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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白蓮邪教

  那城隍廟是有香火的,但沒有人看守,也不設功德箱,附近的百姓經常自發前往祭拜,往往都是三柱香,一些瓜果點心,連香油錢都不用供奉,聽說還滿靈,但保佑的都是善行孝道之事,卻不保佑升官發財,所以沒有什麼外地人前去祭拜,反倒落了個清凈。


  一大群百姓浩浩蕩蕩的到了城隍廟,城隍廟不大,就是一間祠堂,連個院子都沒有,裡面供著城隍爺王三憨的泥像,面前有張供桌,供桌兩邊有些空了的盤碟,正中供著一個三足香爐,門口還放著一個大號的三足香爐,足有半人高,兩人對抱粗,是石頭雕的,就出自附近工匠的手,工有點粗,個頭也大,比較笨重,又沒什麼花紋,年代也不久遠,不過幸虧如此,不然保不齊就被一些喪心病狂之徒偷盜了去當古董給賣了。


  那道士正躺在城隍廟門口,倚靠在石頭香爐上曬太陽,一邊曬太陽,一邊捉虱子,口裡還哼著歌謠:「昨日不舍錢十塊,今天孩子回不來,是人是畜不由妖,舍盡家財神仙來,皇帝不差無餉兵,爐滿妙手自解開啊自解開!」


  而在那道士的身邊,還卧著一個小羊羔,村上人家有養羊的,可並沒有誰家有丟失羊羔,而且這羊羔看樣子好像剛出生沒多久,蹄子的顏色還是粉色的,四肢還沒有力氣站立起來,正在咩咩的叫著,周圍卻又沒有母羊,很是奇怪。


  更離奇的是,那小羊羔一看到一眾鄉親來了,頓時四肢一使勁,掙扎著站了起來,一站起來就往眾鄉親面前跑,一路跌跌碰碰,到了眾鄉親面前,往那丟了孩子的母親面前一站,掙扎著用後腿立了起來,兩隻前蹄拚命去扒拉那母親,扒拉兩下,後腿無力,一下跪了下去,就跪在那母親面前,口中咩咩直叫,竟然流下了眼淚來。


  可就在這時,那道士卻一閃身,就到了那母親面前,手一伸就將小羊羔抱了起來,笑道:「怎麼?各位鄉親怎麼想起來看望貧道來了?莫不是善心發現,來給貧道隨喜錢來了?」


  他這一抱小羊羔,那母親卻忽然瘋了一般的撲了上去,一邊和那道士搶奪羊羔,一邊嘶聲喊道:「孩子!我的孩子!這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肚子上有一個桃形的胎記,你們看這小羊羔的肚子上。」


  她這一喊,眾鄉親急忙伸頭去看,那羊羔被道士抱在懷裡,肚皮正好朝外,肚皮之上,赫然有一個桃子形狀的胎記。這一下眾人一起大驚,要說不是吧?這胎記怎麼如此相像?孩子的娘更是不會記錯的,何況有句話說的好,母女連心啊!即使變成了羊羔,只怕母親也能感應出自己的孩子來,更何況,剛才那羊羔跪母,流淚悲啼,可是所有人都看見了,要說是吧?這好好的孩子,怎麼就變成羊羔了呢?這也太詭異了。


  這時那道士笑了起來,邊笑邊說道:「實不相瞞,這羊羔,正是你的孩子,而我出現在此地,就是來守護大家的,貧道雲遊四海,閑步宇內,走到了此處,只見此處妖氣衝天,遍地都是怨靈,籠罩在村子上空流連不去,已經到了即將噴發的狀態,貧道生平別無所長,就喜個陰陽之術,又好為人善,一見這情況,自然就不能走了。」


  「隨後貧道通過仔細觀察,這些怨靈之中,竟然全都是家禽家畜之類,掐指一算,算出此地之前曾遭遇過一場罕見大渾水,幸得城隍爺指點,你們滿村百姓才能僥倖逃脫,可那些家禽家畜,卻盡死與渾水肆虐之中,而這些怨靈之所以流連不去,就是怨恨其主人當初拋棄它們,好在村上人氣滿旺,怨靈一時不敢下手,可當怨恨達到了頂點,又有落單勢孤的孩子,它們自然就不會手下留情了。」


  「為什麼選孩子呢?一是孩子小,沒有抵抗能力,意志也不堅定,容易受到迷惑,二來孩子是爹娘的心頭肉,將報復施加在孩子身上,能使爹娘痛不欲生。」


  說到這裡,那道士忽然話鋒一轉,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度,說道:「但是,貧道到了這裡,有貧道在,豈能容這些怨靈胡作非為,可天道循環,因果報應,又都是早註定好了,正因為當初你們拋棄了那些家禽家畜,所以才會有今天這一劫,我如果強自逆天而為,則會觸怒天威,輕則遭受天罰,重則損我陽壽。」


