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喪母之痛
什麼!根本就沒有遺囑!
顧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控制著幾欲崩潰的情緒,強撐著走到張啟山的面前,質問:「你不是說我母親最後留了遺言給我,你,你是不是把遺言毀掉了?」
伊曳起身,攬著她的肩膀,想要把自己的力量傳遞給她。他早就料想過,或許所謂的遺囑根本就不存在,那只是張啟山利用顧怡的一個誘餌。
「不是,根本就沒有什麼遺囑,你母親死的很突然。」張啟山平靜地講述著一個人的生死,彷彿那個人從來就沒有和他發生過任何聯繫一樣。
顧怡冷冷地冷看著她,琥珀色的眼眸中一片死寂,他怎麼能把話說的如此理所當然,就好像她們母女完全是陌生人一樣……
她真為自己的母親不值,她因為這個男人凄苦了一輩子,而他卻絲毫不把她放在心上。而自己呢,更是可憐,竟然被親生父親拿著母親的遺囑威脅,做出違心的事情。
顧怡清澈的琥珀色眸光讓張啟山不敢直視,他原以為她會和自己吵鬧,廝打,但眼下她的平靜真正讓他害怕。
「小怡,是我對不起你。可是作為一個父親,要你為家族事業出些力,這不過分吧?」張啟山毫無愧色地為自己辯解。
「你覺得自己能襯得起父親這兩個字,有哪一個父親像你一樣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顧怡一字一頓,似控訴又似自言自語。
張啟山被她搶白地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伊曳緊緊抓著顧怡的手,想要分擔她心頭的悲傷。他沒有開口,伊曳知道她想要,也有能力去處理好自己的事情。
劉桂香看了看自家丈夫,沒有言語,她也覺得這件事情是他們做的理虧。
「老張,我們走吧。」她不願再在這裡待下去,一面是迫於伊曳的壓力,另一面則是不忍看到顧怡這種哀莫大於心死的傷痛。
張啟山被自己一直沒看在眼裡的女兒給駁了面子,心裡滿是惱火,只是一心想要把面子給搬回來。
這個小賤人,竟然還敢提以前的事情,好,那他就把她之前所做的那些個事公之於眾。
「我怎麼對待你,你之前又做過什麼事情,難道憑你一句話就能斷定是我的不是?」張啟山咄咄逼人的反問。
顧怡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無恥地提起之前的事情,她之前到底做過什麼,她怎能當著他的面說出。她有想過他或許已經把她的過去查的一清二楚,可是喲啊她當面說出不堪的往事,她做不到。
「怎麼,你剛剛不是牙尖嘴利,怎麼現在倒說不出話來?那好,我還幫你說。」張啟山看著顧怡蒼白的面色越發洋洋得意。
伊曳眉頭微蹙,目光深邃之中帶了幾分狠厲,她的手在微微顫抖,他知道,那些過去是她永遠難以忘記的噩夢,她不願提起的,他不會再讓她經歷。伊曳把她冰冷的手越發握緊。
劉桂香眼見伊曳面色越發深沉,拉著張啟山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泥人尚有三分土性,又何必趕盡殺絕。
張啟山已然陷入到一種瘋狂狀態,他甩開劉桂香的手,徑自說道:「還記得那個晚上嗎,你媽,那個蠢女人就是在你來醫院之前咽的氣……」
「你住口!」伊曳厲聲制止了他後面的話。
「怎麼,伊總不想聽聽自己妻子,我的好女兒以往的故事?我告訴你也是為了你好,以免將來養了別人家的小雜種還不知道!」張啟山張狂地笑著,一心只想看到顧怡露出和她母親死前一樣痛苦的表情。
顧怡眼角落下的晶瑩,讓伊曳心頭痛極,他握手成拳,狠狠向著張啟山揮去。
「嘭。」的一聲悶響,張啟山還未來得及再開口,便被伊曳一拳打得悶聲跌倒在地,半天也爬不起來。
顧怡先是被他突然的怒火嚇了一跳,隨後便眸光狠厲地看著趴在地上的張啟山。他也有幾天,被人打到在地,懦弱地連爬都爬不起來,只能任由著別人踐踏。復仇的快~感在胸中回蕩,顧怡知道這是伊曳帶給她的。
劉桂香看著自家男人跌倒在地,像蟲子一樣蠕動著,再也爬不起來的樣子,立刻雙膝著地,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膝行到了顧怡和伊曳的身前,苦苦哀求:「伊總,顧怡,我求求你們,放了老張這一回吧,我知道這次他做的確實混蛋,我代他給你們賠罪了,求求你們,我們這個家不能離開他啊!」
