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難 第一百二十五章:地底人
李甫哭笑不得,正這時候,另一位與女子一同上山的人便也自己尋了一處蒲團坐下,他上山之後先是環視了一周,如同之前的勵洲一樣,想來也是在找自己的同樣吧,李甫如是想著,便又等了下去,可是在這之後,便沒有那麽快的再上來人了,直到一個時辰之後,又上來三位,兩女一男,倒是與其他人不同,先前四人上山都是獨自一個人,而他們卻是結伴而行的。
“見過皇子。”
他們出聲,卻是隻識得李甫一人,再便是有眼力一些的,便又帶著向胡無行禮,叫了一聲老師。
幾人坐下之後,便又等了許久,直至近正午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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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些快些!小三子,你怎麽這麽慢啊!”
山間林間小路上,蔚曉西的聲音催促著杜榆,杜榆跟在她身後懶洋洋的,一臉的不情原模樣。
“誒呀,師姐,我都說了我不去了,您就繞了我吧……”
杜榆一步三回頭,臉上竟然還帶著一些起床氣。
“你!”
蔚曉西突然停下腳步,指著杜榆說道:
“思論如此大的事情,你不在場怎麽能行?”
杜榆抿了下嘴巴,向她講道:
“師姐,這思論又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了,你還不曉得是怎麽個情況麽……”
杜榆幹脆席地而坐,與蔚曉西談道:
“隻是最開始的時候,咱們廬中弟子才會參加,畢竟是由我們自己弄出來的,但是之後,越往後,便越少了,直到近年來,我們廬中的弟子都不去參加初陽會了,隻是那些江湖人來湊出熱鬧,除了大師兄以外,我們這些弟子本來是連最後的思論也可以不去的,你便放過我嘛,放我回去好好的睡上一覺,好不好嘛師姐……”
杜榆哀求著,蔚曉西卻皺起了眉頭,她自然自道,平日裏的杜榆可從來沒有這樣偷懶過,他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倒也與她有關。
“對不起……”
蔚曉西小聲向他說道。
杜榆忽然坐在地上不出聲了,低著頭。
“快走吧,師姐,你不是還要去樂萌師叔那裏麽。”
他抬頭,向蔚曉西露出笑容。
“我真不去了,這次,反正每年都是一樣的嘛。”
蔚曉西瞧著杜榆這幅樣子,心裏有難受,卻又不知道如何做才好,便也隻能點了點頭,向他說道:
“那我去了。”
“嗯。”
“你自己小心點。”
杜榆哈哈的笑出聲,對蔚曉西講道:
“小心什麽啊,師姐,這裏是西陽廬誒!可是我自己的地盤。”
蔚曉西也愣了一下,便笑出聲,點了點頭,去找邱一善了。
杜榆望著她遠去的背影。
“師姐,多保重。”
杜榆出聲,臉上再也不複之前的憊懶。
其實,之前他哪裏是在睡覺,他本來在屋子裏收拾行李,正好打包完畢之時,蔚曉西卻敲醒了他的房門,他本就打算自己一個人悄悄離去,出了西陽廬,先在蜀地走上一通,再去師父曾經去過的那些地方呆上一段時間……先如此,再說吧。
如果跟著蔚曉西去了思論台,思論台一定有胡無在的,杜榆如果出現在他麵前,以胡無的老道功力,一定會看出他的異樣,到時候,他再想走,便難了。
而且,卻了思論台,見到那些師兄弟們,他倒也有可能不走了,於是,便幹脆不去了吧。
“師姐,我走了。”
杜榆出聲,由地上起來,獨自往來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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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了,兄台!”
公皙檠連著說了兩聲,臉上盡顯誠懇。
對麵那男人愣了愣,顯然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如此的……沒有骨氣。
“以前不是
這樣的啊……”
男人心裏疑惑,卻忽然生出了怒火,他與江湖,脫節了嗎?
“不……”
公皙檠突然發現眼前那困在當間的男人在他說完話後便陷入了一種瘋狂的模樣當中,他一直在口裏念著什麽不不不之類的話,又忽然抬著瞧著公皙檠瞧幾眼,再便又是哈哈大笑,笑著笑著越又忽然站起身來,公皙檠抬頭,果然又有碎片掉下來,砸進他的身體裏,但是這一次,他卻也並不將它們扯出來了,隻是一個勁兒的大笑。
公皙檠有些摸不著頭腦,自己這樣的軟話,是如何將他刺激到的?
不過公皙檠雖然心頭滿是疑惑,但卻也並不出聲問,畢竟此情此景,他怎麽敢出聲打斷他呢,說不得又是一句話不好,刺激到他這敏感的神經,雖然被困在這裏,但是正如之前的?厄年一樣,能被以大手段困住的人,往往也都是有大手段的人。
公皙檠不敢小視,於是便一直等著,直到那人神態平複下來之後。
“哼哼……”
他先是冷笑了兩聲,此時他雙目血紅,身上本來如玉一樣的二八少女肌膚也變成了如惡鬼一樣的滲人慘狀。
“你過來。”
他向公皙檠招手。
“我不。”
公皙檠出聲。
那人放下手,上空還在不斷往下落碎片,那碎片下落的速度幾乎一致。
“兄台還是跟我講一講吧,我同意與你做這筆交易。”
公皙檠忽然出聲與他如是講道。
“哦?”
那人望了公皙檠一眼,神色裏有些嘲笑。
“你不是不想知道麽?”
