愛上一個已經結婚的女人，蘇然，你這個人太可怕，狠的可怕，你的愛同樣是可怕，也很傻，可我大抵更傻，明知道你不愛我，可我還記掛了你這麼多年。」
說到了最後的時候，程爾微的聲音柔和了不少，好像是少了剛才的針鋒相對著的樣子。
「蘇然，以前你不愛我，我覺得能夠接受，因為你性子如此，可你既然愛了，為何會愛上Rosie？那不是你該愛的女人。」
她在提醒也好像是在感嘆。
蘇然始終沒說話，他只是斷斷續續的一口一口的喝水，不過就是一會的功夫，那水杯中的水已經是進去了一大半。
「蘇然，放她走吧，你明知道她不愛你，她對你只有恩情，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如果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布置的陷阱，她會恨死你的，你們連朋友都做不成。」
程爾微的腳步完全的停在了蘇然的面前，她提醒著，也好像是在懇求著，又或者是在憐惜著。
她揚起的手指試圖往蘇然的成熟穩重的臉頰的方向滑過去，卻是被他給躲開了。
「這位小姐，請你放尊重些，你的污衊已經完全的侵犯了我的名譽權。」
蘇然聲音嚴厲，那落在了程爾微身上的眸光存著濃濃的不滿。
「蘇然！」
聞言，程爾微大聲的喊了他的名字，「這裡只有我跟你兩個人，你何必這樣的裝下去？」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可我不想聽你繼續說下去了，請你離開。」
蘇然揚起的手指往房門的方向指了指，他頭一次顯得好像是不這樣的紳士。
程爾微身形沒動，反倒是輕笑了聲，是有些諷刺的笑容。
「也是，你做事一向是謹慎，不達目的不罷休，又怎麼會中途放棄，是我想得容易了，只是蘇然，如果有一天Rosie跟你反目成仇，你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大抵那個時候你就會明白當初我被你強行逼迫著離婚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了。」
話落，程爾微轉身就走，跟來的時候一樣的倉促，不曾有任何一點的停留。
蘇然沒說話，只是望了一眼程爾微的背影，隨即他轉頭，那視線自然的往樓下的方向看過去。
樓下，那長廊里，於若汐安靜的坐在那裡，閉著雙眸，好像是在歇息般，風已經是將她的披肩頭髮給輕輕的揚起來了，整個人美的跟一幅畫一樣，看得他都是有幾分的不忍心打斷。
他平靜著的視線直到是看到了程爾微往於若汐的方向走了過去時，才微微的蹙眉。
「Rosie。」
程爾微自然的喊了聲，並不是特別的重。
「嗯？」
於若汐睜開了眼睛，她沒睡著，不過就是閉目養神而已。
「程姐，你跟蘇然聊完了？」
於若汐站起身，稍微的揉了揉眼睛，迎著程爾微的方向走了過去。
程爾微應聲，只是手臂揚起，在於若汐走近時，將她整個人給環在了懷裡。
這動作太過於突然，於若汐還愣了愣，不知道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一會後，耳畔響起了程爾微低低著的聲音，「Rosie，我很羨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