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寧願被羞辱
我整個人懵了一下。
又趕緊問道:「那醫生他是不是會成為植物人?」
醫生說道:「這也不一定,一切等我們給他做完了腦部的ct掃描之後才能夠得出結論,所以,你們先不要著急,結果出來之後我們會告訴你們。」
能不著急嗎?我的心都快要蹦出來了。
許陌生一直在安慰我,到了醫院之後,程雲飛被推進了手術室裡面,因為醫生還要給他做進一步的檢查。
我和許陌生就在外面等候著,心急如焚,我的心跳個不停,我也坐不下來,一直在來回走動。
我在想我該怎麼去跟別人說,程雲飛是怎麼受傷的,這一看就是我砸傷的,可是難道我要說是程雲飛要侵犯我,我才將他砸傷嗎?
這對他對我來說都是一個很不好的影響,我不能這樣說。
可是我應該怎麼說呢?我並無意為自己辯解,但是我要保全我和他的名聲。
許陌生拉過我的手,讓我坐在椅子上,他想伸手抱著我,但是在下一秒又猶豫了。
許陌生只是輕輕地拍著我的肩膀,眼裡滿是心疼,安慰道:「沒事的,梁夢,他會沒事的。」
我低下頭來,眼淚差點又掉出來,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有事,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糟心了。
許陌生認真的看著我的眼睛,他似乎猶豫了一瞬才問道:「你是不是很在乎他?」
我沒想到許陌生會突然問出這麼一句話來,我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在這種情況下,我當然是在乎他的,這個在乎並不是男女之間的在乎,而是一種朋友之間的關心。
我還是點點頭,低聲說道:「我特別的擔心他。」
許陌生那深邃如海的眼睛里閃過一絲淡淡的傷感,他撇過臉去,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一個看起來很無奈,苦澀的笑容,沒有再和我說話。
我和許陌生在外面等的差不多三個小時,手術室的大門才打開了,我趕緊跑上去,差點要抓住醫生的手,著急的問道:「醫生,他怎麼樣了?他有沒有事?」
醫生摘下口罩,眉頭依然是緊皺的,看著我,似乎有些抱歉的說道:「病人腦部缺血過多,腦部一些器官受到了損害,我們正在極力的挽回之中,但是還是沒有辦法。」
我的腿一軟,差點癱在地上,許陌生扶住了我。
我的心裡空蕩蕩的一片,整個人像被抽去了精魂一樣,我不知道自己身在哪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只感覺到一片片的灰暗擋在了我面前,我整個人渾身都開始發冷,然後慢慢的冰冷。
許陌生迫切的問道:「他到底怎麼樣了?你快說呀。」
醫生嘆了口氣說道:「病人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待會護士會把他安排到重症監護室裡面去,我們正在給他做積極的治療,但是我們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好過來,只能看他自己的身體狀況,和他的運氣。」
許陌生鬆開了我,他一手揪著醫生的衣領,眼裡竄出怒火,神情非常的生氣,咬牙切齒的說道:「你他媽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看他的運氣?你們醫生是幹什麼吃的?」
醫生見許陌生如此的憤怒,還抓著他的衣領,他很不高興,皺著眉頭,眼裡帶著警告,說道:「先生,請你放尊重點,這裡是醫院,如果你覺得我們的技術不好,那你可以去更好的醫院,但是請不要對我們有任何的人身攻擊。」
許陌生鬆了他的衣領,氣憤地說道:「你說這話太不負責任了,我要讓你徹底的滾出這家醫院。」
醫生見許陌生正在氣頭上,他似乎有些害怕,尤其是許陌生剛剛說了這句話,讓他覺得沒有必要再和許陌生深糾纏下去,他立即又走進了手術室裡面。
許陌生渾身散發出一種非常可怕的戾氣,這讓我感覺到他的脾氣暴躁了不少,居然會和醫生生氣。
我坐在椅子上,全身無力,全身發軟,抱著自己,渾身都開始發抖。
我心裡很是恐慌,如果程雲飛真的再也不能醒過來,那麼我真的要用一輩子去贖罪了。
許陌生趕緊走過來,抱著我,緊緊的把我抱在他的懷裡,拍著我的肩膀,不停地安慰我,可是現在無論他說什麼我都聽不進去,醫生已經給程雲飛下了結論,那麼就真的已經只能聽天由命了。
許陌生在我耳邊低聲說道:「等程雲飛出來,我會給他聯繫美國這裡最好的醫院,和最好的專家,你不用擔心,美國的醫療水平比我們中國要高出很多,醫生一定會有辦法的。」
