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霹靂手段
梅花老九一句話說完，手一帶力，尖刀拔出，隨手一揮，從那蔣門神的脖子上掠了過去，那蔣門神目光一澀，喉頭一陣咯咯作響，隨即一股鮮血從脖子大動脈處噴了出來。
就在梅花老九一動手的時候，我們就已經都閃到了一邊，鮮血自然沒有噴濺到我們身上，可那桌酒菜卻是徹底浪費了，鮮血噴洒的到處都是，而那蔣門神，則手捂著脖子，雙眼之中，滿是對死亡的恐懼，估計他怎麼都沒有想到，梅花老九竟然真的會要了他的命。
說實話，我也沒有想到，我本來以為，這蔣門神會被狠狠的教訓一頓，這裡畢竟是天津衛，是法制社會，殺人是要償命的，而且這真的將蔣門神殺了，他手下的小弟能願意？這些潑皮混子，多是亡命之徒，雖然不足懼，可躲在暗中虎視眈眈，也不是什麼好事，按九歲紅所說，梅家老爺子退隱了，梅花老九接手家事，立足未穩，手下頗多不服，他目的應該是讓蔣門神繼續按月上供，而不是製造混亂，這一出手就把蔣門神殺了，對他目前的形式來說，可不大妥當。
剛想到這裡，那蔣門神就掙扎著喊道：「梅老九，你不得好死！老六會為我報仇的！」
我一聽，果然被我猜中了，人家好歹也是混社會的，怎麼可能一點防範沒有，就算沒想到自己會死在這裡，可怎麼也會留個後手的。
誰知道那蔣門神的話音剛落，梅花老九就微微一笑道：「你說的是黑皮陳六吧？今天就給你上一課，像我這種人既然動了手，那一定是萬無一失的，而且我最不喜歡讓對手臨死前還抱有幻想，這樣就算死了，也不得安寧，還不如讓對方徹底絕了所有的念頭，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一句話說到這裡，聲音陡然一提，喊道：「陳六，進來和你的老大見上一面吧！」
話一出口，房門一開，從外面走進來一個敦實的漢子，看年紀也就三十歲左右，步伐沉穩，氣度凝重，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一股穩重勁兒，面色亦有剛毅之色，一眼看去，就知道一定是個人物。
這人一進來，就對梅花老九一點頭道：「九哥，你叫我？」這聲九哥一喊，我就忍不住嘆息了一聲，蔣門神這條命，算是一點生還的機會都沒有了。
而蔣門神更是雙目怒睜，伸手一指那叫陳六的沉穩漢子道：「你……你.……」
梅花老九搖頭嘆息道：「你什麼你，說不出話就別說，省點氣多喘兩口也是好的，三年前，我們家老頭一生病的時候，曾經召集過替梅家辦事的所有人開了個會，你還記得吧？當時你蔣門神也是坐上賓客，由於手下勢力漸漲，那可是相當的威風，一眾替梅家辦事的人，都得看你的眼色說話。我呢！端著個酒杯，到處晃悠，每人都聊了幾句，你應該不會忘了吧！」
「當時我就知道，一旦我們家老頭退隱，你一定會反！因為別人雖然看不起我這個紈絝子弟，眼神里最多也就是帶點不屑而已，可你看我的眼神，卻有一股殺意，當然，更多的是貪婪，你看我們梅家的一草一木，一杯一盞，那眼神，都恨不得立即抱回家去。」
「你知道合作，最忌諱的是什麼嗎？那就是貪婪，貪婪會蒙蔽一個人的眼睛，會影響一個人的判斷力，也會斷送人的性命，我知道，你從知道老頭身體不好的那一刻起，就開始盤算怎麼取我而代之了，我沒說錯吧？」
「所以我安排了陳六在你身邊，陳六很爭氣，用了三年的時間，混成了你的左右手，而且在你的圈子裡，相當有威望，當然，這裡面有很多事情都是我安排的，功勞算到了陳六的頭上，不然他可能也爬不了這麼快，現在只要你一死，他就會頂替你的位置，這樣一來，我就安心多了，起碼在我有生之年，不用再煩心你們這些混子會造我的反。」
說到這裡，梅花老九又嘆息一聲道：「唉！你別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己，說實話，殺你不是因為錢，你們每個月交上來的那點錢，我根本就沒看在眼裡，只是我們梅家家大業大，交際廣人脈多，道上的朋友也多，朋友一多，來找我們梅家幫忙求助的人就多，雖然很多事情，都只是一句話就可以解決了，可也有很多事情是見不得光的，而這些不光彩的事情，我們梅家自然不方便出頭露面，這就需要你們這樣的人去做了，所以，你們這股勢力，我放不得，可你又不願意聽我的話，那就只好送你去死了。」
