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 你是不是真的想死
「嗯……嗯？」
於若汐這倒時差還睡得迷迷糊糊的，結果頭頂上跟晴天霹靂一般來了這樣一句怒吼著的話，瞬間將她驚醒。
長長的睫毛撲閃著，沉沉的眼皮動了動。
「大寒寒，你下班啦……」
於若汐睡眼惺忪，纖細的手指揉了揉眼睛，眯著的視線捕捉到了這站在車身旁發怒著的人，喃喃的出聲。
她的聲音柔柔，問的坦然，似醒未醒般，聽得杜亦寒心裡咯噔了下。
莫名熟悉著的話語，恍若一下子回到了六年前一般。
六年前，於若汐經常坐在辦公室里等他開會，每次他神色匆忙的返回辦公室，看到的就是那小小的縮成一團睡著的身影，也是那朦朧著的話。
「怎麼了？」
於若汐伸了伸懶腰，扶著車門坐了起來。
「誰讓你在這裡睡覺的！」
迎著於若汐那惺忪著的水眸，杜亦寒劈頭蓋臉的一句質問，那垂下的眸冰冷，聲線更是清冷的要命。
「哦……」
蠕動著的粉唇，拖著長長的尾音，「我時差還沒倒過來，有些困，而且，等你，你也不下來。」
雙臂完全的按在車門上，於若汐仰起頭來，那鵝蛋臉看上去極其無辜著的樣子，說到了最後看上去還可憐兮兮著了。
「你是不是真想讓我把你送警局去？」
杜亦寒冷聲反問。
聞言，於若汐眨了眨眼睛，「也行，不過在這之前我想跟你談談手術的事情。」
這會，她比剛才更加的清醒些了，將座椅升起，她完全的坐好，系好了安全帶，「大寒寒，趕緊上車吧，我想跟你好好說說。」
她側頭，看向車外的杜亦寒，扯動的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笑容，如陽光般的溫暖。
可落在了杜亦寒的眼中，卻是多了幾分刺目著的感覺。
「你給我下來！」
車門並未降下，杜亦寒彎身，大手一揚，解開安全帶，拉住於若汐的手臂，那長臂用力的一拉，將於若汐整個人從座椅上拉下來。
他的憤怒全部化作力氣，連拖帶拽的。
「啊！」
細長的高跟鞋猛的戳在地板上，沒落穩當，往一旁歪斜了些。
於若汐整個身子晃蕩了些，即使的扶住了車門，才沒有完全的歪到。
她的細眉輕輕的皺著，倒吸了一口涼氣，那腳歪斜著停著，沒敢繼續的動彈了。
「你給我滾開，別影響我開車！」
杜亦寒淡淡的掃了眼，懶得理會。
他甩身，準備繞過車頭，可那手臂卻被於若汐猛的拽住了，很用力的拽著。
杜亦寒側頭，順著這纖細的手臂抬起頭來，掃到了於若汐那可憐巴巴著的神情。
她唇微微的嘟著，看上去我見猶憐般。
「我崴腳了。」
杜亦寒一怔，下一秒愣愣回神，猛的甩開了於若汐的手臂。
「跟我有關嗎？」
杜亦寒冷聲反問著，「於若汐，都六年了，你這裝可憐的樣子倒是一點都沒變，怎麼，是不是程爾斯不要你了，所以你這是又想爬上我的床了？」
他嘲諷的聲音冰冷，打量著於若汐的眼神存著濃濃的鄙視。
於若汐擎在半空中的手指稍微的收了收，迎著杜亦寒這毫無溫度的眸，耳邊還清晰的聽著這惡狠狠的話語，心裡不算是舒服。
她深吸了一口氣，身子有些站不穩，又是往後倚了倚車門。
「我只是想讓你答應我做手術，你知道的，藥物長期服用會產生抗體，手術是最佳的治療方式，你就答應我吧，我回來就是為了給你做手術的。」
於若汐聲音懇切，杜亦寒輕哼了聲。
「惦記著給你拋棄的男人做手術，於若汐，你還真是善良！」
他冷冷的掃了於若汐一眼，曾經被拋棄著的情景這會就跟放電影一般再次的在腦袋中一遍遍的回蕩著，心底如同是掀起了一巨大的海浪一般。
他抬步，大步流星的繞過車頭，甩身上車，下一秒，將車門降下。
於若汐站在原地，咬咬唇，纖細的手指揚起，不動聲色的拽住了門把手。
車子發動瞬間，於若汐整個身子被拖拽了些，控制不住的跪在了地板上。
「吱！」
杜亦寒意識到什麼已經是幾秒之後，猛的踩下了剎車，看著右側後視鏡里那個小小的身影到了下來。
他的心如同是被深深的揪住了一般，只差要給狠狠的揉碎。
下車，他跑到了副駕駛一側。
這會，於若汐人還是跪在了地上，大口的喘氣著，驚魂未定。
「於若汐，你是不是真的想死？！」
杜亦寒大聲的吼著，「你要是想死別死在我面前！」
他吼的渾身哆嗦著，頭一次覺得害怕著什麼。
