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阿塔天神
這石狼雕像由於比一般的狼要大上許多,看上去兇猛威武,兩隻眼睛處大概是紅色螢石鑲嵌,散發著淡淡的紅光,又雕刻的栩栩如生,咋看上去,就像快要活過來了一般。
而在祭台的四周八方,則分別跪著八個石像,八個精赤著上身的威武漢子,每人手裡還捧著一件東西,有酒罈子、糧食、牛、羊等普通祭祀品,還有四樣則形狀古怪,一個捧著一束旋風,一個則是雲朵,還有一個捧著的則是白石雕刻的雪花,最後一個,則是一顆人頭,當然,所有的祭品都是用石頭雕刻出來的。
剛看到這裡,那趙武已經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口中大呼:「阿塔神!」隨即一伸手撕去了身上的衣衫,也露出一身精壯結實的肌肉來,我一眼看到的他身上,頓時一驚,這趙武的肌膚呈現出完美的古銅色來,一塊塊的肌肉顯示出他擁有的強大力量,但整個上身到處都是傷痕,一道道的刀疤縱橫交錯,也不知道他經歷過多少場戰鬥。
更顯眼的是在他的胸膛上和肩膀上,在趙武的胸膛正中,紋著一個碩大的青色-狼頭,獠牙外露,發毛豎立,唇角還滴了兩滴鮮血,一道刀疤劈過狼臉,更顯猙獰,而且兩隻眼睛也呈現出血紅之色,看上去兇惡異常,就像要擇人而噬一般。而在他的雙肩之上,則紋滿了白色的雲朵,和那祭台旁邊跪著的石像手中捧著的雲朵一模一樣。
我一看到那些白色的紋身,心裡就咯噔一下,還真被九歲紅猜對了,這個趙武,很有可能是來自大草原,為什麼呢?一般紋身鮮少有白色的紋身液,而在大草原上有一種巴特爾草,巴特爾在蒙語中就是不怕死的勇士,所以巴特爾草又被稱為勇士之草,這種草的根莖中可以擠出白色的液體,這種液體是有毒的,大量接觸到人體后,可以使人麻痹致死。
但這種草根的汁液,是絕佳的紋身材料,一旦紋上去,絕不褪色,在元朝時候,只有最勇敢的勇士,才有資格用這種草根的汁液在身上紋上白色的紋身。到了後來,元朝衰落,榮譽不在,而且又具有一定的危險性,這種紋身就鮮少見到了,到了現在,只怕大草原上的人,也沒幾個記得了。
但趙武雙肩之上,卻布滿了這種巴特爾草汁液紋出來的紋身,這在大草原上,絕對是至高無上的榮譽,絕對不會紋在漢人或者其他族人的身上的,這個趙武,肯定是蒙人。
我剛想到這裡,那趙武就一翻手,將腰間的那把匕首抽了出來,在自己胸膛上就劃了一刀,血珠子瞬間奔涌而出,掛在他古銅色的皮膚上,觸目驚心,隨即雙手托舉著那把沾染了自己鮮血的彎刀,對著那石狼雕像就拜,一邊跪拜一邊流淚,磕一個頭就高呼一聲我聽不懂的話。
我轉頭看了看焦三和姜涵等人,焦三也一臉霧水,看樣子他比我知道的沒多多少,一向沉穩的姜涵也面露詫異之色,黃有玉和楚蓮生則一臉的憂心忡忡,倒是九歲紅,目光緊盯著趙武跪拜的身影,似乎明白了什麼,我急忙湊了過去,低聲問道:「怎麼回事?能給說說不?」
九歲紅的目光並沒有從趙武的身上移開,輕輕的嘆息了一聲道:「中間那個雕像,應該是蒙人祭拜的阿塔天神,是蒙古族最古老的神靈之一,蒙古族古代信仰的是原始的薩滿教,在古代由於自然環境、生活條件等多種原因,使蒙人渴求得到天神的庇護,薩滿教便是天神與人之間的聯繫者。」
「薩滿教將天神分為東西兩個部分,西方五十五尊天神,東方四十四尊天神,東方四十四尊天神之首就是阿塔烏蘭天神,因為阿塔烏蘭天神支配著風雪、災害、損失和收益等,因此,人們把牲畜的興旺,打獵的收穫,遠征作戰的勝利都歸功於阿塔天神的保佑,所以古代的蒙人便開始祭祀阿塔天神。」
「後來隨著元朝的滅亡,以及佛教的興起,薩滿教逐漸沒落,但在草原上,仍舊有不少薩滿信徒,他們信奉天神能夠帶給他們光明、勇氣和幸運,傳說中阿塔天神是可以幻化萬千的,狼是草原上的圖騰,也是可以和神靈溝通的生靈,所以這裡的阿塔天神是一頭狼的形態。」
說到這裡,九歲紅又嘆息了一聲,眼神中忽然閃現出一絲興奮來,繼續說道:「以前我以為他是道上一個惡名昭著的傢伙,現在看來,我猜錯了,現在我可以肯定這個趙武是誰了,我哥就算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他竟然會成為梅花老九的手下。」
我一聽,敢情這趙武大有來頭啊!狀元李刑天都想找的人,那能是簡單人物嘛!當下急忙追問道:「是誰?」
九歲紅沒有回答我,反而微微一笑,輕聲道:「他要想讓你知道,自己會說的,既然他不說,相信自有他的理由,我就不多這個嘴了,不過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他絕對不會在梅花老九手下呆多久,別說梅花老九了,就算是我哥,也不可能讓他臣服,如果你想得到他的幫助,最好的辦法,就是和他做朋友。」
我一聽就明白九歲紅什麼意思了,她是讓我拉攏趙武,趙武這樣的人,我當然想拉攏,甚至還真想過收他做手下,如今聽九歲紅這麼一說,頓時知道這個念頭算是痴心妄想了,還是按九歲紅說的辦,做個朋友拉倒吧!
