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那你先打死我吧
手槍冰涼，於若汐握著時，還有幾分的顫抖。
她直直的舉起來，側頭，正對著蠍子的方向。
蠍子詫異，「若汐，我是你的母親，你不能這樣拿槍指著我。」
「於小姐，你做的太對了，一槍崩了她！」
於若汐還沒說話，外面的葉明軒只差要拍手稱好了，可杜亦寒卻不怎麼的高興，可也沒說話，不知道到底算是默認還是想要看一下接下來情形的發展。
「我憑什麼相信你？」
於若汐不太熟練的雙手舉著手槍，話語略微有些顫抖，手指抖的更加的厲害，她不會用手槍，這東西握在了手中，如同是炸彈一般沉甸甸的。
「若汐，你那裡有個小小的胎記。」
蠍子揚起的手指往於若汐的胸口的方向指了指，於若汐晃神，垂眸，下一秒，蠍子飛速的將手槍給搶了過來，緊握在手中。
於若汐心一沉，手中已經是空蕩蕩的了。
「所以，她真的是我的母親？」
於若汐的目光瞥向站在窗外的杜亦寒的方向，杜亦寒沒說話，可於若汐好像是知道答案了。
心底悠然的升起了一絲的難過，說不清是因為現在這樣一種敵對的勢力，還是因為杜亦寒的默認。
「若汐呀，你竟然還會相信他，你知道他當初把你騙得有多慘嗎？」
身後，蠍子的聲音還在繼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可是，於若汐卻好像是半句都聽不進去一樣。
她的視線隔著海風望向杜亦寒的方向，望向那略微有些陌生的眉眼。
很冷，冷到了讓她從頭到腳感覺到了層層的寒氣，來自於窗外的海風，也來自於杜亦寒的身上。
「你騙過我，很多次？」
她抿唇問著，杜亦寒的眸滾動著壓抑著的情緒，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卻沒答話。
「那你能放她走嗎？」
於若汐繼續問，這次，被葉明軒的聲音搶先一步回答了。
「當然不能，我們總算能夠逮到蠍子，怎麼可能放她走？」
葉明軒反問著，他看向杜亦寒，原本是想要從杜亦寒那邊得到肯定的言語，可杜亦寒那深沉的思索著的樣子，讓他擔憂。
「亦寒，這事你絕對不能犯傻，不然日後怎麼死的可能都不知道。」
葉明軒那著急的樣子只差都要跺腳了，他就怕杜亦寒遇到於若汐就完全亂了。
「她不能走，小汐你讓開！」
杜亦寒手中的手槍再次變得堅定，直直的只想於若汐身後的方向，眸光深沉到有些恐怖。
這一刻，於若汐的心又冷了些。
「你明知道她是我的母親，可你為何還一定要這樣？」
於若汐望著他，水眸越來越朦朧，她突然想起了剛才蠍子衝進教堂時說的話。
「你娶我，真的只是在利用我嗎？」
「不是，我想讓你再次成為我的妻子。」
這次，杜亦寒回答的極快，不遠的距離，聲線沉沉卻不容置疑。
「那你為什麼不能放她走？」
於若汐朝著杜亦寒大吼著，杜亦寒卻沒再說話。
「那你先打死我吧。」
於若汐嚴嚴實實的擋在了蠍子的面前，神情中的堅定不容置疑，她執拗的樣子讓杜亦寒心沉了沉。
「你讓開！」
「不讓！」
兩抹目光在空氣中攪動著異樣的味道。
杜亦寒蹙眉，余光中見葉明軒準備射擊。
「你個瘋子！」
杜亦寒朝著葉明軒喊了一句，身子側傾，推開了毫無準備的葉明軒。
子彈出去了，卻是偏離了些，射在了車門上。
「啪！」
很是響亮的聲音，卻並沒有打穿這防彈車身。
於若汐一驚，被這子彈的聲音驚了驚，可望著杜亦寒時，心中情緒複雜。
「誰讓你開槍的？」
杜亦寒朝著葉明軒大聲吼著，全然找不到了往日的風度，那雙眸都跟要發瘋了一樣，暴戾的如同是一頭雄獅，隨時準備撕裂他一樣。
葉明軒一怔，這樣的杜亦寒連他都覺得有些恐怖。
緩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你對那小妮子狠不了心，我替你開槍，一了百了，亦寒，你醒醒吧，你今天不對她開槍，早晚有一天，那小妮子會對你開槍的。」
葉明軒擦拳磨掌，緊握著手中的槍支，恨不得一巴掌將杜亦寒給打醒，但他沒敢這樣做。
「放她走！」
最終，杜亦寒那猩紅的眸再次恢復正常，沉沉的落聲。
「亦寒，你傻了，你這是放虎歸山！」
葉明軒顧不得了，沖著杜亦寒吼著。
可杜亦寒沒理會他，只是望向於若汐，「我放她走，你來我身邊。」