  「無奈之下,我才想出了一個辦法,進村上門,挨家挨戶隨喜,發放符咒,凡是門頭之上貼我符咒之家,我敢保沒有任何妖邪怨靈敢上門騷擾,可惜啊!你們有眼不識泰山,愣是將我辱罵驅趕,為了區區十塊錢,白白損了自家的福氣啊!」


  這道士這麼一說,大家立即就信了,為什麼呢?之前確實發過大渾水,也確實為了逃命丟棄了家禽家畜,一切他說的都對,人就是這樣,一被說中了一點,後面的就算不對也對了,卻不想想,發大渾水那麼大的事情,新聞都有播報,只要想知道,一查全清楚了。


  眾鄉親這一被他所蒙蔽,不但沒為難他,反倒紛紛苦求那道士伸以援手,那道士一見百姓都信了他的鬼話,也不推辭,當下說道:「各位父老鄉親,我之所以沒有離開,而是選擇了留下來,就是見不得鄉親們遭此劫難,留下來了,自然會替各位將這事擺平。」


  「但是,貧道所修,既不是正一道,也不是全真教,而是白蓮正道,白蓮道教講究個香火,並不是貧道找各位要錢,而是貧道所使之法,是藉助山靈地精之力,這些山靈地精,是需要供奉的,而且必須要好東西才行,不然它們不肯出力,貧道一出家之人,哪有那麼多錢財可供奉呢?萬般無奈之下,才向各位鄉親討要隨喜錢。」


  「可惜啊!昨天我明明和那些山靈地精商議好了,念在鄉親們都是勞苦百姓,沒有什麼積蓄的份上,每家十塊,確保平安,可沒幾家給的,這一來頓時惹惱了那些山靈地精,不管我如何苦苦哀求,也不再同意以十塊薄資來確保大家的平安了,而是一爐!」


  說這句話的時候,那道士伸手一指城隍廟前的大石頭香爐,隨即說道:「就是這個香爐了,一爐香資,保一家平安,不管是誰,只要交了這一香爐的錢,他家中親人絕對不會發生任何的事情。」


  這一句話出口,舉座嘩然,那石頭香爐可不小,去掉下面三足的高度,那也和一隻大號的笆斗差不多,一香爐的錢得多少?就算全換成一毛的,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筆巨款,別說一般老百姓家根本就付不起了,就是全村的錢聚集到一起,也保不了幾家的平安。


  那道士一見眾人議論紛紛,臉上都露出了不滿之意,一伸手將那個小羊羔提了起來,揚聲說道:「這孩子你們都看到了吧?就是被一隻羊羔的怨靈附了身,幸虧我早有防備,孩子一被怨靈附身,我立即將她帶到了這裡,為什麼帶到這裡來呢?以城隍爺的正氣,壓製得那怨靈不敢加害孩子,只能保持著孩子變成羊羔的模樣。」


  「可能會有鄉親疑問,如果不給我錢,難道我就不救這孩子了嗎?非也!非也!貧道是修道之人,應該上體天心,上天有好生之德,我怎麼能夠見死不救呢?但就算我違抗天命,以折損自己陽壽為代價救了這一個孩子,我也救不了其餘的孩子啊!這類的事情以後肯定還會發生的啊!我就一條命,又能架得住幾次折損呢?但有些鄉親們,確實是拿不出這些錢來,這怎麼辦呢?」


  「我冥思苦想,終於被我想出了一個辦法,你們選幾個輩份高的拜我為師,既入了我門下,就是我的徒弟,我的徒弟再按村上的輩分,收其他人為徒,這樣一來,大家就都成了我白蓮道教的徒子徒孫,那些常年受我白蓮道教供奉的山精地靈,自然就沒有借口推脫了,必定會全力保護大家的平安,只要你們入了我白蓮道教,我也就有了借口替這孩子恢復原形,你們看如何?」


  拜師能有什麼為難的呢!不就磕幾個頭嗎?當下一眾老百姓都不帶商量的,立即就推選出幾個輩份高的,拜了那道士為師,然後再按輩份現場收徒,你收我,我收他,片刻之後,整個村子都成了白蓮教眾。


  而那道士也沒有失言,在眾人都入了白蓮道教之後,就將那小羊羔放在了地上,手捏印決,口中念念有詞:「北面的山,東邊的水,南面供奉火,西去金光道,四季風常留,八方神來助!褪我衣,還我形,褪我皮毛還我魂,速速離去,速速歸來!疾!」喊完一伸手,手冒藍光,在那羊羔的身上從頭到腳的這麼一抹,那隻羊羔瞬間變成了一個小女孩兒,正是丟失的那個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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