這時那趙武已經跪拜完畢,挺身站了起來,穿上衣服,轉頭對我一抱拳道:「林兄弟,我已經尋到了阿塔天神的祭壇,需要立即回草原一趟,就不能再陪同幾位了,如有不周全之處,還請林兄弟多多擔待。」
我一聽就知道這人留不住了,必走無疑,他這一走,萬一那胡力再回來,只怕就沒人抵擋得住了,不過此人去意已決,強留不得,當下也不再挽留,一笑抱拳道:「趙大哥,你義務助拳,護送我們到了這裡,已經感激不盡了,自然不敢再耽誤趙大哥的時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江湖再見之時,一定給小弟一個機會,請趙大哥好好喝一杯。」
那趙武一點頭,哈哈一笑道:「好!江湖再見!」
隨即又一轉頭,對姜涵一抱拳道:「姜涵兄弟,等你回天津之時,還煩請兄弟轉告九少爺一句,就說我趙武欠了九少爺的恩情,改日再報!」
姜涵也一抱拳,點頭道:「必定帶到!」
趙武一句話說完,轉身就走,如同一陣風般掠向我們的來路,黃有玉和楚蓮生齊齊出聲:「趙大哥帶上我們.……」後面的話還沒說完,趙武已經不見了身影,兩人互相看了看,想必他們自己也明白,趙武闖得出去,他們卻一定闖不出去,頓時如同兩個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只能留下來和我們在一起了。
我看了一眼黃有玉和楚蓮生,心中鄙夷之情更盛,兩人在道上也是響噹噹的名頭,卻沒想到這般貪生怕死,看來道上叫得響字型大小的,未必都是英雄。
趙武一走,焦三就走了過來,對我說道:「小少爺,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我明白他的意思,之前有趙武的武力可以依仗,現在趙武走了,剩下咱們幾個人,就算找到了楊爺爺等人,也未必是人家對手,所以才來詢問我的意見。
我想都沒想,立即一揮手道:「咱們當然繼續前進,先找到爺爺等人,再見機行事。」
姜涵這時忽然說道:「剛才胡力曾經向我們透露過這山谷中人的實力,那個主使之人暫且不說,就憑那南海三蛇,咱們只怕就吃不下來,冒失前進,恐怕只會讓我們也陷進去。」
我看了一眼姜涵,急忙問道:「姜涵哥可是有什麼好辦法了?」
姜涵一搖頭道:「沒有!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具體怎麼定奪,還得你做主,當然,你說繼續前行,我姜涵絕不會後退半步。」
他這一說,我頓時一陣沮喪,他說的是實話,南海三蛇之中其他兩位的本事怎麼樣我不知道,但那花姑子曾經算計過我們,要不是有人暗中幫手,只怕現在我們已經完蛋了,其他兩位能和花姑子並列三蛇,本事肯定差不到哪去,何況對方還有個主使之人,剛才那抹白影,足以說明了對方動作的迅速,我連人都沒看清就沒影了,如果我們硬打硬拼,確實不是上策。
一見我也不說話了,大家也都沉默了起來,那黃有玉愈發的恐慌,對著旁邊的石壁就是一腳,怒聲罵道:「這個趙武,真沒義氣!」
這話說的好像他多講義氣一樣,我忍不住投以鄙夷的目光,可一眼看過去,卻頓時一愣,就在黃有玉踢了一腳的那面石壁上,竟然裂開了一道縫隙,筆直筆直的,有兩米高這樣,一看就是一處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