“我想知道。”
公皙檠幾乎是在他說完的同時便回答道:
“我想啊,想極了,兄台,快些告訴我,要如何才能將你救出去吧,我助你脫困,然後你便告訴我什麽東西可以救我的命。”
那人嘲笑出聲:
“怎麽現在這麽急了,這可不像你啊,年輕人。”
“嗨,要不是因為兄台實力實在是強得可怕,我才不怕呢。”
公皙檠笑著,指了指身後,向這渾身鮮血的男人說道:
“兄台現在可否停下了?我們好好談談嘛。”
公皙檠指著身後,身後的牆上有一道長長的痕跡,有些熟悉的樣子,正是先前他進來之時見到的那留在牆上的刀痕。
雖然不知道那刀痕有什麽作用,但是公皙檠可不想用自己這所剩不多的生命去賭,於是便與這人談到:
“和氣生財嘛。”
“和氣生財。”
那人重複了一句,倒也順勢坐了下去,當即,上空的碎片便不再往下掉了。
“為了顯示我的誠意,我便先告訴你。”
那人對公皙檠說道:
“你想要的東西,正在這裏。”
“這裏?”
公皙檠出聲問:
“西陽廬?”
那人搖了搖頭:
“不,是蜀地。”
公皙檠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問道:
“蜀地?什麽東西?”
那人卻並不再解釋了,瞧著公皙檠,公皙檠被他瞧得有些心涼,便打了個哈哈,向那人問道:
“誒呀,這,真是小弟禮數不周了,還未請教兄台大名?”
“大名?”
那人盯著公皙檠的臉,出聲說道:
“我叫古才捷。”
那人一臉得意,等著公皙檠聽到他的名字之後露出大吃一驚的神情,但是公皙檠卻又不次讓他失望了。
公皙檠聽到他的名字之後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反而隻是念了兩聲,說了一句:
“好名姓。”
公皙檠抬頭,發現古才捷正將他盯著,便又露出一幅恍然的神色:
“啊,原來是古前輩!方前晚輩倒是拖大了,我如何能是前輩的小弟,前輩之名……”
“閉嘴。”
古才捷再也忍不住公皙檠這幅虛假的模樣了,他咬牙切齒,突然問了一聲。
“你小子是何人?”
“啊?”
公皙檠眨了眨眼,回道:
“我是奔波霸啊,前輩。”
“我問你由何處來,是何處弟子?”
公皙檠哦了一聲:“原來是問晚輩出處啊。”
公皙檠說道:“晚輩隻是一介江湖散人,平日裏都在潭子邊上修行,隻是這次不是聽說初陽會開啟了嘛,便入了這西蜀來,想著漲漲見識,我本是東周人氏。”
公皙檠講話半真半假,他是東周人氏,這倒是並沒有說假話,畢竟隻聽他的口音便能很容易的聽出來他不是蜀地人氏了,還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所以聽到前輩的救命聲音,我倒還以為是一道題目呢,想試試我等江湖兒女救人的俠義心腸有幾分。”
公皙檠一邊說一邊點頭,說得有模有樣。
那人瞧著公皙檠講話,倒也越聽越認真,這倒真不怪他,?厄年當年被關在匚牢之中倒還有個尚同作伴,他被關在這裏,看這模樣也知道,他是寂寞到了何種程度,落後到了何種程度。
“俠義心腸?”
那人打斷公皙檠的話,出聲質疑道:
“這麽講,你小子倒還是個正道人物了?”
公皙檠聽完,當即點點頭。
“正是。”
“不然,我又怎麽會來這裏相救前輩呢?”
公皙檠笑著,卻聽到那人說了一句:
“正道?我看你他娘的像是我魔教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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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街道上陽光正好,行人也都開始往來有度,車輛行走之間,小販吆喝三兩,這個本來偏遠的小地方,倒是因為初陽客棧的突然關閉而熱鬧了一場。
外頭的陽光很好,可是屋子裏卻是感受不到。
有人伸起了懶腰,閉著眼睛享受著。
“楚鐵頭,你再不起來,我便由你身上踩過去。”
有聲音響起,南榮立人坐在床上,已經打包好了行李,但是她的行李本就不多,隻有小小的一包,而外頭伸著懶腰的人正是楚玉石,楚玉石啊啊應了一聲,正起身呢,忽然有些疑惑,楚鐵頭?
“楚鐵頭是誰?”
他出聲問道,卻想起來這屋子裏隻有自己與南榮立人兩個人,這姓楚的更是隻有一個,不是他,又是誰呢?
“我怎麽就成楚鐵頭了?我叫楚玉石!我叫楚玉石你聽到沒有!?”
楚玉石歪著頭,向南榮立人大吼出聲,天色大白,倒也不擔心吵到別人,雖然他們這間小屋子裏並看不出來天色……
咚咚咚
門外頭有人敲門,倒是將楚玉石嚇得一哆嗦。
“怎麽……自己這都已經睡過了一覺起來,還沒有天亮麽。”
他正擔心著自己是不是又把其它房間裏的客人吵到了之時,便聽見外邊兒有聲音響起:
“二位客官,到時候了,您二位該退房間了。”
呼……
楚玉石心頭放下,這是昨天接待他們的那位店小二的聲音。
“原來是……來了來了,馬上就好,請等我一陣,我取一下東西。”
“好嘞!”
小二通情達禮的聲音由外頭傳進來,當然他的臉上卻是一點情麵也沒有的樣子,小二在門外頭撇著嘴,心裏念念道:什麽窮酸鬼嘛,都住到這個破客棧來了還不曉得早起早努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