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人鬼殊途
我看見姥姥奔出去，也快速的跑了出去，只看見血紅色一片的屋外，姥姥拿著桃樹枝在抽著一個人。
「姥姥……」我驚呼一聲，看著姥姥抽打著的人很熟悉。
「姥姥別打了，別打了！」我趕緊上前去阻止，不讓姥姥再抽。
姥姥抽的人不是別人，是靈溪，她跟過來了，沒有走。
「妞妞，這鬼上身，壞人家小姑娘的身體，姥姥把它抽出來，看它還敢作怪不？」
姥姥說著，還想搶過我手上的桃樹抽打，我不敢給她，忙說道：「姥姥，這我認識，她是來照顧我的，她是來照顧我的，你別打她，別打我。」
我看著靈溪身上被抽打了好多條傷痕，可她的眼睛還是一如既往的看著我。
她有些抱歉的朝我笑著，「不好意思，蘇姑娘，我放心不下你，只能過來看看你，主人說了，讓我找顧好你，不能讓你出事的。」
我無奈的看著她，想著如果我不出來，她不是要被我姥姥抽死了嗎？就算鬼魂不死，這身體也要殘了。
可她眼睛定睛的看著我，笑著，不以為意。
「你怎麼那麼傻？」我無奈的看著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
「沒辦法，我的命是主人給的，照顧你，是我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情，就算魂飛魄散，也不該食言。」
「妞妞，你們……你們說什麼？」姥姥驚訝的看著我，嘴巴張著，「什麼主人，照顧你？一個惡鬼照顧你？」
我看見姥姥那難看的臉色，她生氣了，很生氣。
我雙手抱著姥姥，「姥姥，你聽我說，你聽我說，靈溪雖然是鬼，但是她是好人，你先聽我把話說完。」
姥姥掙扎了兩下，眼睛只狠狠的瞪著我，「我看你能給我解釋什麼？放開！」
我看姥姥算想歇下滅靈溪的氣，但是臉色還是很差。
「進來說話，在外頭等著讓人看笑話？」
我忙不迭的跟上去，笑呵呵的，伸手朝靈溪招手，「靈溪，先進來說吧！」
不過靈溪只站在客廳的門口，就沒再進去。
「你家裡有保家仙，我不好進，她不讓。」靈溪朝我說道，我看向姥姥。
姥姥生氣，但還是進了家仙的屋子，過了一會出來，她才朝靈溪說了聲，「進來！」
姥姥臉色並不是很好看，一直板著一張臉，顯然生氣了。
正這時，姥爺端著飯碗出來，笑呵呵跟我和姥姥說道：「可以吃飯了。」
他看見靈溪，因為沒有姥姥那本事，只以為我普通人，加上靈溪一個小姑娘，他以為是我的朋友，說著道：「還有個小姑娘，那就一起吃吧。」
姥姥直接瞪他一眼，「吃吃吃，就知道吃，先回屋，我和妞妞有些事情還要說。」
姥姥雖然看著凶，但是姥爺知道她脾性，這是因為這事情關乎我，更知道和那些邪祟有關。
和姥姥夫妻幾十年了，姥爺雖然沒有見過鬼怪，但是年輕的時候也遇到邪事，所以妻子會這些，他是很相信的。
他知道我眼睛看不見了，這會看姥姥臉色不好，他趕忙把碗筷拿了進去，還一邊沖我擠眉弄眼說道：「妞妞，別和你姥姥杠，你姥姥也是為你好。」
我朝他點頭，不敢說半句不。
等姥爺離開之後，姥姥就嚴肅的看著靈溪，帶著滿滿的警惕，隨後掃到我這邊來。
「現在跟我說，這是怎麼回事？什麼主人，什麼照顧你？」
事情到了這地步，我知道自己也是瞞不下去了，直接朝著姥姥跪了下去。
這是我小時候做錯事情的時候，一定要做的事情，跪下，跪下認錯。
「姥姥，我對你隱瞞了一件事，我怕你們擔心，所以，我一直沒說。」
我抬頭看了姥姥一眼，她本來身子前傾準備站起，可又生生的壓了下去，生氣的看著我，「什麼事情？」
她其實也猜到肯定是大事情我才不會跟她說的，所以這會，屋子裡顯得更加的嚴肅了。
「姥姥，在那山村，我碰到了一個盒子，盒子里有一個紅色的手鐲，裡面住著一個鬼，叫龍九燁，我能從那裡出來，是他救了我，後來，我就一直和他一起，每一次，都是他幫我，這次酒吧小琪的事情，也是他幫我，他現在離開，我想，他在給我找回眼睛的魂兒。」
我說著，把手袖擼高，給姥姥看著左手那隻血紅色的鐲子，這鐲子通體溫潤，如果不是和鬼怪邪祟有關，光這麼看，就覺得很好看，是人都會想要擁有的。
可姥姥看著我把手腕拿高，身體快速的站起，眼睛盯著我手上的鐲子看。