我再也忍不住,在許陌生懷裡哇哇地哭了起來,我邊哭邊說道:「怎麼辦?如果他真有個三長兩短,我這一輩子都要為他贖罪了。」
許陌生有些訝異,問道:「怎麼會讓你一輩子贖罪,難道他是你弄傷的?」
我使勁的點頭,從許陌生的懷裡出來,淚眼朦朧的看著他,哽咽的說道:「是我弄傷的,給我拿啤酒瓶砸傷他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早知是這樣,我真的就不會這樣做了。」
如果知道我這一砸會要了程雲飛的命,那麼我倒寧願他把我給羞辱了。
他羞辱了我,至少不會讓他差點賠上性命,陷入這種局面之中,也不會讓我一直心裡對他負罪。
許陌生眼裡滿是著急,迫切的問道:「你怎麼把他給弄傷了?」
我知道他為什麼著急,是因為如果程雲飛這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是要負法律責任的,如果我是故意的,那麼我肯定會被判刑,那就可能是死刑。
我自己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程雲飛如果沒醒來的話,我就很有可能被警察給帶走。
我使勁的擦乾淨眼淚,低聲說道:「我晚上睡覺的時候,聽到外面有聲音,我不知道是誰,我心裡很害怕,程雲飛跟我說過昨天晚上他是不會回來的,所以我一點都沒想到是程雲飛,在我看到那個男的時候,我就拿走瓶子,用力的砸到他的頭部,可是沒想到,居然是他。」
我這個理由編的是有些牽強,我的防禦心還不至於強到如此的地步,再說了,美國是一個治安相對穩定的地方,尤其是在這種豪華的小區裡面,一般是不可能有賊進來的。
可是我只能編出這樣的謊言,把所有的罪責都往我自己身上去推。
如果我跟他們說,程雲飛是想要侵犯我,我才採取了自衛的手段,那麼我是可以完全推掉所有的罪責,我是正當的防衛,但程雲飛和我的名聲可能就會遭到很大的損害,尤其是程雲飛,他幫了我這麼多,我不希望讓他的名聲受損。
許陌生半信半疑的看著我,俊眉深鎖,眼裡有懷疑。
我不說話,我只是捂著嘴,低聲的哭泣。
許陌生似乎是打消了懷疑,又把我抱在懷裡,安慰我說:「這事不能怪你,不是你的錯,一般正常的人都會採取這樣的防衛措施,沒事的,如果到時候警察會來抓你,我會幫你開脫。」
就算許陌生夠幫我開脫得了罪名,可是我心裡的愧疚該怎麼辦?我一輩子都逃不出這個陰影。
程雲飛被轉入了重症監護室,我和許陌生去看他,他躺在病床上,身上穿著病服,腦袋上被紗布綁著,鼻子上還插了呼吸機,醫生說他現在腦部有損傷,呼吸有些困難,所以必須要用呼吸機來輔助他呼吸,要不然會窒息而死。
他的左手還在打著點滴,這些點滴有一些是治療他的傷,有一些是給他補充能量的,因為他現在正在昏迷之中,根本無法吃東西。
程雲飛的臉色很是蒼白,沒有一點血絲,他的眉頭微微皺著,沒有什麼表情,可是給人的感覺好像身處在痛苦之中。
我看著他這個樣子,我心痛得說不出話來,是我,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砸了他的腦袋,他現在也不用躺在這裡受苦。
可是事情已經發展成這樣子了,我又能怎麼辦?這不是我能夠阻擋的。
如果讓我再重來一次,我或許還是會拿起那個酒瓶子,因為人在一些特殊的時候根本是無法思考,也不能預知未來。
我蹲下身來我這程雲飛的手,眼淚朦朧,抽泣著說道:「程雲飛,你快點醒過來,你醒過來呀,我求你了,是我對不起你,我求你快點醒過來。」
程雲飛的手很冰冷,可能是因為打了點滴的原因,許陌生見我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把我給拉出去了,不讓我再去看程雲飛。
出了病房之後,許陌生在走廊裡面,認真的對我說道:「你要控制好你的情緒,你這哭哭啼啼的,到時候護士都不讓你進去了,影響了別的病人的心情。」
許陌生拿出紙巾給我擦擦眼淚,我點點頭,我不會再哭了。
許陌生讓我趕緊回去,我們兩個現在留在這裡也沒有用,程雲飛有護士在照看著,如果有什麼情況,醫院會第一時間給我們打電話。
劉姨肯定抱著長樂回來了,我得回家去看長樂,還有就是我還要工作。
我正準備要離開醫院,可這時我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朝我們這邊走過來,她踩著高跟鞋,穿著一身米黃色的風衣,看起來非常的有范。
她走的很快,高跟鞋在這寂靜的走廊上啪啪啪的響,看起來這人很著急。
待她走近一些我才看到,這個人是程雲飛的姐姐程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