好一會後，於若汐才總算是抬起頭來，虛弱無力般，「大寒寒，我現在好歹也算是個病人，你就不能先扶我起來？」
她低低的問著，杜亦寒抿唇，身形沒動，好似在猶豫。
他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妥協了，上前一步，握住於若汐的手臂，將她攙扶了起來。
於若汐腳崴了，站不住，整個身子控制不住的往杜亦寒的方向倒去，一側的身子貼在了杜亦寒的胸膛前，她的心還是控制不住的快跳了幾下。
就算是在這樣的時刻，這麼多年了，每次跟杜亦寒的近距離的接觸，還是讓她控制不住的緊張，心悸般的感覺。
如初戀般的小鹿亂撞。
「能走嗎？」
杜亦寒沉聲問著，打破了這會的沉默，他的心情跟於若汐差不多。
被拋棄過多次，可他依舊拿她無可奈何。
於若汐搖搖頭，隨即水眸一亮，「你背我吧。」
她淺淺的笑著，露出了那小小的酒窩。
「我不是你的保鏢，也不是你的傭人，要是走不了，你就打電話給你的保鏢，我沒時間伺候你！」
杜亦寒聲線沉沉的，於若汐撇嘴，「那你扶我一下總可以吧？」
於若汐問著，那手臂整個的纏在了杜亦寒的身上，仰頭，望向杜亦寒那冰冷著的面容，並沒有尋到什麼大的反應，只當杜亦寒是默認了。
極其困難的，一步步的往樓上的方向而去。
六年後，再一次來到這熟悉著的辦公室，沒想到會是這樣一種情景。
還是跟以前一樣的冷色調，還是以前的布置，這六年，這裡看上去好像是一點都沒變。
於若汐轉頭，還在跟參觀一般的欣賞著。
可身側，杜亦寒突然鬆手了。
少了支撐，於若汐的身子晃動了些，控制不住的往一旁的沙發倒去，身子晃悠了些，直接跌坐在沙發上。
「自己擦藥！」
杜亦寒走遠，一會功夫折返過來，將手中的醫藥箱如同是丟垃圾般的丟在了沙發上。
「哦。」
於若汐應聲，身子稍微的抬了抬，將醫藥箱拽了過來，抬起頭來。
杜亦寒邁著那逆天級的大長腿已然走到了房門前了，那揚起的手臂將房門拉開了。
「你去哪兒？」
於若汐側頭問著，可回答她的只有那關門著的聲音。
她無奈的抿抿唇，垂頭，打開了醫藥箱。
這會早已經過了下班的時間點，外面到處都是空蕩蕩的一片。
杜亦寒沉穩的腳步停在了走廊的盡頭。
他的身子略微的後仰，倚著身後的牆壁，修長的手指揚起，點燃了一根香煙。
一會功夫，寥寥煙霧升起，順著這狹小的窗戶往外飄散著。
他熟練的吞雲吐霧，煙霧寥寥中，那張冷峻的面容上升起了幾分哀傷著的氣息，過去跟於若汐的種種這會都是清晰的在眼前蕩漾著，攪動著他原本如同是死水的內心波濤洶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沒有開燈的長長走廊里蒙上了一層黑暗的氣息，一切都是變得朦朧了不少。
於若汐早就擦完葯了，左等右等就是沒有等來杜亦寒的半個身影。
合上醫藥箱，將細長的高跟鞋脫下，她整個的雙腿完全的放在了沙發上，雙膝微微屈著。
安靜的環境中，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時，於若汐怔了怔，掏出手機，光亮微微的有幾分的刺眼。
「小寶貝，是不是想我了？」
於若汐柔聲將電話接通了，聲音甜甜的，鵝蛋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那端，小石頭將手機放在床上，那肉嘟嘟的身子完全的趴在床上，「Rosie，我問你，你是不是見到了我那笨蛋老爸了？」
「你爸才不是笨蛋呢。」
於若汐攥著手機趕忙給杜亦寒正名，「他可是很聰明的，你這個壞小子。」
她低低的責備著。
「他要不是笨蛋，你當初至於帶著我遠走高飛嘛。」
小石頭義正言辭，於若汐一時語結。
「吱……」
黑暗中，身後悠然的傳來了一陣的開門聲。
「寶貝，回聊。」
於若汐低語了一聲，乾脆利索的收線。
「你回來了？」
她轉頭，身子稍微的挪動了些，往身後的方向看過去，下一秒，那雙肩很大力的被杜亦寒牽制住，他的憤怒來的毫無防備。
黑暗中，杜亦寒一雙墨色的眸格外的幽深，光芒悠悠的噙著幾抹晦暗。
「於若汐，在我的辦公室，公然給你的情人打電話，你還真當我杜亦寒是個軟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