說完,劉桂香一面哭著,一面狠命地給兩人磕頭:「小怡,你就看在他和你好歹有血緣關係的份上,求求伊總,讓他不要再和你爸爸計較,也不要為難可心吧,求求你了!」
衣著華麗的豐腴貴婦,滿是鼻涕眼淚地跪在地上,絲毫不復往日里的不可一世。
「伊總,你還需要我家老張為您作事,您就大人有大量,我保證,我在保證他以後再也不會做出對不起你們的事來!」
張啟山喘著粗氣,趴在地上不言不語,已經放棄了為起身做的無謂掙扎。看著自己老婆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別人他的心裡也不好受。
也不知剛剛是哪裡來的勇氣,竟然敢當著伊曳的面說出那種狂妄的言語,他懊惱萬分地抓著自己的頭髮,哀哀的懇求:「伊總,小怡,我剛剛說話的時候根本就不清醒,你們別往心裡去。伊總,再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會鞍前馬後地為您效忠。」
伊曳看著二人凄慘的樣子,一抹玩味夾雜在眉宇之中:「我需要的不過是一個做事情的人,會做事情的不只你一個。而且我也不怕你把我們合作的事情告訴旁人,首先你要搞清楚,自己是否會有名去告密。」
張啟山的脖子明顯瑟縮了一下,這個伊曳真是太可怕了,他已經把自己的心思全部看透,而且他們現在就在他的手裡,是死是生都不好說。
「小怡,你是知道的,你媽平日里最討厭我,你忍心看著我這麼快就再次下去煩她?」劉桂香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說些不三不四的話來激怒伊曳他們。
伊曳冷眼看著他們,向依偎在懷中的顧怡輕聲詢問:「你想怎樣,我都會隨多你。」
顧怡眼見平日里威風凜凜的張啟山變作這副狼狽樣子,心中沒有絲毫的憐憫,只是覺得他的話也有道理。
就不要讓他再去打擾母親的清靜了。
「讓他們走吧。」顧怡輕聲言語,短短的一句話幾乎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伊曳對她的話絲毫不覺意外,沖著張氏夫婦道:「既然小怡願意不再追究,那我也不會再為難你們。答應的事我不會食言,伊氏和張氏還會繼續合作。」
「謝謝伊總!」張啟山不曾料想還有這樣的好事,伊曳竟然還願意和他們繼續合作!只不過他高興的太早,伊曳後面的話才真正是難對付。
「不過,我要張氏百分之80的股份,還有你以後不許再來騷擾我的妻子,否則我一定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伊曳冷聲警告,讓張啟山和劉桂香瞬間臉色刷白。
「好,我就讓秘書把股份送來,希望伊總能遵守諾言,放我們離開。」劉桂香咬了咬牙,點頭答應。
忍得一時之氣,保住自家企業,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有機會翻盤,;劉桂香想到這裡,心頭才略微覺得寬鬆了一些。
畢竟他們是一家人,張啟山不管做了什麼,這些年來對待自己和女兒是蠻好的。女兒不能沒有父親,她也不想沒有丈夫。
張啟山聽見妻子鬆口,猛的用虛弱的拳頭打擊了一下地面,這下全完了他們的股份被伊曳捏在手裡,就先當於張氏和他的命門被他捏在手裡。好像是他之前戲耍顧怡一樣,只有被動挨打的份。
顧怡冷眼看著接下來的鬧劇,空洞的眼眸里一片灰白,沒有絲毫的漣漪。伊曳把她緊緊抱在懷裡,平白地想要多給她一些安全感。
「張總,公司的股份都在這裡,轉讓的手續都已經做好了。」秘書小心地說著話,局促不安的眉眼不敢看向屋子裡的任何一處。
張啟山狠狠地白了秘書一眼,怎麼偏這時辦事效率出奇的高!
「伊總,您看,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我們是不是可以離開了?」劉桂香小心翼翼地詢問。
「滾!「伊曳一面接過文件另一面從嘴裡吐出冷硬的詞句。
但就是這麼一個字,在劉桂香和張啟山聽來卻無比喜悅。不過片刻,包間里的熱鬧便盡數消散,屋子裡僅剩下伊曳和他懷裡的顧怡。
她空洞的眉眼,蒼白的面色無一不讓伊曳心中堵悶,他盡量把自己的聲音放柔了安慰她:「顧怡,你給我打起精神來!」
顧怡好像什麼也沒有聽到一樣,徑自陷入自己的情緒之中。那晚母親竟然在她回去之前便離開了,如果沒有她,母親的一體就不會再受他們的折騰,被搬來搬去。她走了,很突然,沒有留給自己一句話,當年的傷口好像再次被無情地撕裂一般,遲到的疼痛加倍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