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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道難 第三十六章:酒醉人

  公晳檠伸手去摸,水麵高高拱起水流流向兩側,子書菁跟在他身後,左手無涯,右手有缺,兩人前頭是已經變成小蛇樣的蟒。


  按理來說,天下神兵利器都講究一個以血溫養之意,無論是在鑄器的過程裏,還是在鑄造成功之時,或者是在神兵第一次認主之時,都有滴血一說。那麽按照這樣的說法來論,既然無涯與有缺裏頭流著的是公晳檠的血,對公晳檠報著莫大敵意的子書菁是不能夠使用它們的才對,畢竟無涯與有缺,自然稱得上神兵二字,可此時它倆在子書菁手裏服服貼貼,就像是兩刀一人已經默契了十幾年了一樣,可子書菁分明前些日子才發現自己身體裏,居然還有這麽兩樣東西。


  由於之前一直處於昏迷之中,她並沒能聽見公晳檠與霸波奔奔波霸兩人之間的談話,但看公晳檠的樣子,這兩把刀他一定是知道些什麽事情的,她難得地,主動開口叫住了公晳檠:


  “喂。”


  公晳檠回頭,神色有些訝異。


  “喲,姑奶奶這是在跟誰講話呢?”


  聽著眼前人如此聲音與作態,子書菁氣不打一處來,將手中兩把彎刀朝公晳檠揚了揚,海底又有要湧起風浪的勢頭,公晳檠連聲道:“誒誒誒誒!我曉得了,我曉得了,你一個女娃兒怎麽跟個莽漢一樣?”子書菁愣了愣,莽漢?


  趁著子書菁沒有緩過神的時候,公晳檠小小上前一步,說道:“說吧,有什麽事啊?”子書菁將手中兩把彎刀拿到身前晃了一遭,向公晳檠示意道:“告訴我無涯與有缺的事情,之前的事咱們兩個就算一筆勾銷。”話到這裏,其實她心裏卻也留著一個小心思哩:之前的事確實可以一筆勾銷,但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究竟是連起來算做一件事呢,還是拆開來算多幾件事?就隻了子書菁自己知道,自己說了算了。


  “好!”


  公晳檠答應得果斷,果斷得讓子書菁刮目相看,甚至以為是哪裏出了問題,一定有她還沒有考慮到的事情。


  “無涯與有缺……是什麽?”


  果然,公晳檠並沒有讓她失望。


  公晳檠疑惑地,瞧著她手中的兩把刀:哦~是這兩把刀呀。


  “是這兩把刀麽。”公晳檠說道:“我不知道呀,這不是你的刀麽?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呢。”


  前頭的小蛇遊得飛快,並沒有要等這兩個人的意思。
.

  “唔唔……唔。”


  醉酒的人走在路上,左搖右晃,腦袋裏像是裝滿了酒水,他再飲了一口,再也裝不進去了,便由嘴巴往外流,想嘔,但想來平常他也是個酒量還行的人物,便幹嘔著,扶到一棵樹上,站在樹跟前,栽了兩下,終於栽倒了。索性這裏的地麵滿是泥巴,不像初陽山前文誡的地方,他便呼呼兩下,居然伴著鼾聲入睡了。


  過了一陣,鼾聲驟然停止,這人打了個哆嗦又扶著樹站起身,嘴裏還嘟囔著什麽話,一邊伸手去解自己的褲腰帶兒。


  “老子也給你沾沾喜……呃,喜氣!”


  他一邊對大樹說話,地麵沾起水花回應著他。


  身後突然有陰

  影壓下,將他完全蓋過了,他回頭,黑影倒不見,見到一片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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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裏頭的燭火滅了,四周成片的荷花與蓮藕便失去了葉子與花上的光,從而暗淡下來,池塘很安靜,並無一般的蛙聲與蟲鳴,因為這裏是西陽廬——荷花頂。


  入西陽廬的修行者分為兩種,一種修文,一種修武。主授文課的老師一共有七個,主授武課的老師一共五個,另外再有廬主自成一脈和其他一些老師也會講課。平日裏這十二位主授老師都會交插著時間給廬中的弟子門生們講課,門內的所有弟子都可以前往聽課,哪怕你一點武功也不會,你也可以去聽那五位武課老師的課,隻是能不能擠進場,就是另一回事了。


  除此之外,這十二位老師還會各自帶幾位弟子,大都是從小便跟在自己身邊的人,由這些老師由小開始教導,被稱做是親傳弟子。雖然西陽廬的老師在給門中弟子講課時是出了名的不會藏拙,但若是能夠得到老師從小的長期教導,修為自然會是大不一樣。


  一提到王嶽這個名字,在蜀地江湖可能沒有多大的名頭,但是在蜀朝廷、在蜀西,倒也名氣不低,特別是在西陽廬內。提到這人,最先讓人聯想到的便是他名字的寓意,如山嶽般硬朗,自有一種堅強、堅韌由然而生,聽說是他的爹娘在給他取名字的時候遇見了一個老道士,這個名字便是道士為他算出來的,說是可為他鎮一件天大禍事。兩位老人家也不識得多少字,隻知道這嶽字聽上去便比王二狗子、王小蛋兒、王老二、王男兒好聽多了,更別說聽道士說還能為他們的孩子擋災擋禍,於是便給他取了王嶽這個名字。


