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車禍
許陌生的臉越來越清晰,清晰到我可以看見他每一根長長的睫毛,我看到他的笑容在陽光下燦爛耀眼,我看到他的笑容如同一片溫柔的海域,在星光下熠熠生輝,溫暖明媚。
他朝我走過來,慢慢的,慢慢的靠近我,我異常歡喜,想伸手抱著他,卻撲了個空,我詫異看著他,明明他就在眼前,為什麼我不能觸碰?
「陌生,你沒有死是嗎?」我的眼淚流進了我的唇角,苦澀極了。
許陌生揚起唇角,眼裡閃過一絲鄙夷,他開始向後退去,慢慢退去,聲音冷若冰霜。
「梁夢,你的愛情只是黃粱一夢,醒醒吧,我只是玩玩你而已。」
像一把劍突然扎在我心口,我低頭一看,傷口的地方在向外蔓延,身體開始鬆軟,無力,跌落下去。
我只是玩玩你而已。
我驚醒,氣喘吁吁,看著眼前的物體,天花板是模糊的,我感覺渾身都是冷汗,被噩夢驚醒,心跳的很厲害。
我緩緩神,看向四周,是醫院,我在醫院,那許陌生吶?他在哪裡?我想到昨晚,昨晚在電視上看到的那場車禍。
許陌生……
四周沒人,我不知道請誰來告訴我,告訴我許陌生怎麼樣了?我焦急和慌亂,想下床,腳還沒著地,卻感覺左手一陣疼痛,我回頭一看,我的左手正在打點滴,針頭差點被我扯出來,我回過身去,把針頭扯了,用手指堵住針眼,想跑著出去,卻感覺渾身無力。
我走出去,走廊上沒有病人,現在還是黑夜,我走去護士站,想問一下是誰把我送來的?是不是程雲飛?他人吶?我想快點找到他,問清楚許陌生的情況。
許陌生,你是不是已經……
我不敢想,一想到就感覺害怕和心痛,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愛情,是不是我已經愛上許陌生,只是我自己害怕,膽怯,懷疑,才讓我不敢正視自己的感情。
或者這只是一種感激,恩情,許陌生對我很好,我卻沒辦法報答他,昨天惹他生氣了,才讓他出了車禍,如果,他真的已經不在了,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護士查看了一下資料,跟我說那個人叫程雲飛,是他把我送過來的,我很失望,離開了護士站。
許陌生,應該沒有事吧,我昨晚是看錯了是嗎?那不可能是他的車,只不過是一輛白色的車而已,我一定是眼花了,是嗎?
誰來告訴我,是我看錯了,對嗎?
我雖然疲憊,腦袋發暈,但不想在醫院待下去,我想程雲飛應該走了,我也要離開這裡,我要去找許陌生,是死是活我都要找到他。
我偷偷走下樓梯,沒讓護士看見,走到一樓時,急診室還有很多人坐在外面等檢查,他們看到我時,用一種很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我沒心思在意這些,一顆心還在擔心許陌生,我想我應該先打個電話,可是除了我爸媽的電話,我就只記得自己的電話,我的包沒拿,好像是放在辦公室里了。
我想走出醫院,打的回去,走到大廳時,一個年輕的護士走過來,看到我,驚叫一聲,急忙跑了,難道我是變成鬼了嗎?
我有些莫名其妙,身後聽到護士叫我,她拿著托盤過來,上面放著棉簽,碘酒,紗布,和輸液貼,她拿起我的手,責怪道:「你是怎麼搞得,你的血流了一地了,你都沒感覺嗎?」
她抬起我的左手時,我被嚇到了,左手剛才拔針的地方,像一條小溪流一樣,血流的歡暢,我偏頭一看,我走過的地方,滴了一路的血,我居然沒察覺,我早已經忘了堵住針口了,也感覺不到痛,我一心想著回去,去找許陌生。
「你是還沒有出院的病人吧,怎麼能自己一個人出來吶?快點回去。」護士給我處理好傷口后,責備道。
我不回去,我不會回去的,我想起了什麼,忙問她:「你們這裡有沒有一個叫許陌生的病人,剛出了車禍的,有沒有?他怎樣了?是不是已經死了?」
我哽咽著問護士,她搖搖頭,有些同情的看著我,說:「剛才接收到兩個出車禍的病人,已經死了。」
我的腦袋一陣發暈,忙抓住她的手,她被我嚇著了,忙說:「都不叫許陌生,你別那麼擔心,說不定他等一下就會來的。」
你這是安慰我嗎?怎麼聽著很怪味啊。
護士仍然要我去病房,我不肯,這時,我聽到門口傳來叫喊聲,非常嘈雜,我看過去,幾個醫務人員推著病床進來,上面躺著一個人,遠遠看去,滿身血跡,我感覺雙腿發軟,跌跌撞撞的走過去。
