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離別的禮物
起風了，春日的風揚起了樹上一片粉色櫻花，如同是花海一般的在周圍飄動著，連同著於若汐那散開的烏黑長發都輕輕的在空氣中起舞了。
程爾斯揚起在半空中的手無意中觸碰到了那被風吹起的櫻花，錯落之間，那雙碧藍色的眸子愣愣的回神，那手終究沒有落在於若汐的臉上。
他只是不動聲色的嘆了一口氣，手指沒動，人也是沒動，就跟定格一般欣賞這樣別緻的一刻。
好久之後，他突然想到了什麼，這才將手回來，將褲子口袋裡的手機拿出來，正對著於若汐的方向，沒有拍照，只是錄了一段於若汐置身於飛舞的花海中的視頻。
於若汐的眼睛依舊是閉著，感覺到好像是有櫻花朝著她的方向飄過來，才將那纖細的手臂揚起，試圖接過幾片櫻花。
她看不到，黑暗中只能是胡亂的在空氣中划拉著，可是，除了空氣什麼都沒有捕捉到。
於若汐抿抿唇，那小小的鵝蛋臉上劃過了那麼不明顯的一點失落著的樣子，只想要將那手臂收回來，卻是被程爾斯給按住了。
程爾斯抓過幾片飛過的櫻花，然後將於若汐的手掌攤開，將那小小的櫻花放在了她的掌心中。
「晚晚，握好，這是我送你的禮物，千萬別丟了。」
程爾斯垂眸，望著於若汐掌心中擺放著的六片櫻花，一隻手輕輕的攥著於若汐的手腕，另外的一隻手將於若汐的手指給慢慢的合上了。
於若汐感覺到了掌心中不太明顯的觸感，點點頭。
「等它們幹了以後，你做成標本吧。」
程爾斯碧藍色的眸子依舊是落在了於若汐合上的小手上，說著，隨即又是自顧自的搖搖頭。
「還是我給你做吧，你都看不到，等你走了，我摘些櫻花，給你做成標本，到時候我再送給你。」
程爾斯戀戀不捨的說著恍若是道別一般的話語，於若汐聽著，再次的點點頭。
「晚晚……」
好久之後，程爾斯又是喚了一聲。
今天的他一直都是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想要說點什麼，可是，又不知道還可以說點什麼。
「等我想你的時候，可以去找你嗎？」
程爾斯問著，這次，於若汐沒有點頭，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
「你還是不要想我了。」
喃喃的，於若汐說完了，程爾斯不滿的撇撇嘴。
「這個可不行，你說的可不算。」
程爾斯豪言壯志，後退了一步，那手也是鬆開了於若汐的手臂。
晚飯的時候，程爾斯顯得比平常更加的熱情了不少，執意要喂她吃飯。
於若汐想拒絕，程爾斯乾脆將飯菜往他的面前一攬，讓她一點都碰不到。
「晚晚，這是我的送別餐，你別跟我犟，你也犟不過我！」
程爾斯格外有理，於若汐也不繼續的執拗了。
從中午她告訴了程爾斯要回去的事情，程爾斯這一下子就變得怪異了不少，幾乎跟她是形影不離，每一樣事情都好像是在道別，弄的於若汐也是不自在了些。
她更加的沒有想到的事情是，晚上睡覺時，程爾斯也堅決要守在她的床前。
「斯斯，你在這裡也睡不好，你還是回去吧。」
於若汐坐在床上，迎著程爾斯的方向說著，總覺得彆扭了些。
床下不遠處，程爾斯已經是將那沙發給拖過來了。
「以前打仗的時候站著我都能睡著，現在還躺在沙發上，沒什麼睡不好的，你不用擔心我，你睡你的，就當我不存在。」
程爾斯說著，已經是將抱來的被子仍在了沙發上。
於若汐搖搖頭，知道也是趕不走程爾斯了，只能是很是勉強的當做程爾斯不存在了。
她不再糾結，掀開被子安靜的躺在了床上，將被子蓋好。
黑暗的世界里，雖然是看不到程爾斯，可是，鼻子里依舊是可以察覺到程爾斯身上似有若無的桂花味道，一點點的在蕩漾著。
「晚晚，你睡著了嗎？」
一會後，側身突然傳來了程爾斯的聲音。
「還沒有。」
於若汐微微的往程爾斯的方向轉頭，自然的說著。
實際上她並沒有怎麼的有困意，說是要睡覺不過也是顧忌到程爾斯這樣的一天隨時跟著照顧著她也是件辛苦的事情，可是怎麼都沒有想到程爾斯竟然連睡覺都跟來了。
「你明天就要走了，有沒有什麼禮物可以送給我留個紀念？」
程爾斯聲音略微的沙啞了些，於若汐聽著，愣了愣，她沒往這方面想過。
「我……」