杜亦寒朝著於若汐招手，可於若汐搖搖頭，「我要陪她離開。」
杜亦寒蹙眉，「你是要跟她一起離開？」
於若汐點點頭，又補充上了一句，「我還會回來的。」
她說的肯定，可是，杜亦寒卻是輕笑了一聲，「回來？你是把我當傻子了吧？」
「杜總，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再次回來的。」
水眸中全是期待，杜亦寒望著，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就算是她想回來，蠍子也不會輕易的放她離開。
「杜總，求求你，相信我一次。」
於若汐看出了杜亦寒眼神中的猶豫，她懇求著，最終，杜亦寒勾唇，妥協了。
「好，你們走吧。」
他應聲，葉明軒連連跺腳。
「亦寒，你真是瘋了，為了一個女人，你一定要把命給搭進去！」
葉明軒懶得在這裡繼續呆下去了，將手槍收好，轉身，往遠處走去。
杜亦寒站在原地沒動彈，只是身後的車子給她們讓出了一條路。
黑色的車子繞過他，暢通無阻的往碼頭的方向而去。
車窗沒關，於若汐回頭望向站在車后的杜亦寒，跟杜亦寒的眸光相撞，她沖著他輕輕笑笑，粉唇動了動，比了兩個字。
等我。
沒出聲，只是說了兩個字，可杜亦寒看出她說了什麼。
這次，他選擇去相信於若汐，如果輸了，當真是一無所有了。
碼頭邊，早已經有遊艇在等待著，於若汐跟著蠍子上了遊艇，就是這樣的正大光明的從這裡離開了。
封禁解除，教堂里的賓客有條不紊的離開了，所有的一切都恢復成為了一種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了，好像真的不過就是做了一場夢而已。
因為杜亦寒的叮囑，沒有賓客對外說起今天發生的事情。
所以，除了到場的賓客，北城其他人全部都以為這樣的兩個人的婚禮已經是順利舉行了。
接近傍晚，天色已經一點點的暗下來。
巨大的海浪不停的拍打著，海風滾滾，周圍有些冷。
杜亦寒身著婚禮時穿著的西裝，筆挺的站在這裡，望向那看不到盡頭的海邊。
神色嚴肅，面容上多了幾分低沉的味道。
冷墨望向杜亦寒，略微有些擔心。
他們已經在這裡站了有接近三個小時的時間了，他眼睜睜的看著杜亦寒那原本期待著的神情變得越來越晦暗，眸底多了幾分的失落。
「先生，我們還要繼續等下去嗎？」
忍不住，冷墨上前一步，終於開口。
杜亦寒沒說話，冷墨知曉，後退了一步，再次站回到之前的位置，不再多言，就是這樣的陪同著杜亦寒等著。
可是，他覺得於若汐不會回來了。
就算是想回來，蠍子出現的目的就是帶走於若汐，怎麼還會放回來呢？
遠處，海天相接的地方已經完全模糊了，看過去，除了那暗乎乎的海水，好像什麼都沒有了。
杜亦寒的期待也越來越低。
岸邊的路燈全部都亮起來了，夜晚已經完全到來。
很久之後，杜亦寒終於開口，「幾點了？」
冷墨垂眸看了一下時間，才應聲，「晚上八點了，距離於小姐離開已經過去接近七個小時了。」
七個小時了？
杜亦寒諷刺的勾唇，看來，他賭輸了。
「走吧，我們回去吧。」
杜亦寒轉身，目光不再往遠處流連，可剛剛沒走兩步，突然聽到了耳邊的驚呼聲。
「先生，遠處好像有個汽艇靠近，不知道會不會是於小姐。」
冷墨望著遠處，略微激動，可是，杜亦寒卻並沒有轉身，也沒有繼續的抬步，只是站在那裡沒動彈。
汽艇已經完全的靠近，冷墨緊緊的盯著坐在上面的人，看著那人朝著岸邊費力的招手。
「是於小姐，先生，真的是於小姐。」
冷墨那冷冰冰的性子難得有這樣激動的時候，他大喊著，太過於興奮。
杜亦寒猛的轉身，不確定的望過去。
空氣中四目相對，各種情緒久久的在這樣的海風中攪動著。
於若汐滿臉笑容，托著這行動不便的婚紗，費力的往杜亦寒的方向走過來。
她就知道，他一定會在這裡等她的。
眼前的景色一點點的晃悠，變得有些模糊，最後一步跨上去，杜亦寒前傾的身子完全的扶住了她。
近在咫尺的面容，望著那緊張的眉眼，於若汐蒼白的唇動了動，心滿意足的沖著他笑著。
「我回來了，讓你久等了……」
語畢，那水眸完全閉上，人暈了過去。
「小汐……」
杜亦寒晃動著她的手臂，感覺手掌有些滑膩。
手指揚起，燈光下，掌心中映上了一片的刺眼的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