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難 第六十章：三人行

  城裏人來人往皆匆忙，他們四下張望，各處奔行，嘴裏嘟囔著：


  “酒……酒肉。”


  “歌舞酒肉歌舞……”


  如此情景中倘若有人走得稍稍慢了些，倒是叫人一眼便能看清楚他們的模樣。


  這不是，四個人，正好。


  一個黑布遮麵人由城門方向來，走得像是失了魂似的，另三個由城裏打外去，走得同樣是不急不忙，三人中，一個小女孩格外的顯眼，因為她坐在其中一個並不健壯反而有幾分瘦削的人的肩膀上，身後跟著的壯漢倒是兩手空空，神情格外輕鬆。


  “城中行走，哪能不看路呢？”


  遮麵人也許想著些心事，她低著頭自顧自地走，差點兒迎麵撞上瘦子。


  瘦子身高，遮麵人抬頭望了他一眼，不回話，抬腳便走，這時，那瘦子肩膀上的小女孩出聲道：“姐姐你差點兒撞到我哥哥了！”


  遮麵人有些許詫異，她將小女孩瞧著，嗯了一聲，便又朝前走，前頭陰影打下，壯漢雙手抱拳：“請賜教！”


  話罷，也不等遮麵人回答，居然掄起拳頭徑直朝她砸去！


  遮麵人顯然有些意外，隻得臨時架起一隻手想要擋住這一擊，另一隻手則伸到腰間，隻聽得轟的一聲，那一拳結結實實砸在她手上！周圍人群四散而開，又三兩相聚在一起，儼然一幅看熱鬧之勢，要是按平時，此時一定早有人衝出人前大聲叫道一聲：住手！


  可正好趕上初陽會引來眾多外來人物，城中魚龍混有，倒是沒人肯先出這個頭了。


  “呼”


  壯漢雙手下壓，吐出一口氣，望向倒地不起的遮麵人，再次抱拳道：“不得


  對我主無禮。”


  他的聲音洪亮，像是一座大山。


  遮麵人艱難地翻了個身，腰間劍本已被她拔出一半，可此時也跟著她一起被擊飛落到另一邊。


  “咳。”


  她吐出一口鮮血，身體抽搐了兩下，無力的倒回地上。


  壯漢向瘦子望了一眼，瘦子沒回頭卻好像看見他的動作一樣，瘦子抬起下巴朝遮麵人的方向示意了一下，壯漢嗯了一聲朝她走去。


  可她顯然沒有看見這邊的動作，此時她抬頭望著天，那一擊明明打中她的手臂，可力道之沉，卻仿佛擊碎了她的整個身體一樣，她感到很疲憊，很累。


  “我是誰啊。”


  她輕輕喃語，壯漢走近了，她眼裏卻依舊隻是望著天，連眨也未眨。


  “大令，她昏迷了。”


  壯漢向瘦子請示，瘦子側頭去瞧肩膀上的女孩，女孩咬下一顆火紅的糖葫蘆，笑眯眯地說道：“殺了呀。”


  她一邊哼著調，一邊晃著腳，壯漢回頭瞧著遮麵人，要是按常人的理解，一般這個時候他應該去摘下她的麵紗，但他顯然不是個一般人，他向遮麵人再次抱拳道：“請。”話罷，壯漢掌心下壓，有風起，卷起地上揚塵。


  周圍有眼尖心活者出聲：“善人行！？”


  他指著壯漢大叫，正要向周圍人解釋的時候，隻見一人由人群後高高躍出，大聲吼道：“小令長兄且慢！”


  風止在他手上，壯漢既不下殺手，卻也不收手，望著來人。


  隻見來人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身與一般少年同高，麵容土黃。這人走近了，嘿嘿笑道：“小令長兄，可否讓我看看這人長什

  麽樣子，實不相瞞，我等已經找人找了近半月了，若這人便是的話，倒是要請長兄網開一麵了。”


  話落，由人群中又走出六七人向他而來，吊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看他們腳下成陣，顯然是平日裏訓練有素。


  壯漢又回頭望向瘦子，瘦子又望向小女孩，女孩依舊笑眯眯地，點了點頭。


  “請。”


  這人笑著誒誒了兩聲：“謝長兄。”一邊又向身後揮手叫道：“拿畫像來！”


  一邊說，他一邊扯下了遮麵人臉上的黑布。


  “師兄，畫像給你。”


  師兄卻依舊頓在地上。


  “就是她了。”


  話雖如此，他還是取過師弟手上的畫像，三兩對比，然後遞給了壯漢，說道：“小令長兄，還請手下留情了，這人正是我等苦尋多時之人。”


  小令眯起眼睛，師兄上前半步再道：“這人是簪花宮之人，與小主倒也算得上有幾分情麵吧？還請手下留情，讓我等帶她回去，稍晚我會叫幾位師弟將歉禮送來客房，長兄看如何？”


  雖然他朝著麵前人問話，但他的眼神卻偷偷朝瘦子背上的小女孩瞥去。


  “大令，如何？”


  大令又瞧向他肩膀上的女孩，女孩將手中最後一顆糖葫蘆吞進口中，點了點頭。


  “走。”


  “呼……”


  師兄吐出一口氣，揮了揮手。


  “叫兩位師妹過來，另外，三師弟你速去星辰山，告訴她們這個好消息。”


  “好！”


  師弟應聲，跑得飛快，不多時，山路已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