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顧況去世
李向南步步緊逼,冷笑道:「我想幹什麼,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
顧況警惕地看著他,步步後退,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膽怯,滿是睿智的目光審視地看著李向南,裡面的威懾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只要你現在里下個條子,把顧氏的繼承權給我,我保證讓顧怡今後衣食無憂,也保證讓董事長您安享晚年,怎麼樣?」李向南仗著膽子說出心中的話,他的手顫抖著,即使激動又是焦慮,他已經在顧況手底下幾十年了,頭一次如此揚眉吐氣地當著他的面講出自己的訴求。
「你做夢!」顧況定定地看著他,言語鏗鏘有力,絲毫沒有處於劣勢的軟弱與妥協:「當年要不是我,你怎麼可能走到今天的位子,怎麼可能有機會實現自己的抱負!還有穎之,你們也算是朋友,你怎麼忍心看著她落到那樣的地步?」
「哼,朋友,她那個千金大小姐從來就沒有把我放在眼裡過,包括你也是!當年你為穎之選婿,千挑百選。可是那吝嗇的目光卻從來都沒放在我身上過,穎之最後寧願選一個人渣也不願意多看我一眼!」
顧況震驚地看著他,沒想到他竟然對穎之懷有這種心思,頓了半晌才緩聲道:「穎之從來只是把你當做哥哥,你怎麼可以起這樣的心思?」
「哼!」李向南冷冷道:「說白了你們就是看不起我的出身,從來都只是把我當做手下的一條狗,從來就沒有把我當做人!」他說得越發歇斯底里。
顧況低沉著臉色,半晌沒有說出一句話來,他不明白曾經和自己多年在一處共事的手下人怎麼可以如此刻薄偏激?他靜默不語著退後,想要等他平和一些之後再談話。
「你先冷靜一下,我們之後再談。」顧況深吸一口氣,緩緩坐了下來,神色間滿是運籌帷幄。
他的雲淡風輕讓李向南越發不悅起來,他狠狠地瞪著顧況,眼神越發狠厲:「你給我站起來!眼下是你在我手上,竟然還敢這麼囂張!」
顧況淡淡一笑,絲毫沒有把他放在眼裡的樣子徹底激怒了李向南:「老匹夫,這些年我恨透了你這看透一切,把一切都玩弄在鼓掌之中的樣子!我最後再問你一次,這個文書你是擬還是不擬?」
「我不會把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基業交給別人!」顧況起身,通身的氣勢硬是讓李向南後退來了兩步不敢直視,,他一字一頓:「尤其是你這樣的人!」
李向南惱羞成怒,猛惡欺身上前,死死攥住顧況的衣領,厲聲質問:「我勸你最好不要再堅持下去!否則吃苦頭的還是自己!」
顧況被他制住,臉色絲毫不變,雙手顫抖地睜開他的鉗制,卻怎麼也無非推開自己衣領間的大掌,不過多時蒼老的面容便漲紅了起來,額間也隱隱有青筋暴起。
「董事長,您還是不要再做無用的掙扎了。」李向南猛地一個用力把他甩向一旁的沙發上,隨即從懷中掏出一份擬好的文書,帶著幾分勸哄的意味道:「您只要簽個字我馬上就放您離開和顧小姐團聚,之前的事情我們就算一筆勾銷了如何?」
顧況被甩在沙發上,一陣急促的眩暈過後思緒才逐漸平穩下來,他端坐起來定定地看著對面張牙舞爪的李向南,脊背挺得筆直:「你做夢!如果不是你從中作梗我和穎之不至於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小怡也不至於小小年紀便飽嘗那份苦楚,我和孫女婿之間的誤會更是無從談起!」
「所以呢?您的意思是要寧死不屈了?」李向南面露凶光,狠狠地身上的西服甩在一旁,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來,步步緊逼著走到顧況身前。
匕首被他把玩在手中,隔著衣服不停地在顧況身上滑來滑去,老人家卻沒有絲毫膽怯的意思,唇邊那一抹輕蔑的笑意自始至終就沒有變過。
他的雲淡風輕讓李向南越發惱怒,李向南恨極了他這副運籌帷幄,把什麼都不看眼裡的穩重與睥睨,就是這種先聲奪人的氣勢,足足壓了他幾十年!