我被她這樣子盯的心裡毛毛的，總覺得，姥姥是不是看到什麼不好的東西。
「她，是那姓龍的派過來的？」姥姥突然直起身，看著一旁的靈溪。
「是，靈溪是龍九燁派來照顧我的，他好像，就是去找我眼睛的魂兒了。所以，姥姥，靈溪和龍九燁都不是壞人，他們雖然是鬼，但是並沒有傷害我，還一次次的幫我，你也說過，鬼有些都是好的。」
我怕姥姥再對付靈溪，看的出來，靈溪不簡單，而姥姥，如果堅持的話，只會兩敗俱傷，這是誰都不想見到的結果。
姥姥看著我，有些恨鐵不成鋼，「你糊塗啊，人鬼殊途，鬼有好鬼，但是纏著人，就是不對，你又不是不知道，被鬼纏多，陰氣重，到時候你也會生病難受，保不齊嚴重了，命也不保了。」
我沖姥姥搖頭，「不是的，姥，我身體一直都好好的，沒生病，說明，我不怕這些，倒是龍九燁，把我身上的陰氣都遮蓋起來了，所以，我現在和常人一樣。」
我跟姥姥解釋了很多，雖然我曾經一度想要龍九燁死，想要他永永遠遠的離開我的生命，但是不得不說，他救了我那麼多次，不管是算計的還是真心的，至少，在我有危險的時候，是他出現救了我。
姥姥一直沒有說話，等我說完之後，我指著我的腦袋，無奈的說道：「你傻啊傻啊，你以為真這樣就好咯，鬼啊，這心，比人想的還要多，你沒有甜頭讓人家嘗，人家會好好的幫你嗎？你當姥姥真老了，什麼都不知道了？」
「可姥姥，是他幫的我，他也叫靈溪幫我，不然靈溪不會上人身的，她是好鬼，你別怪她。」
我看著靈溪，她帶著歉疚的眼神看著我，我朝她笑著，示意她放心，我姥姥不是不講理的人。
的確，我姥姥沒有不講理，只是把靈溪驅趕出去，不許她再接近我。
靈溪不願意，她說這是主人交給她的任務。
我怕又打起來，只能勸靈溪別亂來，我自家姥姥，總不能害我，而靈溪上別人的身，總歸是不好的。
晚上，姥姥要我和她一起睡，說這樣方便照顧我。
我沒敢異議，這一整天的，被姥姥的眼神拷問著，我實在有些架不住了。
而最重要的事，過了今晚，就是第六天，也就是說，等再過一天，再找不回我眼睛的魂兒，我就得死了！
姥姥一晚上都很不安，我也十分的難受，總感覺脖子像被無形的東西箍住一樣的難受。
姥姥好幾次醒來給我蓋被子，而我其實沒有睡的，都能聽到姥姥起身嘆氣的聲音。
「但願妞妞你能熬過去。」姥姥輕輕說道，然後又躺了下去。
我聽著姥姥的唉聲嘆氣，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第二天一大早，姥姥很早就起身走了。
我問姥爺，他說姥姥出去了，說要到下午才回來，具體沒說去哪裡？
中午，我想出去，可是被姥爺拉住，不許我離開，說是姥姥吩咐姥爺這麼做的。
姥爺最聽姥姥的話，這樣子一來，我還真就出不去了。
「姥爺，我出去轉轉，這屋子裡呆著也無聊不是。」
「你這眼睛都這樣了，出去能幹啥呢？」姥爺聲音高了幾個分貝說道，滿滿的擔憂。
我本來是想去看看靈溪的，她雖然離開的，但是我不知道她走了沒有？按照她昨天那情況，我怕她還留在屋外呢。
可一直到傍晚，姥爺都把我看的死死的，就不讓我走。
姥姥沒有回來，後來打電話來說，今晚不回來了，讓姥爺看著我。
我問姥爺我姥姥究竟去哪裡？姥爺只囫圇說道，「我也不大清楚，說去找她那老姐姐去了。」
我知道姥爺說的老姐姐是誰？和姥姥一樣是半仙的梁奶奶，她年紀比姥姥大上兩歲，兩人都姓梁，所以姥姥叫她一聲老姐姐。
梁奶奶在我們隔壁一個鎮上，祖輩都是吃這行飯的人，聽說接仙比我姥姥要久十幾年，她七歲接仙兒，我姥姥是二十幾歲才接的仙兒，所以梁奶奶道行比我姥姥高多了。
「她去找梁奶奶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姥爺聲音有些嘆息道。
我知道，是為了我的事情。
當晚，一直等到深夜，都沒等姥姥回來。
站在門口，看著滿目都是紅色，這第七天就要來了，可是我卻顯得很冷靜，從來沒有過的冷靜，好像要死的人並不是我。
姥爺見我站門口，連忙喊我，我應了聲，不願意走。
在那滿目的紅色的地方，我看見，有人影緩緩的朝我這邊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