她的聲音略微的猶豫了一些，「我好像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送給你的。」
「也是。」
程爾斯應聲，「那就先欠著吧，等你什麼時候想到了，可以找人給我送來，不然你自己來給我送來也是可以的，反正我也不著急，不過你別忘了就行。」
程爾斯這問人要禮物也是一點都沒有任何的猶豫，乾脆利索的。
「好。」
於若汐只得是答應了下來。
一個字之後，程爾斯沒有再說話，於若汐也不再說話，房間里又是恢復到了一種安安靜靜的狀態了。
於若汐有些激動，想著馬上要回去了，激動的有些睡不著覺。
她不知道當杜亦寒看到這個樣子的她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反應，驚訝、難過還是會有其他。
這會，於若汐安靜的躺著，可是腦袋裡卻是極為的活躍，各種雜亂著的思想一點點的往外湧現著，弄的她整個人就如同是喝了咖啡一般，清醒的很。
醒著，可也不敢亂動，怕是打擾了程爾斯的睡眠。
程爾斯的睡眠也是輕的很，整個人那睡覺敏感著的樣子就好像是時刻的警惕著是不是有外敵一般，跟杜亦寒很像，是個連睡覺都沒有辦法徹底的安心的人。
第二天的早上，程爾斯醒來的格外的早，於若汐因為激動也是比往常醒的早了一些。
她慢悠悠的翻身的那會，並不知道早就醒來的程爾斯這會正跟欣賞美景一般的坐在了床邊的沙發上望著她。
窗外帶著些魚肚白，屋裡也是有些不太明顯的光芒了。
於若汐這朦朦朧朧臉頰透著白嫩著樣子，看過去總是覺得讓他移不開眼睛，也就是看得認真了些。
程爾斯也是頭一次覺得，一個人竟然也可以美的跟畫一樣，只是看著，就覺得完全是天價一般的存在了。
「斯斯？」
於若汐扯動著身子坐起來之後，試探性的轉頭開口，她總覺得這會程爾斯身上的桂花味距離她更近了些了，也是猜測著程爾斯可能是醒來了。
「我在。」
程爾斯應聲，愣愣的從這畫中抽離了出來。
他站起身，稍微的活動了一下身子，「時間還很早，你還可以再睡會。」
「睡不著了，我想早點回去。」
於若汐沒隱瞞，程爾斯撇撇嘴，「真是的，聽得我心裡都難受，那我先讓女佣人伺候你換衣服吧。」
說著，程爾斯從沙發繞出來，再次的將那沙發拉回到了遠處，這才大步的走了出去。
出了門，喚了一個剛剛準備打掃衛生的女佣人進去了，程爾斯也沒有離開，只是自然的倚在外面走廊的牆壁上，碧藍色的視線還停留在了那早已經閉合的門上。
他的樣子帶著幾分的慵懶，醒著卻也好像是沒醒，身前的襯衣的扣子還沒有完全的合上，而就是那般看似是毫無形象的站著了。
可就算是這樣，那走廊遠處在擦欄杆的女佣人都是偷偷的往程爾斯這邊瞧著。
程爾斯雖然站的隨意，可那軍人的傲骨一點都沒有減少，全身上下都是散發著濃濃的荷爾蒙一般的感覺，加上那數一數二的面容，看過去，十個女人的確能夠迷暈八、九個。
至少程家上上下下的女佣人們都是被完全的迷住了，於若汐這些日子更是成為了家裡的女人們都是羨慕著的對象了。
往日里，於若汐的洗漱加上換衣服、梳頭髮，基本上四十分鐘就可以搞定了，可是今天卻是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才見那關著的門總算是敞開了。
程爾斯這才抬起頭來，往這門的方向看過去，那眼神卻是呆愣了好久。
今天的於若汐看上去比往日更加的好看多了。
她的頭髮不是平常那樣隨意的攏著，反倒是編了一個好看的頭髮，那平日里素麵朝天也是極為漂亮的面容，這會卻是帶上了淡淡的妝容，錦上添花一般，更是讓程爾斯覺得移不開視線了。
於若汐這會並不知道程爾斯的視線正在緊緊的盯著她，可是身旁的女佣人卻是看到了，她沒說話，只是安靜的走遠了，將這裡的空間留給了於若汐跟程爾斯。
「晚晚……」
程爾斯的身子重新的站直，大長腿往於若汐的方向邁了一步，那碧藍色的眼睛熠熠生輝一般。
「你今天真的……好美。」
拖著那長長的尾音，程爾斯才總算是將那最後的兩個字給喊出來了。
聞言，於若汐粉唇帶起了一個淺淺的笑容，是那高興著的樣子，她在想著，杜亦寒看到她也會很高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