他的女兒顧穎之和他一樣高傲,即使求到自己面前,也絲毫沒有一絲的卑微……
李向南把匕首抵在顧況的脖頸間,慢條斯理地做了下來,用談天氣的口吻緩聲道:「那年其實穎之也來找過我,她和你現在一樣,挺直了脊背坐在我的面前,狠狠地拒絕了我的條件,寧願一個人去承擔病痛與人生的絕境。」他頓了半晌,伸手極其輕狂地指著顧況:「對,就是這種眼神,你們眼神里的傲氣與不屑同出一轍,包括顧怡也是!」
他自言自語著,彷彿陷入了某種癲狂的情緒之中:「她明明恭敬我如長輩,可是那琥珀色的眸光里卻總是那麼的清冷,我想我喜歡她的眼睛……」
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顧況打斷,他狠狠把一旁小几上的鐵藝檯燈揮落在地,精鐵與地板相撞發出嘭的一聲響動,隨即便是厲聲的呵斥:「只要有我在一天,你就別想動小怡!」
李向南狠狠地給了他一個耳光,看著地上的檯燈冷笑:「怎麼想要引起別人的主意,讓他們來救你?放心我早就吩咐下去了,董事長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伊總談,讓他們都離得遠遠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顧況的心思被說破,臉上依舊滿是坦然:「只要我出去,便一定不會放過你!這些年算我顧況瞎了眼,竟然把一頭狼養在自己身邊!」
李向南冷哼一聲,隨即笑了起來:「可不是,要是我跟著你的時間沒有那麼長,又或者是你沒有那麼信任我,或許咱們之間也不會走到這個地步!」說完,他體貼地幫著顧況整理了一下方才掙扎之中弄亂的衣領,眉眼之中彷彿還是那個已經跟了他多年的手下。
「人不能對太好,夠不能喂太飽,這還是當年您告訴我的道理,怎麼如今自己卻不知道了?眼下兩個選擇,一是您自己乖乖簽字,咱們好說好商量,二是我逼您,那樣的話恐怕董事長就沒有現在這麼舒服了。」李向南把玩著手中的匕首,好整以暇的看著顧況。
顧況眉目微斂,臉上沒有絲毫的審度,便直接答覆:「不管你紙上寫的是什麼,我都不會同意。」
「那你可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李向南咄咄逼人,手中的匕首一點點地靠近顧況,冷冰冰道:「還是好好想想,趁著我有耐心。」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李向南的耐性幾乎要被磨光,他緊盯著門外的動靜,生怕方才顧況那一下把什麼人引過來。
顧況看穿他眼底的擔憂,原本的慌亂被很好的掩藏了起來,他用餘光瞟過仍舊暈倒在地的伊曳,眸色越發深沉,要不是今天他們今天把事情放在明面上攤開,恐怕還引不出李向南這條老狐狸,只是把伊曳也牽扯進來,實在不是他所願。
「怎麼,這就開始心疼起了孫女婿?董事長,與其把顧氏交給你個毫不相干的外姓,還不如交給我,您說呢?」李向南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癱軟在地上的伊曳,如果不是自己早有準備,恐怕他沒有那麼中了圈套。
「我知他品行端正,就算是真的把顧氏交給他又如何?」顧況說的雲淡風輕,這些天他對顧怡的心意顧況看在眼中,早就從心底認可了眼前的年輕人,把自己多年積累下來的家業交付道他手中也無半點遲疑。
耳邊隱隱有腳步聲傳來,李向南猛地向後瑟縮了一下,隨即上前把匕首死死地抵在顧況脖頸處,刻意壓低了聲音惡狠狠威脅:「別出聲,否則我現在就讓你下去和穎之父女團圓!」
顧況顯然也聽到了有人上樓的聲音,緊緊疊在一起的手終於放鬆下來,很明顯已經有人發現這裡不對,朝著董事長辦公室趕來,相信只要自己再拖延上片刻,或者再製造出什麼動靜,相信蘇秘書他們一定會趕過來!
思及此處,顧況釋然一笑,看向李向南的眸光之中也帶了幾分輕蔑。
「老匹夫你笑什麼!」李向南被他笑得發麻,惱羞成怒地將匕首越發緊貼在他脖頸處。
冰涼的金屬毫無遮擋地被放置在顧況溫熱的肌:膚上,老人依舊看著他淺笑,眼底滿是不以為意的嘲諷。
「我笑你馬上就要堅持不住了。」顧況恢復了平日的冷靜自持,銳利的眼眸之中已經開始計算著要怎麼處置李向南。
「不肯,我告訴你我是不會輸的!」李向南憋紅了一張老臉,聽著耳邊越發逼近的腳步聲,咬緊牙關,手下猛地一個用力便朝著顧況的脖頸狠狠刺去。
一聲驚呼還沒來得及出口便截然而止,顧況不可置信的看著李向南,他毫無預兆的出手讓顧況還來不及思考便漸漸失去了意識,凌厲的眸光不甘心的閉上,緩緩墜入黑暗……
李向南驚恐地看著自己的手,後退了兩步,頓了半晌才上前去探了探顧況的鼻息,發覺他真的已經死了,慌忙地把手中的匕首丟了出去,看著顧況身上的血逐漸漫延下來,李向南額角的冷汗也大珠滴落。
靜默半晌,李向南不住地喘息著,這才緩緩平靜下來,看著攤在沙發上的顧況和地上的伊曳,眸底精光閃爍,隔著衣服拾起地上的匕首小心翼翼地放在伊曳手中,隨即又把一旁的鐵藝檯燈放到伊曳身旁。
做好這一切之後他環視著四周,自覺萬無一失,隨即又把書桌上的珍玩,卷宗狠狠摜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