醫生在和來接應的護士說一些情況,這位病人剛出車禍,情況很不好,會有生命危險。
那是一個男人,趴在病床上,背部血肉模糊,看起來體型和許陌生差不多,我的眼淚一下子掉下來,心跌到谷底,跟著他們一起推車,撕心裂肺的叫道:「許陌生,你不要死,不要死,挺住啊,許陌生。」
許陌生,你不要死,你不能死,我不許你死,你那麼霸道,使喚我做那個做這個,我一肚子怨氣還沒有消散,我要欺負回去,我也要天天擺臭臉給你看,我也要傲嬌的告訴你,我梁夢才不在乎你。
所以,許陌生,你不能死,你的承諾還沒有做到,你不可以先離我而去。
我的眼前被淚水模糊,看不清路,腦袋一直嗡嗡叫,像有一隻蜜蜂在耳邊似的,我感到渾身無力,很是疲憊,我感覺我掉進了大海里,快要窒息。
醫生推著車,要上電梯,人太多,我走在後面,抓著床邊,正要進電梯時,有人拉了我一把,力道如此重,我本來就沒有力氣,整個人往後倒去,卻感覺躺在了一個人的懷裡。
「你還想跟著去哪兒?」是男人的聲音,低沉,魅惑,還藏著一絲笑意。
我睜開眼睛,看不清這人是誰,我揉揉眼睛,卻仍然看不清楚,我感覺眼睛要瞎了,腦袋暈乎乎的,想站起來,但沒有一點力氣。
我一定是失血過多了。
男人立即把我抱起來,我望著頭頂刺眼得燈光,眼睛更是一陣難受,他強有力的手臂抱著我,走出大廳,進入夜色中。
我在他的懷裡,感到一種很安心的安全感,即使我還不知道他是誰,但我並不害怕。
他把我放進車內,我迷濛的睜開眼,首先看的是醫院,車子行使,我離醫院越來越遠,我從暈眩中驚醒過來,叫喊著:「我要下車,我要下車,停車。」
「下車做什麼?」男人的聲音傳進耳中,他的閑散和我的慌亂形成鮮明的對比,我帶著憤怒看過去,眼睛碰上他那熟悉的臉,一時呆住了。
許陌生……
我有些反應不過來,難道一切都是一場烏龍?
許陌生眉眼含笑,勾勾嘴角說道:「剛才你的表現,我非常滿意。」
表現?我又不是假裝的,什麼叫表現?難道他早看到我認錯了人,還站在一旁饒有興趣的看著我犯傻?
我沉悶的吐口氣,靠著座位,腦袋一陣暈眩,我緊繃的神經突然松下來,一時間疲憊席捲而來,許陌生沒事就好,我心裡倒有一種失而復得的感覺,是的,如果不是他那句欠扁的話,我想我會去抱著他大哭一頓,我的擔心,我的難過,並不是假裝。
「你以為我出車禍了?」許陌生看了看我,臉色溫和,眼底一絲笑意,似乎又回到了以前,我一下子還不太適應他的轉變。
我點點頭,很是委屈,以為他出了車禍,嚇得暈倒了,還認錯了人,看到剛才那人血肉模糊的樣子,我差點要崩潰,他倒好,在一旁看把戲,還不知道看了多久吶。
「你早知道我認錯了人,怎麼都不告訴我?還有,你是怎麼來醫院的?你不是一個人生悶氣回去了嗎?」我有絲埋怨的說道。
「有人打電話給我,說你暈倒了,要我來收拾爛攤子,我不得已,就過來了,結果一進醫院,就聽到你在那兒大叫我的名字,還說我要死了,我看到你挺緊張的樣子,倒是一種享受,就沒過去,看到你要進電梯,我才把你拉回來,免得丟人。」許陌生說的輕鬆,嘴角微翹,心情愉快。
我生氣,很生氣,什麼叫我這個爛攤子,什麼叫做看到我緊張的樣子,還挺享受,他的享受就是別人的痛苦嗎?我也無力和他理論一番,想起他說的有人給他打電話,我問道:「是程雲飛給你打的電話嗎?他人去哪兒了?我醒來時就沒看見他了。」
許陌生突然停下車來,又是一副冷漠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憤怒,他看向我,臉逼近我,眸子裡帶著銳利的光芒,沉怒道:「你竟然還敢在我面前提起他的名字,你是想我真的出一場車禍嗎?」
我撇過臉,鄙視的說:「你還在計較那事啊,肚量太小了吧,人家只是逗我玩,才認識的怎麼可能喜歡我?」
他冷笑一聲,低沉說:「你現在是我的女人,我不允許任何男人調|戲你。」
頓了頓,他坐正身體,開始開車,我低聲一句,「資本|主|義沒人性,連管家都要霸佔。」
他冷眼掃過來,我立即閉上眼睛,我們沒有再說話,我沉沉睡去,沒有知覺,似乎在夢中,感覺到有人咬了一口我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