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難 第六十八章：不換不換
“不換。”
不換，聲音不大，但是酒館裏沒有人聽不清楚，河神還未發怒，老和尚倒先露出一幅如同白日見著鬼一樣的表情，如果他真像他自己說的那樣是個假和尚，還相信世間有鬼的話。
“小子你講什麽？”
“雖然平燕確實是世間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但是它終究是個小物件，且拿在你手裏作用並不大，你當真不換？”
還不待公皙檠回答，就連變得少話的初陽掌櫃李利來也皺了一下眉頭，對公皙檠說道：“你可知道河神手裏這東西是什麽麽？”
問完李利來愣了一下，自嘲似的笑了，他怎麽可能知道呢？如果他知道那是什麽東西的話他便不會輕易作出這樣的決定，說出這樣的話來了。
自己覺得已經做到了心如止水，沒想到到頭來還是有所在乎。
小黑扯了扯公皙檠的衣角：換吧。
她的眼神好像如是說道，公皙檠覺得有些好笑，我將這東西換了然後你好用你那神出鬼沒的功夫隨便找個什麽時候來偷了麽？平燕你偷不走，但是這東西公皙檠覺得小黑一定可以偷到手的，當然是從他這裏。
“不換。”
公皙檠對著河神又說了一遍。
“為什麽。”
河神收回手，但是那圓球依舊在原處停留。
公皙檠心頭微微凝神，這是在向我表達自己的不滿麽？他想到了當時青衫客的那一手功夫，但顯然河神的本事還要比青衫客更勝一籌。
“因為平燕是我的東西，我想留著，便不換了。”
身後小黑，身側老和尚和老掌櫃三人皆望著河神，群山走到步爭高身邊將他扶了起來，正在助他運功療傷，但是他們的目光出奇的一致，因為他們都想知道河神會做出怎樣的行為，剛才在毫無緣由的情況之下他都出手狠辣，此時毫無疑問的被公皙檠拂了麵子，他沒有道理不出手。
況且其他人不知道，老和尚心裏可清楚的很，自從劍神隕落之後，河神的修為進展毫無起色，當然，這並非說他就沒有進步，隻是說這進步很慢，河神的天姿在當年是毫無疑問的年青一代第一人，就連他那一向嚴苛的劍神師父也曾當著他的麵說過，他的姿質，萬裏挑一都得靠運氣，而他也確實沒有辜負老劍神的一番苦心栽培，在老劍神的教導之下，當年那麽多青年才俊，江湖人卻基本隻識得一個人的名字——李染。
這個名字現在已經很少有人知曉了，因為自從劍神隕落之後他也好像跟著隕落了一般，那段時間他的實力忽高忽低，老劍神的敵人打不過劍神，便在他死後統統找上了他最得意的弟子，要說是平日他們倒連這也不敢，可李染實力消退的消息不知道被誰走漏了出去，最後他實逼得不得不隱去了江湖。
再被江湖人所見時，便已經沒有李染了，隻有威名赫赫的河神。
河神的實力比起最全盛時期的李染要強上許多，但是以他的天分來講這顯然是遠遠不夠的，所以，老和尚心裏想：答案一定在平燕裏頭
。
平燕是劍神的隨身武器，自幼相習，這早就不再是秘密了，可是平燕到哪裏去了？卻沒有一個人知道，直到近些年來，有人猜出，平燕可能被神劍神帶到了東周，但是河神如何到了西蜀來了？而且知道平燕在這小子手中？
老和尚陳光潛心裏又起了疑竇，就連他也是近些時候才發現這件事的，而且他還僅僅隻是猜測，畢竟僅憑幾道傷口，他還不能完全肯定這是平燕，畢竟平燕已經太久，太久沒有出現在江湖裏了。
“你的？”
河神露出古怪的笑意，不遠處群山與步爭高二人瞧著這邊的氣氛分明緊湊，但河神卻遲遲沒有動手的跡像，相反地，他居然還問起了公皙檠的名字。
“你姓秦？”
公皙檠覺得疑惑，但很快想通了。
“我姓公皙。”
公皙檠回答道，不知為何，此時他心裏居然想著的不是如何脫身，而是：河神看上去是個文化人，應該不會將我的名字念錯了，這樣的問題。
“我是秦天和的弟子，你應該可以猜到的需要平燕，平燕在你身上，我不想與你動手。”
河神冷冰冰地開口，加上他說話的時候那雙白色的眼眸直盯著公皙檠的眼睛，倒真是像極了一條河流，結冰了。
“但是我想。”
轟！
公皙檠突然開口，老和尚猛然起身，酒館內無風自亂，一股極強的氣場由陳光潛身遭朝外擴散，如同一座巨大的石山突兀砸進了河塘，水波還未來得及蕩漾就被狠狠地壓進了水底的淤泥底下，然後由下自上的，化作一股更猛烈、更強壯的力量，朝上狠狠的噴發而出。
群山瞪大雙眼，他再無法為步爭高治療，非旦如此，就連他自己的身體也經不住這股風勁兒，隻聽整個酒館轟然炸響，頂上的瓦片與群山一同朝底下落下，底下正有人張望，他隻覺得那是一座山掉了下來，有人踩在山頂上。
“躲開！”
群山的聲音由上空傳來，笑春風的掌櫃的這才回過神來，大叫了一聲，心道：我可能是江湖中唯一一個看熱鬧被人砸死的人吧，這落下來的東西哪怕是一把刀一把劍也好啊，可他偏偏是個人，偏偏是群山，偏偏不是個人。
轟！
煙如雲繞。
.