「何況，你這個人，稍微得勢就會得意忘形，成不了大事，我梅花老九的夥伴里，也不需要你這種貨色，做我的人，必須有點料才行，另外我也需要殺雞儆猴，讓那些聽說你不交份子錢了之後都開始蠢蠢欲動的傢伙們，看清楚點形式，怎麼說呢？幾種情況一結合，你是非死不可，也算是你為我們梅家盡了最後一份力吧！」
「不過你放心，江湖規矩我知道，禍不及妻兒，我已經安排好了，等你的喪事辦完，陳六會送你媳婦孩子到另一個城市，你媳婦還年輕，會不會改嫁不改嫁我不知道，也無權過問，但你的孩子一定會接受最好的教育，只要我們梅花老九還在，他就生活無憂，所以，你放心的去吧！」
梅花老九最後一個字出口，那陳六就上前一步，手一伸摸了把刀出來，一刀就刺進了尚在掙扎著的蔣門神心臟之中，沉聲說道：「老大，安心上路！」
那蔣門神喉頭一陣咯咯，始終沒有說出話來，終於頭一歪，就此死去。
我在旁邊目睹這一切的發生，看的不勝唏噓，這些道上混的，一步錯滿盤輸，一輸就輸光了一切，包括他自己的生命，管他曾經多麼的風光無限，現在也不過是屍體一具，這條路，和我要走的路，又何其相像。
隨即我就看了看那陳六，又看了看那三個富家公子，心中對梅花老九這個人，又多了一份畏懼，別的不說，光憑他在三年前就開始安插人手為奪取勢力做準備這一點上，就足以說明這個傢伙的手段相當厲害，心計也是相當的深沉，而且一上位就拿最大的混子開刀，一擊即死，不留餘地，這霹靂手段，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出來的。
更絕的是，他連人家家人的後路都安排好了，即滅了心頭之患，還沒壞了道上的規矩，只怕蔣門神就算死了，都服氣的很，做人做事能做到這份上，豈止是可怕兩個字可以形容的。
那陳六也絕對是個人物，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成為梅花老九的左膀右臂，倒是那三個富家公子，我之前卻看走了眼，一直以為那三個富家公子只是紈絝子弟，如今眼見蔣門神慘死當場，三人卻面不改色，神色淡定，看來也都不是簡單的主，正如梅花老九所說，他手下的人，個個都有點料。
至於九歲紅，則似乎早就料到了這一切，臉上波瀾不驚，這也讓我對她又改觀了一分，這份淡定從容，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看來在她嬌蠻任性的面具下，也還隱藏著一點真材實料。
只是我有點疑惑，按道理來說，我和梅花老九並不熟悉，他當著我的面殺了人，難道就不怕我給他漏出去？還是說會有說明手段對付我？真不知道等一會會怎麼處置我。
剛想到這裡，梅花老九就一招手道：「陳六，蔣門神的後事你操辦吧！」
說完又一捏鼻子，搖頭道：「這裡血腥味太重了，實在是倒胃口，走！錦瑟，我帶你去吃趙老頭的羊肉湯去。」
九歲紅一聽，頓時眼睛一亮，笑道：「這還差不多，吃頓飯也弄的心驚肉跳的，也就是你，換做別人，看姑奶奶我不拿大耳括子抽他。」說著話，笑眯眯的一拉我的手，跟隨著梅花老九出了門，那三個公子哥也跟了出來，陳六倒是沒來，想來是留下打理後事了。
一行六人再度上車，還是我、九歲紅和梅花老九一車，一上車我就用半開玩笑的口吻對梅花老九道：「兄弟，你這當著我的面要了別人的命，可有想過怎麼封我的口？」
梅花老九坐在前面，看都沒回頭看我一眼，嘿嘿笑道：「說實話，我是不相信你，但我相信錦瑟，她非要帶著的人，我沒必要防著。」
這馬屁拍的，九歲紅聽的很是受用，咯咯嬌笑道：「我早就說梅家這一代，就數小九最聰明，你說的對，剛才發生過什麼，相信他不會記得的，我也都已經忘了，現在的我，只想著儘快到趙老怪的店裡，喝上一碗羊肉湯。」
九歲紅話剛落音，梅花老九忽然轉過了頭來，對我們苦笑了一下道：「這還真是抱歉，只怕今天這碗羊肉湯，還真喝不成了！」