  再之後,提到他便會讓人想到另一個名字:晨生。


  算下來,晨生入西陽廬已經有好幾十年時間了,但這麽多年間,他卻連一個親傳弟子也未收,哪怕是當年的廬子將自己那天賦異稟的兒子送去,晨生也依舊拒絕了,那被拒絕的人,後來成為了當代的人客,也是當今廬子的師父。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晨生這一輩子都不會在西陽廬收任何徒弟的時候,這位老於西陽廬的天下一等大學士收了一個徒弟,這徒弟當年已經十三歲,名字,叫做王嶽。


  王嶽正如其名字一般,為人正直得簡直過分了些,同樣是主授文課的老師,其他人的課,前去上課的人都是絡繹不絕,人滿為患,生怕去晚了便沒有地方站著聽課了一般,隻有他的課,每次隻有寥寥數十人,其中大半還都是主修武學的人。


  但是王嶽卻好像從不在意這些事情一般,準時給弟子們上課,然後離開,偶爾去晨生那裏伴著老人幾日,再回到自己的荷花頂,然後再上課、去晨生居所、回荷花頂。好像他的生活一直都是這樣,從未有其它意外。


  這次得知三皇子前來西陽廬,在眾人商議三皇子居所時,王嶽居然第一個開口,提出叫三皇子住他那裏,不單是同為十二主授老師的其他人,就連廬子心裏其實也吃驚不少。但他給出的理由卻依舊一如既往的簡潔而充分。


  在百姓中名聲還不錯的三皇子前來,西陽廬自然不能落了禮數,叫蜀人與江湖看輕了,所以這居所便肯定不能寒酸了,雖然,王嶽

  的荷花頂由內而外如何也看不出任何的豪華之色,但好歹還有那麽多好看的荷花不是麽?加上那些待客的居所基本都相差不遠,雖然還有空處,但因為初陽會的原因,也有好些江湖朋友趕到西陽廬,比如前些陣子趕到的簪花宮弟子,便是最有名頭的一波,顯然不能讓三皇子與他們住在一個地方的。


  正巧,王嶽前去晨生居所,他這人卻也如晨生一樣,至今未收一位親傳弟子,荷花頂自然便空出來了。加上王嶽好靜,隻是愛好荷花,從來不準有蛙鳴與蟲聲,他的居所,倒也真是個幹淨幽靜的好地方。


  屋子裏燈燭滅後不久,屋子頂上便起了動靜,有人穿著一身白衣趴在瓦片上,初眼瞧準會被錯認為是月光,但是今夜已沉,哪裏還有這麽皎潔的月光呢?更何況這月光還能恰巧在屋頂鋪就出一道人形,這道身影出現得太過於詭異,但消失得同樣無頭緒,隻是一眨眼間,便不見了。


  “我眼花了?”


  遠處,有西陽廬的弟子揉著自己的眼睛,問向身邊同門。


  “師兄,你剛才看見一個白色的影子趴在那邊屋子上了麽?”


  這師兄蹲在另一側回頭朝他說:“什麽?”一邊疑惑一邊朝荷花頂看去,顯然是已經聽見了師弟的問話,但還是出於習慣地疑問了一句。


  “沒有人,你看花了吧。”


  師兄打了個哈欠,又接著道:“你看到人了?”


  師弟有些遲疑,又不敢肯定。


  師兄神色驟然正經,困意一掃而沒,沉聲問道:“當真看到了麽?隻是看到一眼也算數,一切小心為上。”


  師弟被師兄這副神色搞得有些緊張,連連搖頭。


  “可能是我看錯了吧,嘿,師兄,你這麽嚴肅幹嘛。”


  師兄哼了一聲:“別人不知道裏頭住著誰,但是師兄用腳指頭都能想出來是住著哪個。”


  “不是王嶽老師麽?”


  師弟疑惑,師兄翻了個白眼,說著:“王嶽算個屁,王嶽此時已經去晨生那裏了,現在住在裏頭的肯定是三皇子沒錯。”師兄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的瞧著師弟的神色。


  “師兄,謹言。王嶽老師的課雖然我也並不去上,但他能成為晨生老師的親傳弟子便也是我等的楷模,你如何能這樣說?”


  師兄放鬆了身體,陪笑著說:“是師兄失言失禮了,多謝師弟點醒。”


  月更朝西。


  “師兄,你說張師哥與馬師哥怎麽又不在房裏啊。”


  “嗬,這兩個,他們去了哪裏做什麽師兄用腳指頭也能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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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鎮小巷長,有酒飄香,三人行路上。


  “喲嘿喲嘿,今兒個老子們不醉不……歸!喲、嘿!”


  “嘿喲嘿喲,師兄說得……對!”


  “呃……師弟啊……”


  “師弟!”


  “師弟?”


  師弟不說話了,師兄的酒摔碎在地上,但他也顧不得心疼。


  前頭有人睡得沉,頭與身體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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