西陽廬居山而建，此時時日漸晚，山高，自然有霧開始出來逛熱鬧。座鍾亭子前的山不算高，但此時卻人山人海如洶潮，最是熱鬧，最是喧囂。
“那人是誰啊！”
“怎麽回事？”
“是……”
“是誰敲的鍾？！”
“師兄，這鍾有什麽問題麽？”
“師……”
林林種種，問題總是在口中，此時座鍾亭外的山上，山間，山間泥路上，有來往文人，有入蜀武客，有西陽廬中學子，還有廬中授課老師，他們望著以亭子為中心亂戰圈子，每當有學生想要衝進去的時候，他們的師兄師姐，還有老師便會攔下他們。
“老師！”
“師兄！”
“為何不讓我去助大師兄！”
“……”
“那些是什麽人啊？他們的實力……能夠與大師兄相交！”
如果有廬中交友廣泛的人細心聽數的話一定能發現，講這些話的人大都是些新入門的弟子，或者是近十多年入門的弟子，再往上一些，那些年紀越長的無論是學生還是老師，他們大都沉默著，於是便有更多的新近弟子無法沉默了。
“師兄！你就告訴我吧，這是怎麽回事啊？”
師兄瞧了瞧遠處的老師一眼，老師接住了他的眼神，但是卻又很快回過頭去，不做任何允諾。
“呼……”
師兄心頭暗沉，長歎一聲，道：“西陽往事，你們又何必再提呢。”
話罷，便舍去這些弟子遠去了。
人群裏有人氣喘籲籲。
“師兄……師兄，你真快。”
紫氣小駐小聚峰小師兄正半撐著腰，抬頭望著身前的大師兄，他微微愣了一下，此時師兄的身軀筆直，還真像有那麽一回事。
好像咱師兄也還是挺帥的嘛……他剛如此起到，師兄帥聞理回過頭來，小師弟無奈地抿起了嘴，原來還是不過如此啊……
隻見大師兄帥聞理臉色蒼白，特別是雙唇，簡直就像是才由冰窖裏出來一樣，渾身濕透了，關這樣倒也罷了，令小師弟最為不解與理解了三位師兄師姐們先前所說話的是，帥聞理一身疲憊，渾身濕透了，可他的後背卻是那樣的幹淨整潔，為什麽特意這樣說呢？因為他的腹胸滿是汗水，近日降雪之後廬中弟子也已經基本換回了半冬裝，如此厚實的衣服居然……
“師兄……要不，咱們歇會兒？”
小師弟好像有些神經大條，他像是沒看到亭子中心的熱鬧一樣，看了一眼離他與帥聞理老遠的三位師兄師姐，他再上前半步講道：“師兄，這……”
“小師弟。”
帥聞理的聲音忽然變得嚴肅正經，將小師弟嚇得一哆嗦，啊。
“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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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博易，你當真還要反抗麽？”
刑字課的帶頭弟子趁換氣的時候跳到了亭子頂上，他向敖博易喊話，但敖博易並不回答，答應他的是敖博易手中的扇子。
“哼！”
刑字課弟子哼了一聲，說起來他也一向不是個多話的人，隻是不知道為何，麵對著西陽廬大師兄他的話忽然之間便變得多了起來，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而令他更加心煩意亂的是，他本以為這扇子隻是看上去沒什麽了不起的，但作為西陽廬大師兄的隨身兵器而言一定在其過人之處，但是與敖博易交手幾多回合下來，他發現這扇子除了看上去好看和拿在一個男人手上備顯滑稽之外，再無一點其他作用……
他在心裏暗暗留心，於是便處處停下一分力道，他想在敖博易用出那出奇不意的招式的時候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將敖博易一招擒於掌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